第七十四章 无法停止的永恒悲伤

——当唐三和小舞看到这幅场景时，脑海里宛如核爆一般，“轰”的一声全部变成空白。已经是，什么思绪都无法再运转了。

炽雪阳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空洞，但是显然，在唐三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能发现里面蕴含着一份不知名的茫然。而对于他和小舞的到来，则是无比的诧异。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时间并没有多长，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而已，但对于两人来说，却仿佛一切都不存在了一般、时间也好空间也好眼前的场景也好什么都好，全部已经被当成了虚无的存在。

“炽雪阳。。。。。。！”好吧，唐三的怒气似乎已经到了极限，甚至能清晰看到他身边一道道由精神力凝结而成的白色雷电，“给我滚！！”

怒吼声响起那刹，无数道并无实体的闪电也不受控制地朝着一个目标打去——然而，炽雪阳却没有躲开，也没有任何一道闪电打在了她身上真正的要害。

可以清晰地看到，炽雪阳并没有被灼出一道伤口，而是被击中的部位渐渐消失，化为一道道黑气。作为以怨念凝结而成的实体，精神攻击才能将其打散。

“你。。。。。。”炽雪阳勉强撑起身来，不知为何，她的瞳孔似乎瞬间变得清明透彻了一般，“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唐三缓缓走进一步，冷冷地道：“不过是想留个人套取情报而已。”

“怎么。。。。。。可能让你。。。。。。有这样的机会。。。。。。”炽雪阳冷笑——然而也是那么勉强。嘴角殷红的鲜血不受控制地缓缓流下。——即使不是真正的人，原来也是如同人一般啊。

唐三皱皱眉，正当双手中白光莹然裁决之刃准备凝聚成形的时候，却突然发现，炽雪阳的身体已经从脚底开始化为一缕缕虽然乌黑但是却清澈的烟雾。

烟雾并不明显，但是却是一丝一缕看得很清楚。——那一丝丝的黑烟，就是炽雪阳的本体——世间各种的怨念啊。每一丝看上去微不足道的烟雾消失，炽雪阳的身体就也会随之消失。而一缕缕的轻烟，则渐渐在唐梦吟的胸口前——那枚只有四分之一是实体的命核上，凝固成型。

“你——！”小舞惊讶地看着她。——她又何尝不知道，炽雪阳在做些什么呢——无非是当年她曾经也如此经历过的献祭，罢了。将自身所有的怨念强行转化为与被献祭者力量属性相同的能量。尽管这样做的成果并不大，但却是绝对的百分之百的契合。

终于，在炽雪阳的身影变得近乎虚无的那一刻，一缕缕的黑烟总算在那枚命核上，“叮——”的一声凝聚成形，与之前的四分之一个命核融成一体。尽管也只是四分之一，但终究还是总共有了半枚命核。

凝聚成形的一瞬间，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便是四处弥漫的无尽漆黑的光。直到光辉散去，就只看到了那枚命核，一半实质一半虚无的命核，重新潜回了唐梦吟的胸膛。尽管如此，被贯穿的心脏也依旧没有回复。

剩下的，只有一片令人绝望的赤色草地，和依旧倒在地上的唐梦吟。以及默默站在那里的唐三和小舞。

最终，还是小舞走上前去，搂起浑身是血的唐梦吟。蓝色的发丝，此刻却有些显紫——被血染红的颜色。回过头去索性不再看那片心酸的红色。

“哥。我们，走吧。”

“嗯。”轻声的应答。轻声的脚步，弥漫在沉寂的森林中。

微风摇动着森林中的一草一木，树叶摩擦的声音回荡在每一个角落。黄莺、百灵、金丝雀的脆鸣响彻在澄澈的空气中。荡漾四溢。

——那是何等令人沉痛的空气啊。干燥，窒息。尽管森林中的露水是那么多，在这一刻，却仿佛全部被在冷风中渐渐凝固的鲜血抽干了。

“滴答、滴答——”蓝色的发丝上与小舞洁白的双手上，一滴滴的血液染红了草地

武魂城。原千仞雪的寝室。

“哎呀她到底怎么搞的！”千仞雪烦闷地抱怨着，怨念地看着唐三，“这样不会死才怪！她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那个，雪姐，虽说是这样但是你该委婉一点吧。。。。。。”宁荣荣抹了一把冷汗，“现在重点在怎么让梦吟活过来才对吧。。。。。。。”

