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醉,你醒了!”三人一进门就看见月醉在手冢的帮助下坐在床上,欣喜之下,异口同声道。
月妖表现的最为夸张,她高呼一声张开双臂向着月醉飞扑过去,眼里含着激动的泪花。
“妖!”月魅见月妖冲动之下又要做傻事,伸手阻拦不及的情况下不由开口提醒了一句。
“呃。”看着忽然侧身挡在月醉身前的人影,月妖大惊之下连忙生生刹住了自己的脚步,站在原地委屈的撇撇嘴。
将月醉牢牢护在身后的手冢眼神微动,道:“她身上还有伤。”
“我知道啊,刚才我只是想要表达一下自己的激动之情嘛。”月妖转头看向月醉,眨巴着纯洁的大眼,试图博取同情。
月醉微不可察的扯扯嘴角,道:“你们去哪里了?”
“哦,我们给你做了饭,你一天没有吃饭,一定饿了吧。”月魂终于回神,急忙上前将保温盒打开,动手盛饭。
“是皮蛋瘦肉粥。”闻到了弥漫在屋里的香味,月醉心里一动,道。
“嗯,先喝点粥垫垫吧,要不然对胃不好。”说话间,月魂已经盛好一碗粥,端到月醉面前。
“手冢君,你也喝一点吧,魂的手艺很不错的”,月醉转头对手冢说道,然后吩咐月妖,“妖,帮手冢君盛一碗”。
手冢眼神闪烁,清冷的面庞上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虽然他并不饿,可是他不想拒绝她的好意。
月魅上前换过了手冢的工作,从月醉的背后扶住了她的肩膀。月魂则是用勺子舀了一勺粥,吹凉后送到月醉的嘴边。
月醉看着月魂小心翼翼像是对待孝子一样的动作,不由失笑:“魂,我的伤在背上,不是手臂。”
“我知道,可是你一动就会扯到伤口,还是我来喂你吧。”月魂坚持道。
月醉分明看到了月魂眼中的愧疚和不安,所以默认了他讨好的动作,乖乖的张口含下了那一口粥,慢慢的品尝。
见到月醉的脸上露出了一种类似满足的表情,月魂心里安定不少,耐心的一勺勺喂着月醉。
月妖和手冢坐在一旁,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只精致的瓷碗,不同的是,月妖西里呼噜喝得畅快,而手冢只是偶尔象征性的喝一两口,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个少女身上。
很默契的,大家都绝口不提月醉受伤的原因,只是围绕在她身边,尽一切努力分散她的注意力,好让她不用煎熬于背后的痛楚。
忽然,月醉目光炯炯的看向月魅,笑意温存的开口道:“魅,你是不是给我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月魂和月妖立刻脸色一变,目光不善的看向月魅,月魂恨声道:“魅,你到底做了什么?”
月魅脸色一窘,他眼神躲闪了一下,最后败在了同伴火辣辣的眼神下,叹口气道:“是安神的药,不过对身体没有什么坏处。”先说明利害关系,争取宽大处理吧。
“安神药?魅你居然给醉吃安神药?”月妖不敢置信的尖叫。
“谢谢。”出乎意料的,月醉开口道谢,震傻了一屋子的人。
“醉,难道你还没有睡醒?”月妖担忧的凑到月醉面前,伸手在她面前晃晃。
月醉似笑非笑的看一眼月妖,满意的看到她收回了不老实的爪子,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扮透明状。
“虽然我睡的不是很好,可是你的确让我少受了不少痛苦。”月妖认真的道。从她被困在梦与现实的边缘时,她就感受到了不对劲,平时的她已经很少回想起不堪回首的过去,偶尔梦到的时候,她也会迅速惊醒,而今天她居然脑袋昏沉,无论都避不开梦境的深渊,脑袋里仅存的理智告诉她,一定是月魅为了她动了手脚。
月魅松一口气,道:“你不怪我就好。”他月魅对谁都可以不解辞色,可是唯独对她,他不会。
手冢静坐在一边,心里羡慕着他们与她的熟悉和无拘束。
月醉的目光与手冢的目光不期然相撞,月醉一愣,随即扬起浅笑:“手冢君,天已经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今天谢谢你的帮忙。”
手冢看向窗外黑沉的夜幕,点点道:“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嗯。”月醉轻声应了,转头向月魂看一眼。
月魂不情不愿的起身将手冢送到康健中心的门口,看着修长的身形渐渐隐在黑暗中的少年,心里忽然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我想要回去。”病房里,月醉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月妖为难的看向月魅,月魅沉吟一声,果断道:“好,我们离开。”
月妖不依不饶,“魅,醉她还受着伤呢,怎么能够由着她回到住处”。要说顺从她,也不用到了是非不分的地步吧。
“医院的味道,我不喜欢。”月醉垂下眼帘,道。
“没关系,家里的医药箱里东西很齐全,在住处休养也是一样的。”月魅道。
很快,月魂背着被月魅包的严严实实的小熊一样的月醉走出了康健中心。一路疾驰回住处,月魂一路将月醉抱回到卧室,由月魅仔细的检查了一下伤口,这才放心的让月醉侧躺下。
“今天你们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没问题的。”月醉感动于朋友们无微不至的照顾,道。
“不行,我们还是轮流守夜吧,你的伤毕竟不轻,我不想有一点意外。”月魅想都不想的拒绝。
“好”,不等月醉开口拒绝,月魂率先响应,并且安排了起来,“妖值上半夜,我值下半夜,魅你就二十四小时待命吧”。
“那就这样吧。”
见三人完全无视了她,自顾自的决定了照顾她的顺序,也不忍驳了他们的好意,索性由着他们来了。
已经睡了一下午的月醉睡觉很浅,饶是轻微的痛意都能够将她唤醒。在她身边守着的人更是警醒,任何一点轻微的动作都能引起他们警觉,然后不厌其烦的帮她翻身、擦汗、盖被子,完全将她当一个植物人一样照顾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月醉在月妖的帮助下正在洗刷,月魅的声音自门口处传来,带着一丝不忿:“醉,家主来了。”
月醉正在刷牙的手一顿,随即恢复正常,继续不紧不慢的动作,映在镜中的脸一片冷凝。
毕竟是给了她现在一切的人,她也渐渐将他归入了自己的亲人一类,谁知原来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当真是可笑!
