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惊与痛,喜见故人
话音未落,他高兴的打横抱起了白衡,高高的抛了起来,接住,再抛起,如此反复无数。一边抛,一边高兴的说:“终于回来了!”
白衡不动不闹,安静的任由司徒琴昭抛着,心里有些涩,有些喜悦。
还好,还好。
还好司徒琴昭还在,还好你们都还在。
司徒琴昭的身后不远,水红色衣衫的曲绯烟与天青色衣衫的卫澈领着一个穿着鹅黄色儒裙的小女孩,静静的看着司徒琴昭与白衡。
小姑娘年纪尚小,七八岁的模样,长得十分水灵可人。她伸出白皙的小手轻轻扯了扯曲绯烟的衣服,曲绯烟低头看去,小姑娘娇俏的小脸上满是疑问:“娘,那个被琴昭叔叔抛来抛去的人是谁?”
曲绯烟眼中的神色小姑娘看不懂,只是觉得很高兴,但是透着淡淡的悲伤。
“澜依,那是娘最好的朋友——白衡阿姨,我们已有快十年未见了。一会记得见到叫她小白阿姨,知道了么?”
娘叫自己澜依的时候,通常都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才会这样叫自己。
听了曲绯烟的叮嘱,卫澜依乖巧的点点头,那模样可爱的叫曲绯烟忍不住弯身亲了亲卫澜依的小脸蛋:“小依最乖了。”
司徒琴昭终于高兴够了,放下白衡,拉起她的手快步来到了卫澈一家三口面前:“小白,快看看谁来了!”
白衡随着司徒琴昭的动作来到了卫澈几人面前,当看清是谁的时候,白衡忍不住大步上前抱住了曲绯烟。
“徐,好久不见了。”
曲绯烟的眼眶里早已含着泪水,此刻被白衡紧紧拥住,眼泪刷的一下流了出来:“坏蛋,九年都不肯来见我,知道我多想你么?”
说着曲绯烟抱着白衡,狠狠地拍了几掌:“坏蛋,坏蛋!”
白衡本来也很想哭,可是被曲绯烟这么几巴掌一拍,眼泪收了回去。她不由失笑:“当娘的人了,还这么喜欢哭哭啼啼,你的孩子看到了该学你了。”
“去你的。”曲绯烟破涕为笑,嗔笑着锤了锤白衡。
白衡看向卫澈,卫澈这才开口:“九年不见,你未变多少。”
“你们看起来倒是都有了些变化。”白衡一一看着几人。
司徒琴昭气势上更强势威严了,曲绯烟更成熟妩媚了,卫澈更沉稳矫健了。
“卫澈你的修为似乎大为精进了。”白衡拍了拍卫澈的肩膀。
卫澈笑着点点头:“现在已是有宿元。”
“不容易,很不错了。”白衡赞道。
白衡本是打算再与曲绯烟说几句,忽然感觉衣服被谁扯动了。她低下头,是一只白皙的小手。顺着小手看去,是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衫的小女孩。
小女孩年纪不大,长得却极其秀美,一双明媚的大眼睛充满灵气。那五官神态,与曲绯烟有七分相像,水嫩透白的肌肤十足十的像了卫澈。
“小白阿姨好。”小女孩有些羞怯的说。
那花骨朵一般惹人怜的神态,叫白衡喜欢的不得了,不由弯身抱起了小女孩:“哎呀,这是谁家的闺女,长得这么可爱啊?”
她笑眯眯的看着小女孩,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子啊?”
小女孩口齿伶俐:“我是卫澈家的孩子。”
噗。
白衡喷笑。小女孩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看着白衡十分认真,那模样委实是天真烂漫,叫人不喜欢都难。
白衡看向曲绯烟:“你的女儿长得很像你啊!”
曲绯烟闻言得意一仰头:“那是自然。哎,小白,你不知道,我家有些个脸皮厚的,整天逢人便说孩子像他,现在总算是有人说了句公道话,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乱说。”
卫澈立刻炸毛:“小鞭炮,你敢说咱家闺女这雪白雪白的皮肤不是像了我?如果像了你恐怕就是黑玫瑰了吧!”
一听这话,曲绯烟不乐意了,揪着卫澈的耳朵去了一旁:“你什么意思!我虽然不如你白,但也不是黑!你这是在嫌弃我么?”
两个人在旁边吵得不亦乐乎,白衡捂着嘴偷笑。
这两个人还是老样子,说不了几句话准保会吵起来。都多少年了,还是这个样子。
白衡低下头,见小女孩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十分惊奇:“咦,爹娘吵架,你都不怕么?”
小女孩小大人一般的说:“姥姥姥爷说了,爹爹娘亲他们俩是冤家,越吵感情越好,不吵架才是出了大事了。”
白衡赞叹:“天哪,你真是了不得。”
小女孩谦虚:“哪里哪里。”
呦,这个小模样真是可爱的不得了呢。
白衡喜欢小女孩喜欢的不得了。
司徒琴昭此时插话,凑了过来,一脸得意:“那你不看看是谁教的?”