“放心吧，死不了。”唐三缓缓回过头来，淡然道。

“什么叫死不了啊！”千仞雪的咆哮。

“是真的。”一直默默不语的小舞坐在一旁，并没有抬起头来，“或者说是，想死都无法死去的样子。永远无法终止的生命。”

——是吗。永远无法终止。目睹着无数想要珍惜的人不断离去，却无能为力。在拥有一份幸运的时候，背后又有多少的孤寂与无奈。

“什么。。。。。。意思。”朱竹清愣愣地问。

小舞微微抬头，视线却始终没有与众人平视。平淡的声音一字一顿地想起：

“即使心脏被贯穿，即使像一般人死得不能再死，但是‘碎梦者’却永远不会。即使受到再重的伤，只要能被修补，就永远不会死。除非命核化为齑粉，就会永远运转下去。即使这样，躯壳仍在，热度仍在，记忆仍在，生命仍在。只不过是停止了运转罢了。而命核早已与本身融为一体，又如何取出。”

明明是那么平淡的声音，却又显得是那么的无奈与痛苦。无奈无法终结这无止尽的生命，无奈永远无法得到解脱，又无奈只能注视着世世轮回、生来又死去却无法阻止。也许在无声无言之中，命运早给所有人都拴上了丝线，神也好、魔也好、即使是那些渴望逆天而行去追求某些重要事务的人也好，终究，还是沿着那一条路走了下去。而他们，也注定只能根据命运的安排，永远永远地孤寂下去。

“叮呤。。。。。。”不知是何方，清脆而悠长的风铃声弥漫在丝丝缕缕的空中。碧空上已经没有了一朵白云，只剩下一片纯净而深邃的蔚蓝。这晴空万里的天气，却仿佛映照着那无尽的悲伤一般。默默无言。

沉默。那是何等可笑的沉默。世界在响，而唯有此地成为了一片唯一无声无言的“净土”。

“好了小舞，别说了。”唐三似乎有些抱怨又有些低沉的声音响起。

众人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转向唐三。没有人看见了他此刻的表情是何等淡然平静。但是在小舞眼中，最理解他的人的眼中，唐三表面的平淡就如同一池清水，稍稍搅动，便波澜不堪。池水哪怕再深，也依旧看得见底，无法掩饰。

——也是啊。

——这就是他。即使被叫做唐三也好、凌空也罢，他依旧还是他。人格不同也好、心绪不同也罢，他终究还是他。

无数银白色的流光丝线刹那间弥漫在唐三身边，七彩的光辉不时在上面弥漫（参照七彩流光字）。看不见起点，却只能看见空中舞动着无数线端。

一根根银丝渐渐漂浮在唐梦吟被贯穿的胸口上，交织。只能见银光灿漫，巨大的伤口一丝一点地愈合。

“嗒、嗒。。。。。。”魂导时钟的秒针不停地响动。九百下、一千三百五十下、一千八百下，单调的声音不断响彻在众人的耳边。

终于，在时针打响两次之后，殷红的伤口终于不见，化为了如始如初的洁白肌肤。

“为什么不用蓝银皇右腿骨？”已经不记得是谁问的了，戴沐白、奥斯卡、抑或是马红俊？

“救不活的，那样的话。蓝银右腿骨终究还在凡力的界限里。”

一毫米、两毫米。唐梦吟蓝色的眸子无比缓慢的睁开。她的眼神，是那么的飘渺和。。。。。。沉寂。

缓缓坐起，蔚蓝色的发丝一寸一寸地离开粉白色的洁净床单。唐梦吟的眼神，显得是那么的落寞。

“醒了么？”唐三的口气依旧这么淡然。

“果然么。。。。。。”唐梦吟微微低着头，右手撑着脸，口中似乎传来了嘲讽的笑声，“还是，没彻彻底底死去啊。”

