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年来,偏执的爱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快走!”宇文韶羽朝着东方杉尓吼了一声。

随即,阴霾的双眸与那一干兵将对视,逐渐的,竟勾抹出一丝残酷暴虐的微笑,手掌间在瞒过众人双眼之时悄然移动,速度极快,似电闪如雷劈,无人能敌,所向披靡.过一道玄之又玄,完美的弧线,隐隐约约留下一抹绝美暗紫的残影,又瞬间消失在众人面前。

只有那团能量体,以超越光速的速度,奔向一干兵将!所有人在劫难逃!尸骨无存!只要一爆炸……那结果……是不堪想象的……

“不——”一干兵将发出一声垂死濒危,撕心裂肺的求饶声!

却……泯灭在轰隆隆的爆炸声中。

就在东方杉尓和东方曦从窗户跃出,前脚跟刚刚落着另一座屋檐的那一刻,强大的能量猛地爆破,紫色的罡气四处飞射,有一罡气还划破了她的脸颊,留下一道殷红的血痕,却流星般只在她脸颊上存在一瞬。暴虐的气流冲得她一时之间没法走得了,只好用袖子挡在脸前,等气流稍微好转,她放下手臂,定神一看,御书房已被全毁!整一座威严宏伟的屋子被狂轰滥炸得只剩半边,从中散出重重黑烟,掩饰了一切,不敢断定里面的情况,木屑随着残余的气流不断旋转,四处乱溅,虽然这袍子掩护得很严实,但仍有些划过她的手指,隐隐作痛。

那里面的人……必定会全灭。

包括施展者。

在这么狭小的屋子里面使用能量体,真是找死。

不知为何……她心底再次涌上一股莫大的悲哀,像一滩无底深绿沼泽,她越是挣扎,陷得越快,却还是忍不住继续挣扎,直到被悲哀的沼泽淹没……

那一刻,她不知觉地睁大眼睛,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冒着浓浓黑烟的屋檐里面,一分一秒持续过去,她眼眸里的绝望和巨大哀伤就不断加剧,越来越甚。

她在找什么?

不知道……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就想望着那儿,就够了。

“东方曦,”东方杉尓望了一眼屋檐下方,密密麻麻的军队,也顾不上宇文韶羽的死活,一心只担心东方曦,毫不犹豫地拉起她的手,顺势就要扯着她离开这是非之地,“快点走!不要让宇文韶羽的牺牲是白费的,等屋檐下的军队发现我们,我们怕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快点走啊……”

东方曦愣住,僵硬地转过头,瞪大眼睛看向东方杉尓,声音再次颤抖,“你……在说什么?”

“什么?!”东方杉尓停顿,迷惑。

“‘牺牲’……开什么玩笑……什么叫做‘牺牲’……‘牺牲’,呵呵……马勒戈壁,你给朕解释什么叫做‘牺牲’啊!东方杉尓,你给朕说个清楚!不然朕绝对不饶你半分半毫!让你人头落地!”东方曦心底的某根弦被触碰,拨起,重重的发出一声声音,如滴入清水中的墨一样,散发开来。她踮起脚尖,揪住东方杉尓领子,将他拉到自己面前,近乎怒吼。

她知道的。牺牲:意指为了某种目的,某种信仰,某种执着,而抛弃自己的生命,也要去守候这种目的,这种信仰,这种执着。

开玩笑。

怎么可能。

那个人,明明她还没记得住他叫什么。

又怎么会,为了她?区区一个陌生人的她,做出这样的抉择。

她不信。绝对不相信!

东方杉尓被东方曦眼底因为他一时口误,就猛地爆发的怒火,深深地刺痛,那感觉,只像是胸膛似乎再一次被人挑开了,露出五脏六腑,血迹斑斑,再一次顺着伤口,徐徐流下,用灼热的血液,再一次重温那种剧痛难耐的痛苦。

为什么?

东方杉尓眼底满是仇恨,扯开东方曦紧紧掐住他领子的手,颤抖着抓着东方曦的肩膀,欲言又止,难以克制的愤怒。

为什么他做了那么多,她不肯正眼看他一下,而只不过听到他一时的口误,就呈现跟他相处时从未出现过的愤怒和哀伤。

他曾以为,她的那双眼眸,是不属于天地间,因为他见她的时候,她不论喜怒哀乐,那双眼眸都未曾发生任何变化,如一波秋水,平静如镜。

原来,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一波秋水,并不可能平静如镜,而是未等待真正风吹来之际,只要风来了,那波秋水,也会为了迎合风,随风一共翩翩起舞。

可惜,他不是那风儿。

宇文韶羽才是。

对吗?他明明一直都知道答案。

“东方杉尓!你在干什么!松开朕!听到没有!朕命令你松开朕!遵从命令!”

他闻之,只好颤抖的松开抓着东方曦的肩膀,眼眸忽明忽暗,也和那时背靠椅子的东方曦一样,茫然无措,不知做出去争夺东方曦这个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

她曾经跟他说:“一个人最大的缺点,不是自私自利、多情风流、古板木讷、不明事理……这些各种各样庸俗的理由,而是偏执的爱上一个不爱自己,不该去爱的人。东方杉尓,说实话,我五百年来,从未爱过你,你应该有自知之明,而不是转而为了证明着一切,成为第二个伊丽莎白一世。我本是没心没肺,你又不是不知。”

偏执,呵呵,看来,他足足偏执五百又十五年。那么,难道……他的爱在她心中不能称为一种爱?而是一种偏执?原来……她都是这么想的,这么想的。

他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就因此,他做出了一个让他事后几乎悔恨一世的举动,如果他未曾做出这个举动,或许,历史就会因此篡改,收复轩辕王朝的路程中,也不会是那么坎坷艰难,更不会有那么多人因为战争瘟疫死于非命,白白牺牲,使得只有数月光阴,就已经血染半边天。以至于被称为史上最惨烈也是时间最短的一次夺位争斗,“辰史之乱”。

他打晕了东方曦。

血族有个除了木头银制品十字架之外,十分之隐秘的缺点,除了少数血族本身,其他人根本不知道,连吸血鬼猎人也都不知道,是在后背脖颈处,离大动脉不远三寸处,一道极其隐秘的穴位,只要拿一小块木头扎入,就能致使血族立马昏厥不醒。

他扶着昏厥在地的东方曦,神情甚是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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