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男人=女神经
回酒店的路上竟然真的下起了雪。
雪花扑扑簌簌的落下来,像春天漫天飞舞惹人厌烦的柳絮。我按下车窗伸出手,雪花落在手心,才感觉到一丝凉意,它已经融成一滴水珠。越是美的东西越是脆弱,越是容易消失的,就越是让人难以忘怀。
我甩了甩手心里的水,把手收回来,秋琳递给我一张纸巾,我把留在掌心的那一点濡湿擦干了,随手把纸巾揉成一团。
秋琳又递了一张纸巾过来,我诧异的转头看她,她的脸近在咫尺却那么模糊。我这才发觉,我的眼眶里早已溢满了泪。
回想起和季秋晨分手的那段日子,我由着自己的性子使劲胡闹,和李娅在一起醉生梦死,喝酒喝到酒精中毒,在医院里输液,在ktv唱歌唱到嗓子哑了,第二天吃一整包的喉片都不管用,甚至为了他打算找个陌生男人上【rn】床。后来慢慢的对他死了那份心,虽然想起来会难过,到底不过是意难平。再见面时,终究连那份意气也平了,就真的什么念想都没了。
这回离开徐彬蔚,我比之前平静了太多太多,我悄无声息的走,想给自己留点尊严,也想做出一副主动放手的高姿态。被人抛弃的感觉不好,太不好,我经历了一次,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我扭着头看车窗外的街道,这场雪来得突然,在大家的意料之外,车流行进的很缓慢。我就望着路边一个穿红衣的行人,她一直都在我的视线里,我喃喃着说:“这哪叫小雪,明明是大雪。”天气预报还是一贯的不准。
秋琳把纸巾塞在我手里,讲起自己的一段往事。对女人来说最容易伤怀的就是爱情,即使别人的感情故事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即使只是被人讲烂了的错过彼此的可惜,我还是听的很动容。
其实秋琳比我大不了多少,可看她那样子就像是经历了人世沧桑,什么都看透了似的。她讲完以后,似是自言自语般的说了一句,“本来以为自己能放下的,结果这一放,放了这么多年,还是没下去,要是当初我肯多问一句,兴许我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我吸了吸鼻子,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问秋琳,“我爸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秋琳虽然年纪比我大,但做了我的秘书以后从来对我都很恭敬,今天是头一回在面前端起姿态。她撇撇嘴角,很不屑的说:“能让女神变成女神经的,就只有男人。”
我沉吟着点点头,她这话说的俗气,可就是那么回事。过了一会儿,我又问她,“你是不是觉得我像神经病?”
秋琳一怔,支支吾吾的喊副总,前面的程伟忍不住笑了出来,我和秋琳便也跟着笑了。想想自己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还真是精神不太正常。
我的注意力重新又转回了窗外,这条街道很熟悉,我和徐彬蔚走过很多遍,因为我最喜欢的一家餐厅就在前面路口转过去一点。
从我亲耳听到徐彬蔚说的那几句话到我离开,那之间我有好几次都想张口问问徐彬蔚,那些话是不是真的?抑或只是他被余心蕊逼急了才脱口而出的气话。
可是我想了又想,话到嘴边都咽了回去。徐彬蔚就不是那样的人啊,他跟人应酬的时候世故圆滑,甜言蜜语的时候也天马行空不着边际,可他不会口不择言,他这个人极少会有失控的时候。这么想着,我还怎么敢问?我从来都看不透他,他说的是真是假,我又何从分辨?
“秋琳。”
“什么事,副总?”
“回去把我们的合约书再改一下,利润占比那里。”
“……副总,那个点数已经很低了,再往下降,我们不是白干了。”秋琳还没说话,程伟就先开口了。我觉得这是个好员工,他心里时时惦记的都是远华的利益,可惜他是个男人,猜不透女人的心思。
我看秋琳一眼,淡淡的说:“提高到三十五个点,另外之前给他们的有利条件撤掉一半……总之,怎么苛刻就怎么来。”
“三十五个点?!”程伟惊讶的从后视镜里看我,“趁火打劫的意味是不是有点太明显了?副总,你这是要……报仇啊?”
秋琳跟我说起过一次,程伟这个人很聪明,办事利索又周到,唯独一样不好,就是活了二十八年没有正经谈过一次恋爱。起初我还想着这算什么缺点呐,现在看来,这对他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我没理他,看着秋琳,“明白了吗?”
秋琳点点头,“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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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我坐在鼎盛的会议室里,窗外蓝天白云,太阳大大方方的露出整个脑袋,红红的一团挂在天上,看着就让人心里熨贴舒坦。
徐彬蔚拿着秋琳修改好的合约书,眉间皱起一个川字。
他脑袋上的一圈纱布已经不见了,额头上还包扎着一块,随着他皱眉的动作,向中间移了一点,变得有点皱皱巴巴的。
半晌,他把合约书放下,看着我,一脸公事公办的态度,“林副总真是狮子大开口啊,以这样的支持条件,三十五个点……您是怎么想的?”
徐彬蔚不知道我怎么想的,其实我自己也没琢磨明白。我只知道一点,我的心还没死,所以我给我们之间最后一次机会,说我是试探也好,算计也罢,总之,就是这一次了。这一次过后,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认了,哪怕是给自己一个确凿的,死心的理由。
我半靠着椅背,冲他笑了笑,有点没心没肺似的,可足能把他气个半死,“哦,就那么想的,随便算了算而已。”
徐彬蔚眼睛一瞪,不足一秒钟就垂下了头,修长的手指按在眉心。
这时副总在一旁淡笑着开口,“林副总,关于这个点数,我想咱们还是咱商量商量,合约书哪有一次就能谈好的。”
除了徐彬蔚,所有人都把远华当成了救命稻草。
我一手支着下巴问:“那么,依你看,该是多少?鼎盛未来的发展值得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