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要有新丫鬟

四月青草合，辽阳春水生。

那日之后杜喜也曾来找过程兮茉，带着一百一十两银子。把三月和四月的一起给程兮茉送过来，也许是歉疚，也许是感激，反正在他脸上看不出任何。

依旧是那干净的笑容。杜喜长得并不算英俊，但是他的眸子很奇特，不知是睿智还是清寡，做起事来也一向干净利落，不卑不亢。杜喜并没有像程兮荷一样直白地发问，他只是委婉地道歉，可那语气里却听不出一点歉意。

他说：“之前是我考虑不周，三月四月的月钱都给您送来了，就不劳你再跑账房了。”

程兮茉哈哈一笑，站起身抬头看着他，没说一句话，就那样离他很近地盯着他，笑容慢慢从脸上淡去，一直看到杜喜皱眉后退一步。程兮茉眼里闪过一丝戏谑，却又瞬间换了个二百五的呆傻表情，“只要账房不差我钱，我自然不会前去叨扰啦。”

如婳抱着肩膀走过来，对杜喜笑了笑，“小姐每次下来的月钱我都记在账上，昨天我手痒就帮小姐算了算这些年差了多少银子，”见杜喜连渐渐变黑，如婳笑得更是张扬，皱着眉扒拉着手指头，“七百六十五两四钱八分，整。”

杜喜知道每个月程兮茉的月银都会少个十两八两，偶尔甚至就扣下了，可这都是夫人小姐的意思，账房可没贪过一分钱，看如婳这阴阳怪气的模样，杜喜一时有些招架不来。他咬着牙关，“怎么会这么多？”

“谁知道呢？”如婳耸耸肩，然后笑着点了点自己的脑门，“不对，你知道的。”

如婳谈起钱来就如一只炸毛的母鸡，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噼里啪啦和杜喜好一番周旋，杜喜终于扛不住夺门而逃。看杜喜那狼狈模样，程兮茉和如淑笑得差点从椅子上翻了过去。

天气尚好，程兮茉在花园里坐着，懒洋洋地举起左手遮挡阳光，阳光就顺着纤细的手指间的缝隙滑落在她素白的脸上，右手拿着描有粉白茉莉的美人扇轻轻扇着，鬓角的细发随着微风一起一伏，整个人散漫至极。

“小姐，”一身冰绿色长裙的如婳走过来，“大夫人叫你去主屋呢，说是要给小姐再添两个灵巧的小丫鬟。”

程兮茉慢悠悠地站起身，随如婳朝主屋方向走去，“其实你们两个就挺灵巧了。”

话虽这么说，但是添丫鬟是迟早的事。别的小姐身边都有两个大丫鬟，还有两个跟班的小丫鬟，院里更是一堆婆婆妈子，程兮茉算是最特殊，整个沁茉园就住三个人，虽然很清静，也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可是终究不太像话。如婳更知道这一点，所以当大夫人说这件事的时候，她是极开心的，这证明自家小姐在相府的地位又上升了。

路上，程兮茉看到程子珀，他刚从府外回来，看那模样是帮程兮莲买宣纸去了，还拎回来一盒程兮莲爱吃的莲子糕。程子珀匆匆而过，并未看到从拐角处走出来的程兮茉，程兮茉耸耸肩，看来六妹妹的罚写还没写完呢。

径直走到主屋，屋里站着两个十五六的小姑娘，瘦瘦小小，胆怯地低着头。大夫人在上座坐着，深红色牡丹长褂，下摆露出浅褐色长裙，手里依旧是一串念珠，端正慈祥地坐着，看见程兮茉进来，便笑着冲程兮茉招手，“五丫头，来，到娘这。”

程兮茉乖巧地走过去，恭敬道，“大娘，兮茉在。”

大夫人笑了笑，指着站着的那两个小女孩道，“你爹这几日一直念叨着要给你添丫鬟，为娘就紧着给你找了两个来，你若不满意便再换。手脚伶俐又了解相府的妈妈不好找，为娘便从每个院都调出一个去沁茉园伺候你，可好？”

程兮茉看向那两个小丫鬟，穿红色衣服的那个长得很漂亮，身段也出落得凹凸有致，十指纤细，小脚玲珑；蓝色衣服的则低眉顺眼，毕恭毕敬。程兮茉转过头对大夫人笑了笑：“兮茉一切听从大娘安排。”

大夫人微笑着点点头，“老爷最近可是很关心你，说上次的事错怪了你，为娘一直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之前却没有劝住老爷，现在想想心里总是有些过不去……”

“大娘说什么呢，”程兮茉毫不在意道，“兮茉从没怪过爹爹，更没怪过大娘，大娘为了相府上下日日操劳，兮茉还给您添了麻烦，是兮茉的不是。”

大夫人欣慰地笑笑，和程兮茉又闲聊了几句。如婳先带着那两个丫头回了沁茉园，一路上，红衣丫鬟一直跟着如婳，只是偶尔用眼睛瞄了瞄四处，蓝衣小姑娘则忍不住不是抬起头看看周围，眼里满是憧憬。如婳推开沁茉园的门，如淑正在已经打扫干净的院子里研读一本新的医书，看到如婳进来，便放下书本起身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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