月醉就是这样一个人,眼底容不得一点的背叛,无论这人平时对她多么好,一旦伤害了她,就算再痛,月醉都会狠心将他(她)从心底彻底拔除!
“醉。”月妖担忧的看着波澜不惊的月醉。
将口里的泡沫吐出来,月醉声音温软了些:“没事。”
等到一切都准备好了,月醉这才步伐小心的下了楼梯。月妖在一旁严阵以待,虽然她知道月醉坚持不让她扶的原因,可她就是忍不住担心。
来到浅井辉面前,月醉敛下眉眼,背脊依旧挺直,声音无喜无怒:“家主。”
“伤口已经看过了?”浅井辉面色柔和的道,并没有计较月醉的失礼。
“是,已经包扎好了,谢谢家主关心。”月醉抬起头,阳光下的她脸色苍白,一紫一蓝的异色双眸中那一抹他好不容易得来的暖意不见,闪烁着冷淡的光。浅井辉的心里一紧,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孩子果然是恨上自己了。
苦笑一声,浅井辉指指对面的沙发道:“坐吧,我有话要对你说。”
月妖急忙上前一步要扶住月醉,却被对方一个眼神定住,只能看着月醉面色如常的坐到沙发上,对背上的痛浑然不觉的样子。
“我知道你这次一定是受了冤枉,可是我这么做有我的意思。”浅井辉斟酌一会儿,道。
月醉不语,目光不曾落在对面那个地位尊崇的男人身上,只是将双手规矩的放在膝盖上,坐姿端正,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得不到月醉的回应倒也在意料之中,浅井辉也不介意,接着道:“十年了,你可以回去了。”
回去?两字触动了月醉的神经,慢慢的,她抬头看向浅井辉,目光中含了一丝不解。
“现在的你已经有了帮我做事的能力,所以我索性借着这次的事情,将你派回到日本去,也好减少一些关注着你的眼睛。”浅井辉道。
“家主,您的意思是,这次的惩罚我只能默默的受着,是吗?”月醉自嘲道。
浅井辉一愣,半晌叹了口气:“你走之后我会好好管束和雅的。”
“身为您的一颗棋子,我可能没有说这句话的权利,可是我不得不告诉你,如果大小姐再拿我寻开心的话,我不介意将您教给我的手段再亲手教给大小姐。”月醉浅浅笑着,明明是温和的口气,说出来的却是如此颇含意味的话。
如果是一般的手下,说出这句话的本身就是一种罪过,浅井辉必定会让人好好教训那人一番,可是现在说出这话的却是月醉,那个当初他亲自带回来并悉心教导的孩子,最重要的是,她是那人的孩子,只要她做的不过分,他是不会过于苛责她的!
一旁的月魅、月魂和月妖被月醉的话吓了个半死,月醉如此虚弱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了家主的雷霆之怒,她到底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呢。
就在三人忐忑不安,准备随时冲上去帮助月醉的时候,浅井辉开口了:“这件事你受委屈了,等你养好伤后就起程吧,这段时间我会给你安排好一切的。”
嘎!三人惊愕,家主居然没有事生气?
“是。”月醉又恢复了恭敬的模样,刚才胆敢威胁家主的魄力瞬间消弭,仿佛她一直都是现在这副恭顺的样子。
没有再多说什么,浅井辉起身离开。
目送着那个依旧挺拔的身影离开,月醉的嘴角噙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目光在空荡荡的桌子上扫了一圈,道:“你们的胆子倒也不小了,居然敢怠慢家主?”
