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见不平

夜幕下的十里洋场，衣香鬓影，流光溢彩。

彼时的上海是一个畸形的城市，中国时值战火纷飞之际，水深火热之中，上海却好像与世隔绝，仗着各国的租借，依然太平年间、歌舞升平。

彼时的上海是一个矛盾的城市，一半是销金库，灯红酒绿、醉死梦生、有钱人的天堂。一半是平民窟，肮脏贫困、无可奈何。滚地龙里走出的码头工，弄堂口的站街女，都是这个极度分化的城市里另一种写照。

霓虹闪烁的百乐门大门一推，一群衣着时尚摩登的男男女女走出，早就守候在一边卖香烟的小贩，拉黄包车的车夫一哄而上，围了上来，各自揽着生意。

不远处传来‘嘭’地一声，接着又是‘哗啦’的声音，众人纷纷扭头看过去，原来是一个因拒付车钱殴打车夫的洋人，或许在上海洋人横行这样的情况太过于常见，或许皆是自身难保之人，并没有人路见不平，都只是看了一眼，便纷纷作鸟兽散。

混乱的世道，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过于疏离。

车夫不顾疼痛，趴在地上，拉着洋人的裤脚，哀声央求。

“fuck off。”换来洋人的辱骂，还用穿着皮鞋的脚，朝他头上踢去。

洋人骂骂咧咧进了一个弄堂里，冷不丁被套上了一个麻袋，接着头上挨了一记闷棍，再接着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打得他毫无招架之力，精疲力尽跪地求饶。

打人的是贺亦风，还有他御封跟班尤小聪。

贺亦风在洋人肚子上踢了一脚，“妈的，叫你打中国人，老子早就想抽你了，光天化日不敢打你，此时不动手等待何时，洋人你就了不起啊，黄头发蓝眼睛你就了不起啊，个子高毛多你就了不起啊。”

“你刚才打人的时候爽不爽啊，大爷现在也让你爽爽，穿皮鞋踢人疼不疼啊，大爷也让你试试。”小聪又送了他两脚，刚才还在嘶声求饶的洋人，突然没了动静。

尤小聪慌了，“老……老大，会不会被我们打死了啊，要是死了就糟了，英租界那群鬼佬追查起来，我们逃不掉的，到时候会死的很难看，英国人肯定会把我的弄成烤猪的。”

“不会吧，这么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的居然不抗打，还喝奶吃生牛肉长大的呢？”亦风用棍子轻轻碰了碰他，本来只想教训教训他，万一真闹出人命还真不好收拾，现在的上海滩是洋人横行，死个洋人那是翻天覆地的事。

“dont kill me”洋人的求饶声有气无力。

“操，跟老子装死。”亦风骂道，同时也深深松了口气。

“这孙子在说什么？”听不懂英文的尤小聪饶头问道。

“他在跟你求饶。”

“靠，向中国人求饶还放洋屁，没诚意，讲中文，听到没孙子。”小聪正欲再动脚被亦风制止，“行了，再打，他就真挂了。”

怎么处理这个半死不活的家伙，贺亦风只说让尤小聪翻他口袋里的钱，赔给刚才那个车夫，人嘛，就留在这里享受一晚的蚊虫相伴。

在尤小聪的手在洋人口袋里翻腾的时候，身后有人喊道，“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