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见

回忆:

北方的九月是夏季的末端早秋的前奏,因此九月份的阳光总是那么不咸不淡,不怎么骄阳似火,可也不是秋风送爽,而此刻更加扎眼的是那学校门口成群的人潮。

九月,全中国大中小学校开学的日子。季孺斯顶着并不毒辣的太阳却汗流夹背,漂亮的额头上钻出无数个小珠子,顺着英俊的菱角划过。他不怎么耐烦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一垂下手,白色的不菲衬衫上汗迹淋淋,忍着背后的湿意,他提高声音指挥着拥挤的人群,“新闻学院在北边,科技学院在南边。。。。。。”正喊的起劲,突然感觉裤腿有点紧,垂下头看去,正映入一双明亮的眼睛里。

“麻烦问一下,艺术学院在哪里?”女孩仿佛很不安,眉心紧簇,一张脸小小的,身材也瘦瘦弱弱像个营养不良的小女孩。唯一不一般的就是那双眼睛,他被那双明亮的眼睛吸引住,怔了半晌,那女孩看他没反应习惯性的垂下头,松开了紧拽着他裤腿的小手,急切的想从人群中挤出去,季孺斯眼见她要离开,情急下喊道,“哎!那个营养不良的小女孩!”

当下静寂一片,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营养不良的小女孩”身上,可是不过只一刻便恢复了吵杂,而被称作“营养不良的小女孩”的木年画在那瞬间脸色涨红,三步并一步快速的扒开人群跑走了。她没有看见季孺斯跟在那句话后脸上的歉意,也没有听见他回答的艺术学院地址。人们也都没把这件小插曲放在心上,可木年画却永远记住了这个难堪的场景,这个人。

对于所有上班族来说,周一都不是个好日子。当不用闹钟,生理时钟已经提醒你必须起来时,你会万分怨恨这该死的准确的生理现象!

木年画从被窝里伸出手耙了耙杂乱的长发,有一部分已经缠成疙瘩扯起来痛的她咧嘴,这让她的心情再度烦躁,心有怒意的踢了踢已经掉在白色地毯上的薄丝被子,烦闷的扭头看向从薄薄的窗帘外渗透进来的阳光,不过一会儿慢慢聚形,她平静下来有丝暖意浮上心头,轻轻的开口,语气淡的似乎飘渺,不太真实,“妈,昨天我见到他了,他变了好多,可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他更英俊了,身边围着那么多人好像群星环绕,也是,他从来就是那样闪烁的人,跟我从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这样的人,不会再跟他有牵扯了,所以您放心吧,以前的木年画傻,现在的我不会让他伤害了。”想起久违的亲人,她的心神略略放下。

她不知道,其实越多的自我安慰只是在告诉自己你已经在乎了,上当了。

拿着员工卡刷过冰冷的机器,木年画蹬着一次可以踩死一只蚂蚁的细小高跟,优雅的挤进人满为患的电梯,认识的打个淡淡的招呼,不认识的杵在一边,精致的面容上写满冰冷,可当一出电梯脸上立马堆起明媚的笑容。这年头,卖笑也挑人。

这样的情景每天都在上演,大家在同一栋大厦,受雇于不同的公司,说好听点是看个眼熟,难听点楼下住的哪条阿猫阿狗关我何事!所以看的多了,也就漠然了,细想后谁又不是这呢?

她所属的公司在16﹣18层,不高,对于这栋37层的大厦来讲。“叮”的一声响起,她抬头看了眼红色的方格子数字,堆起笑容与相熟的同事一起走出电梯。开始新一轮的战争。

11点她手下的B小组有个广告策划的会议要开,这个策划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本来不用担心,但因为参与的有新人,她不太放心,还是跟进到底。

12点,木年画一身疲劳的从会议室出来,又饿又累,刚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还没来得及舒畅,迎面就碰见个不想见的冤家,摇摆着风骚的臀部朝着她走来,临到眼前了仿佛才晓得她在这,夸张的尖叫一声,木年画身上的汗毛一根一根的竖起来,身体自动进入备战状态。

“呀!这不是木妹妹嘛。”

“是啊。”木年画也不着急开战,冷淡的应了声。

“哎呀,”那人原本往前走了几步但又立马退了回去,佯装伸头向她身后看了看,随后好似嫌脏一般抽出手帕抖了抖捂住口鼻,厌恶的说道,“怎么只是开了个会,味道这么冲。”那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他们这群人听见。

忍,木年画额头冒汗,眼观鼻鼻观心,不为所动。

“哦对了,木木啊,我给你讲喔,上次那个业务吧,不是我说你,那么一块肥肉,净得多少利润啊,怎么偏偏你那个什么什么的手下,那么不会做事啊?最后还是多亏我手下的艾米把这客户给拉回来了,不然公司要损失多少啊!”

木年画身后的那个什么什么的手下,牙咬的狠狠,脸上愤恨的表情真真儿的,木年画回头轻描淡写的看了看他,奇迹般的安抚了他的愤怒,他安分的站在角落里仿佛在诚心认错,就差没蹲下画圈圈。

看着对面那搔首弄姿的人,木年画的牙也咬的真真儿的,真是只性别不明的老狐狸,明明这人手下的人把他们要到手的业务给半路劫了,现在不但耀武扬威,还来指责他们?

继续忍,现在业务跑了,不能把名誉也丢了!

她陪着笑脸,“艾米的业绩一直是不错的。”

仿佛很受用,来人含笑的点着头,突然看着她假意的笑脸略含担忧的说,“哎呦我的木妹妹,怎么才两天不见,竟成熟了许多?”

木年画想起今早看镜子时发现眼角的一丝细纹,顿时火气上升,直接触着了频临崩溃的那根弦,好啊、新愁加旧恨,女人最大的忌讳你不懂,真是怪不得了!木年画心里的肝火噌噌的往上涨,面上却还维持着越来越灿烂的笑容,“是啊,成熟了好,以前认为男的就是男的,女的就是女的,现在长大了后,才知道女人可以当男人用,男人竟然也可以是女人,真是受益了!”她瞅着那人平坦的胸部和下身的某个地方,一语双关的说。

“你!”米米李生平最恨的就是错投了男儿胎,这下被木年画说了出来,真真的戳着了痛处,顾不得别的,狠狠的剜了眼她,女儿态的一跺脚,跑走了。

OK!完美KO!

身后站着几个和她一起走出会议室的小组成员,老员工见惯了“她”俩这场面已经见怪不怪,新晋员工倒是像参加比赛的啦啦队,主角还没乐啦啦队们先欢呼胜利,吵吵闹闹的表达着对她的崇拜,虽然业务上改变不了了,在言语上扳回一城也是大快人心r许沾染了她们年轻的青春气息,她回首难得的朝她们调皮的比了个V,青春的气息仿佛也再度和她相遇。

木年画难得的笑容被季孺斯恰巧看到,回忆里存在的笑容与此刻重叠,他的眉心微微簇起,说不出的怪异。

“季总,这位是我们公司创作部木主管,”创意总监魏桥沉稳的声音唤回季孺斯飘忽的思绪,当那个曾经在心中百转千回的名字出现在耳边时,他漠然清醒,“创作部主管,木年画。”

.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