白衡瞪大了眼睛:“你徒弟?”
司徒琴昭一脸骄傲:“不错,我徒弟。”
“你教什么?”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偶尔教些武功。你不知道,教孩子很有意思的。”
白衡耸了耸肩,终于想起来还不知道小女孩名字,于是问道:“你叫什么呀?”
“我叫卫澜依。卫国的卫,沧澜山的澜,杨柳依依的依。”小女孩的眼睛明亮而灵动,心里。
沧澜山的澜...
白衡笑了起来,看向那两个还在吵闹的成年人。
白衡还是住在司徒琴越的遗居——桃源小筑,白衡一行的其他人在白衡的要求下被安排在了离桃源小筑最近的位置。
白衡遣散大家,独独留下云笑慈,与司徒琴昭在荷园议事。
“琴,我此番提前回来华都,是为了笑慈的事。”白衡单刀直入,直接阐明了自己的来意。
司徒琴昭放下刚刚端起,还未饮下的茶盏:“先不说这个,到时我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你。”
云笑慈见状先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白衡与司徒琴昭两个人。
司徒琴昭递给白衡一盏清茶,白衡接过轻啜一口,司徒琴昭这才开口:“小白,你托司马追命给我打了一句口信,我想知道是否有误。”
白衡闻言看向司徒琴昭,道:“你说,我听听看是否有误。”
“司马追命说‘白衡托我给你带个口信,让你替她准备上好的白国云锦,染成大红色,等着白衡到了华都再给你图样制成一套绝世的婚服。’,小白,是这样么?”
白衡点点头:“不错。”
司徒琴昭惊疑交加,十分激动的一把捏住了白衡的手臂:“做婚服?你要嫁给谁?什么时候的事?”
白衡一下子痛的感觉手骨都要断了。
白衡淡定而有力的轻轻拨开司徒琴昭的钳制,淡淡的饮了一口清茶:“九年前就做好了决定。”
九年前?
司徒琴昭恍然大悟。
原来是自己理解错了。
可是...
她要...
不行!
司徒琴昭狠拍了一下桌子:“不行,你不能嫁给皇兄。”
白衡挑眉看向司徒琴昭:“有何不可?”
司徒琴昭又痛又怒:“你怎么能嫁给一个已经...”
话刚要出口,司徒琴昭赶紧闭上了嘴。怎么能这样说自己的皇兄呢?而且这样贸然说出小白定会伤心。
白衡淡然:“不能嫁给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说着她放下茶盏,茶盏扣在桌上,清脆的一声,司徒琴昭莫名的心里一紧。
“琴,这是我九年前就已经做好的决定。我要嫁给司徒琴越,不论他是生是死,我都要嫁给他!”
“你疯了?”司徒琴昭猛然站起身,握住了白衡的双肩:“你动动脑子,他已经不在了,你还风华正茂,你难道年纪轻轻就要做一个寡妇么?!”
白衡仰起头,倔强的看向司徒琴昭:“我没疯,而且我时日无多。”
“什、什么?”司徒琴昭震惊的看着白衡,惊痛:“你怎么了?为什么时日无多了?”
白衡话语轻松:“十年之约将至。”
司徒琴昭闻言沉默良久,再次问道:“你没有把握能赢?”
白衡点点头:“胜率不超过三成。”
“那你为何还要去!”司徒琴昭发狠的握着白衡的肩,“你这不是送死么!”
白衡皱了皱眉,觉得肩膀快被捏碎了,她咬牙忍着,满脸执着:“我就算是死,也不能窝窝囊囊的苟且于人世老死,我要与兰涧离堂堂正正大战一场,才不枉此生。”
司徒琴昭用力的晃了晃白衡:“小白,你疯了么?你想想,容雨(明肃)曾经推算出来此世只有一人能羽化,皇兄已经不在,那么不就只剩九世善人的你了么?你只要安心休闲,羽化登仙指日可待,到时候再为皇兄报仇也不晚啊N必急于一世?”
白衡摇摇头:“不,我怕我若是真的成仙,经历了成千上万年的磨砺,我的豪情与锋芒会被磨灭,再没有报仇的勇气。与其那样堕落,不如一鼓作气,放手一搏。”
司徒琴昭现在无法理解白衡的思维,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那你可以将十年之约延长,变成二十年,三十年,百年之约,为何急于一时?”
白衡实在是被捏的痛,掰开了司徒琴昭的手,一字一句清楚的说:“我,等不了那么久。而且兰涧离不会给我那么长的时间。”
白衡站起身,静静的望向桃源小筑那棵盛开的桃花树,忘事浮上闹海,心中悲哀。
“这天下是师叔用生命来守护的,我没理由贪生怕死放任天下被兰涧离颠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