唐三的眼神没有丝毫波澜，依旧是那么古井不波。仿佛唐梦吟这句吓着了所有人的话，都在他预料之中。

小舞默默地向大家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先出去。众人也很配合，默默无声地离去了。

小舞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开口了：“你还是那样，根本不懂得去珍惜吗？”

“我怎么会不知道。”蓝色的发丝似乎在空中微微震动，一个个字咬得显得如此模糊，“我又怎么会不知道……雪阳……”（话外音：JQ满点了有木有！）

“你闹够了没。”平淡得令人心寒的陈述句想起。唐三随意撩了撩深蓝的长发，“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孝子样么。”

“不用你管！”不同于声音中的恼怒，唐梦吟以一种不符合口吻的缓慢速度走下床来，看着背对着他的唐三，“这件事，不会让你干涉，你也不能干涉。”后一句，口气平淡得让小舞不知如何作评价。

唐三微侧过头，轻轻挑眉，眸子中似乎多了一丝不奈与闷烦，“你确定？”

——又是那种。

——又是那种戏谑的听起来让人烦的口气。

又如何啊。还是这么软弱不是么。呐唐梦吟，如果你是寒天水落亦或是琪玫尔的话，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是不是就能跟他直接对视着、说话了。不过倒是很可惜呢，你不能。因为你身上背负的数字不是52、不是54更不是其它的什么。命中注定了你不能。因为啊，你是本应不该有感情的01，灵樱。命中注定了你不能。不能拥有与他平视的机会。按那些家伙的话来说，只会是“01号仅仅只是00号的工具而已”什么的吧。

真是无趣。“确定。”

“呵。”淡笑，亦或是冷笑。

“哗啦——”从他的嘴角勾起的那一刻，金属的碰撞声就轻轻回荡在整个房间里。

唐梦吟的目光微微波动了些许，但似乎是习以为常了一般，下一刻便淡淡地闭上一双蓝色的瞳。小舞甚至可以看到，唐梦吟的手指与手腕微微动了动。

“噌噌！”两声金属被瞬间延伸的声音突然响起，不知从何而来的两道锁链猛地分别缠上唐梦吟的双手腕。冰凉的金属与温热的皮肤接触的一瞬，白色的闪电顿时从腕上弥漫开来。

像是触电了一般，酥麻的感觉顿时传遍了全身。身体的操【河蟹否？】控权渐渐模糊，但意识却被电击刺激得异常清醒。关节一软，唐梦吟的双手被吊起跪在地上。

唐三侧过身来，眼中流露着丝丝冷酷。白光环绕在他身边，淡淡地道：“小舞，看看她背后。”

“诶？！”小舞显然是吓了一跳。

唐梦吟咬了咬牙，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抗拒与怨恨，一滴猩红的液体从嘴角流了下来。

“快点。”唐三的口气如同冰山一般平淡。

小舞只好犹犹豫豫地走近，掀开唐梦吟的一身已经换下的宽松睡裙。但是当她看到唐梦吟的后背时，却发现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是洁白的肌肤，而是——

魔纹，背后全都是橙黑交错的魔纹！细看，从左肩开始，魔纹一直蔓延到腰间才算略微少些。当然，也只是略微少些。而在左肩头，也就是魔纹蔓延的起始，则是一朵同样橙黑色的兰花印记。

小舞愣愣地看着那令她心寒的橙色魔纹，喃喃道：“这是。。。。。。”

唐三的视线依旧没有转移到小舞身上，而是淡漠地看着唐梦吟已经低下的脸庞，“这就是你这么做的后果。如果你以为我还不明的话，那你是不是错得离谱。”

每一个字都如同锋利的刀刃一般刺中唐梦吟的心。顿时无数记忆的片段从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起，从开始，直至一道深深的血痕。。。。。。

话罢，唐三微微挥了挥手，锁链瞬间化为一阵飞灰消失不见，而唐梦吟也“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小舞，走吧。”唐三一把拉起小舞，走出门外。

第七十四章 ＥＮＤ

---------------------------------------------------------------------------------------------好了，亲们，今日的10章已经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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