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鬼

铭远坐在自家车里赶往江家途中的时候，与铭扬约定的时间整整晚了一个钟头。

“该死。”铭扬看了眼腕表骂道，这些天被那个黏糊糊的沈婉萍真是缠的够呛，想着真要娶了这样的女人，以后的日子是有多可怕。

司机卯足了劲，一路奔驰，快到江家的时候，正好碰上樱子离开，两个人就这样再次擦肩而过。

“我让你打听的事情？”樱子面无表情地问道。

“据我所知，现在的江达升这一房在江家是毫无地位，江达升每日醉生梦死，杨慧茹置身事外，很少参与江家的事情。”驾驶室里传来同样冰冷的声音。

“多久的事情？”

“从来上海开始，你有什么想法？”

“先不管，账要一笔一笔的算。”她又想起了齐玉华说到自己死于劫匪之手时不屑的表情。“还有你找的那个人可靠吗？能够进入作坊中心地的都是江家信得过的。”

“给足了钱，就没有可不可靠这一说法，等食品行的生意出了问题，江家必有求于我们，到时候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

“等等，停车。”车子戛然而止，樱子猛推开车门，一阵呕吐。

“哪不舒服？”小川地上手帕。

“江家的东西，都让我觉得无比恶心。”

* * *

“我是不是又……来晚了？”眼见大厅里只剩铭扬、雨婷、江晏三人，铭远饶乐饶后脑勺，不好意思地问道。

“呵，铭远来啦。”江晏在他肩上轻轻打了一拳，“好久没见你小子了，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呀。”

“我这个小巡捕有什么忙的，还是你这个生意人才是日理万机。”铭远没有平时的随和，一副客套的表情。

“怎么，跟沈大小姐一直约会到现在？”铭扬调侃道，铭远则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见状，江晏忍不住大笑起来，一副‘你也有今天啊’的表情。

“你们慢慢聊，我想出去走走，透透气。”雨婷朝三人点了下头，走出了大厅，深深吐了口气，独自发了会呆，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一黑暗处走去。

“我现在对铭扬这孩子是越来越喜欢呢，达宏还是你眼光独到。”顾秀芳摆弄着抹茶粉，笑嘻嘻地说。

“当初你还不是对这门亲事有所迟疑，居然还觉得那个铭远合适，你看看现如今的差别。”

“我那时候还不是因为铭扬是个没娘的孩子吗，曾青山又不是最疼他，怕是以后会在家产分割上吃大亏，不管怎么样，没嫁给那个穷鬼就是万幸，否则我们今天就变成被那群人笑话死了。”

“你怎么又提起这个不存在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跟齐玉华一样不上道了？”顾秀芳无意中提起了段康，令江达宏颇为不悦。

“我就说说至于发这么大火嘛，说说能怎么样，他会变成鬼来找你不成。”顾秀芳不快地顶了回去。

“你……”江达宏刚准备训斥顾秀芳，敲门声意外响起，他走过去打开门，却发现门外根本没人。

“怎么回事？”顾秀芳小心翼翼地问道，想起自己方才提起段康，觉得后背隐隐有些寒意。

一阵风吹过，不知道吹动了什么东西，在青石路上滚动着，发出骨碌碌的声音，顾秀芳下意识地抓住江达宏的衣角，他却伸手示意她不要出声，走出了屋外。

今夜月黑风高，接着微弱的灯光，阴暗的一角，似有一个人在手舞足蹈，江达宏却也不害怕朝角落里一步步走过去，顾秀芳壮着胆跟在后面。

走进了才发现，是一个男子的身影，悬在半空中，眨眼睛消失不见。

“啊。”顾秀芳尖叫了起来，声音还没有完全喊出喉咙，就江达宏一把捂住她的嘴，顾秀芳推开他的手，满脸惊恐，“我好像见过段康穿过这样的衣服，一定是他变成鬼来报仇了，一定是。”

“你给我闭嘴。”江达宏低声呵斥道，平复了自己的稍有急促的呼吸，说道：“活着的时候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难道死了反而长了能耐，真要如此，那就尽管现身前来，报仇也好，索命也罢，尽管冲着我放马过来。”

四下里却并不见有任何动静，除了顾秀芳哆嗦的声音，江达宏又朝着刚才人影出现的地方举步前去。

江家的环境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仔细看了一圈后，几乎没有多想，江达宏直接掀了树底下一堆厚厚的东西，郝然出现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稻草人。

江达宏冷笑着拎起稻草人，“我当是有多大本事，不过就是些装神弄鬼的下三滥招数，你的命是丧在我的手上又如何，你一样奈何不了我半分，这就是命，生前是个下贱胚子，注定死后变成鬼也是如此。”

“吓死我了，原来是有人装神弄鬼。”看着江达宏手中的稻草人，顾秀芳彻底松了一口气。

“我不管你是谁，不过还是奉劝一句，识相点的夹着尾巴过你的太平日子，就凭你现在的本事，你永远都斗不过我，连鬼都不怕的人还会怕什么。”

江达宏顾秀芳走后，一直躲在暗处的雨婷慢慢走了出来，看着稻草人，泪光泛现，“对不起小康子，你为我枉死，我却什么都做不到，我更没办法为你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