月魂鼻孔出气,“哼,就算他是家主,也不能随便冤枉好人哪,况且•;;•;;”他还把你伤得那么重,我怎么可能还会有好脸色。
“况且?”月醉有点兴趣的样子。
月魂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干咳一声道:“刚才太紧张了,我们还以为家主是来教训你的,一时忘了上茶。”末了,干笑两声。
月醉对月魂的说法不置可否,只是目光平和的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醉,家主刚才说回去,是怎么回事?”月妖最先按捺不住,开口问道。
月醉收回心思,伸手接过月魅递到面前的茶杯,先是凑上去闻了一下,然后轻抿了一口,这才说道:“当初他将我带回来时,我答应了他一个条件,现在是我实现承诺的时候了。”
浅井家的本家长期居于德国,远在日本的分支都是由其他的旁系管理运作的,月魂他们虽然是地地道道的日本人,可是却生在德国,长在德国,除了面貌之外,他们几乎就是一个正宗的德国人,这次带他们回日本,他们会不会不习惯呢。
“再过不久我就要回日本了,你们,也要一起吗?”月醉静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连她都没有发觉,她的语气中隐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
月妖这次的反应异常的快,条件反射的就要去拍月醉的肩膀,然后在月魂恶狠狠的瞪视下悻悻的收回手,道:“你在想什么,我们当然会和你在一起啦。”
“那好,在我的伤好之前,你们做一下准备吧。”月醉如此吩咐道,从容的站起来向楼上走去。
看着月醉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月妖不解的摸摸头,说出了自己的疑惑:“难道醉的伤口都不疼的吗?”
月魅的眼底隐隐有光华在流动,“当然是很疼的,只是她不想在我们面前表现出来罢了”。这个少女的隐忍,他们早已经就不是第一次见到了。
回到了自己卧室的月醉忽然卸下了脸上平静的表情,眉宇间痛色尽显,她拖着步子来到床前,艰难的侧躺到上面,身体不受控制的弓起来,然而却更加扯动了伤口,撕心裂肺的痛传来,月醉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企图能够缓解一下自己的痛苦。
门被无声无息的推开,月魅手里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见月醉倒在床上,急忙将托盘放在旁边动作小心的扶起她,心痛道:“痛喊出来就好,何必要躲着我们呢,难道我们还不值得你的信任吗?”
月醉扶住月魅的手臂,抬起头,扬起一抹虚弱的笑,道:“正是将你们放在了心里,所以才不忍心看你们为我担心啊。”
月魅摇摇头,“不是的,我们是你的朋友,就应该和你分担一切,你这样躲着我们,只会让我们更加内疚没有保护好你”。
“这次的事跟你们没有一点的关系,是我大意了。”感受背后不间断传来的剧痛,月醉眉头皱紧,暗自捏紧了拳头。
“先不要说这些了,我给你挂上点滴,要是伤口感染就不好了。”月魅不愿意看到月醉露出如此强忍痛意的表情,道。
手脚利落的给月醉挂上点滴,月魅帮助月醉舒服的侧躺在床上,给她整了一下被角,道:“魂和妖马上就会端早餐上来,你再忍一会儿。”
月醉轻轻的点头。月魅将装着药瓶等医疗用品的托盘又端了出去,临出门前,他看向那个背对着她的纤弱身影,眼中划过一道怜惜。
意料之外的,手冢居然上门来探望月醉。此时的月醉已经挂完点滴,正站在院子里看着不远处的月魂在教月妖格斗术。
“怎么不穿一点衣服?”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月醉还未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件还带着体温的外套轻柔的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月醉回头,正对上手冢关切的黑眸。
伸手拉了拉肩膀处的衣服,月醉收下了手冢的关心,道:“你今天的治疗结束了吗?”
手冢上前一步同月醉比肩而站,眼神顺着月醉刚才注视的方向看去,“是我拜托山崎君带我来这里的,否则我根本不知道你住在哪里”。
月醉回头看去,果然见停好了车的月魅正向这边走来。月魅见月醉又一次无视他的话擅自下床活动,不由嗔道:“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不是让你在床上好好躺着吗?”
月醉眼神微暖,因为疼痛而显苍白的面容在阳光下更是几近透明,像是脆弱的水晶娃娃一般,让人只想将她捧走手心里呵护着而不舍得说一句重话。
“魅,我的腿并没有受伤,你让我一直呆在床上我怎么忍得住呢。”
“可是你这样乱动,要是不小心扯动了伤口怎么办?”月魅不无担忧,每次一牵扯到她的事,他就没办法保持原来的冷淡性情。
不等月醉再说话,旁边已经传来一道温和的女声:“月魅说的没错,月醉,你的确是应该好好休息,怎么可以拖着病体乱走呢。”言语间颇是关怀,仿佛是月醉的亲人一般熟稔自然。
菇凉们,小白捧着小手帕等着你们来“尽姜”看我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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