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牡丹会,碧落黄泉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进房间的时候,三个人还在沉沉的睡着。本以为第一个醒来的会是白衡,可司昭琴睁开眼发现并不是这么回事。
司昭琴发现白衡正趴在自己身上睡得呼呼的呢!
再看阿离,阿离右手绕过白衡的脖子,左手搭在白衡的腰上睡得正香。趴在自己胸口的白衡下侧的脸颊因为睡姿堆起了一小陀肉肉,嘴巴不知不觉咧开了一个小缝,口水正从那里一点点渗出,司昭琴隐约觉得胸口有点湿...
这个小白衡,怎能睡得如此忘我,丝毫没有形象!
司昭琴决定大度的不去生气,戳了戳白衡的脸:“喂,小白,醒醒了,天亮了。”
白衡呼呼,毫无反应。
司昭琴无奈,抽出被抱得紧紧的手,忽然愣住了。
他...果然。他就是容雨让我找的人。
司昭琴斟酌了一下,轻轻将白衡放平,拍了拍白衡的脸蛋:“小白醒醒,牡丹花会哦!”
白衡揉了揉眼,努力睁开了眼睛,司昭琴以为白衡会坐起来,没想到他又睡着了。司昭琴决定换一个人叫,他抬手刚要碰到阿离的肩膀,阿离猛然睁开了眼睛。
“天亮了?”阿离看向白衡,“还没醒?”
这阿离,睡着了也如此警惕!司昭琴暗暗提防了起来,面上笑眯眯的说:“是啊,我叫了两次都没醒呢。”
阿离笑容诡异,探出美玉般的手摸向了白衡腋下。司昭琴见状制止了他的动作,一抬手点上了白衡的笑穴。
一瞬间,满屋子都是白衡响亮的笑声。
“啊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白衡醒的很痛苦,自己大笑着醒来,连缓缓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笑醒了。白衡默默在心里磨了磨刀:是哪个混蛋这么坏,戳我的笑穴,等我有机会的。
白衡一下子清醒了,小二哥此时送来了洗漱的热水。洗漱完三人安安静静的坐在桌前开始用餐。
三碗金丝玉米粥,一盘芙蓉春花糕,一碟清脆的笋丝,早餐十分简单。白衡照例还是吞了一颗辟谷丹,在一旁静静打坐。司昭琴胃口极好吃了两碗粥,阿离则还是那些食量,吃得十分少。
小二送来了司昭琴昨日提前订好的衣服以及面具,司昭琴分发给二人。白衡是一身艾绿色的广袖长袍,面戴天真无邪;阿离是一身黛紫的常服,戴着风华绝代;司昭琴自己则穿了一件鸦青色的长袍,面上系着风流倜傥。三个人看起来都跟平常很不一样了。
阿离跟在白衡的后面走出了房间,面具下的脸笑的耐人寻味。白衡虽然戴着面具,可是那雀跃的心情仿佛感染了司昭琴,也跟着愉快了起来。
今日的阳光极好,街道上的行人十分多,人头攒动,大家都向着一个方向慢慢走去。白衡三人顺着人流,慢慢晃悠了过去。司昭琴防止白衡走丢,牵上了白衡的手,阿离则一直牵着白衡的另一边。
“琴,这里人好多啊!”白衡清亮的声音响起,司昭琴扭头看向白衡。
一张孩童笑嘻嘻的面具安在白衡面上,那出尘的气质总算是被掩了起来,司昭琴稍稍安了心。
司昭琴点点头,低声道:“这苑州的牡丹很有名,每年的四月中旬全国各地都会有很多的游人慕名而来。”
古琴般的嗓音不经意间拨动了谁的心,情窦初开的少女纷纷向司昭琴看来。唉,可惜面容被面具挡上了。
阿离轻轻笑了起来:“不错,‘疑是洛川神女作,千娇万态破朝霞。’,说的便是这苑州牡丹的美丽。”
那笑音清魅,引得无数旁人向这边张望,可只能看到一副风华绝代的面具,不由惋惜。
“好了,牡丹会正门到了,我们进去吧。”司昭琴拉着白衡的左手率先向前走去。白衡乖乖的被牵着,不忘拉了一把右手处的阿离。
于是,三人就这样手牵着手,连成一线走进了这牡丹的世界。
四月的风已经和煦了很多,那剪刀一般的二月风早已过去。春风拨绿柳,风吹在脸上十分惬意。这牡丹花会中姹紫嫣红,如姚黄魏紫这等名贵品种亦在其中,真是看得人眼花缭乱。
当司昭琴白衡阿离手牵着手出现在花会时,马上吸引了一大波人的注释。
不是因为三人气质太出众,也不是因为三人的声音都那么动听,而是因为...
“唉,你看你看,三个大男人手牵手..”
“...莫不是断袖?”
人群中有人激动的议论着。
“两男子断袖尚还低调,三人断袖...”
“真乃英雄也。”
有些无聊的大婶们很高兴有了聊资,不管身边人是谁,拉住了就讨论了开来。
“你说是不是断袖?”
“那必然是喽!”
“...断袖...”
“...三角恋也能如此和谐。”
...
即便白衡不是耳聪目明,只要他不是个聋子,都能把这种音量的嘀咕声听得清清楚楚。这声音真是太大了,听得人心里痒痒。想反驳,觉得没必要,被人这么继续嘀咕下去,又觉得闹心。
真是,群众议论力量大。
白衡将注意力转到了牡丹上,决定无视这些无聊的人们。他看到了一株被众星捧月般放在一个台子上的紫黑色牡丹,轻声问阿离:“这是什么牡丹?”
阿离看向了那朵牡丹,靠近了白衡的耳朵:“它就叫黑牡丹,是极为名贵的品种。”
司昭琴亦看去,对着第一次看牡丹的白衡道:“不要以为围着黑牡丹的就是一般的牡丹哦,那株是姚黄,旁边那株是魏紫,都是顶好的,一株要上万金呢。”
白衡不解:“不就是花么,还有贵贱之分?”
阿离道:“这就是这世间的奇怪之处,什么东西都要分个三六九等,可是明明都是一样的东西,有何不同?”
白衡直勾勾的盯着那朵黑牡丹,好像非要看出些什么不同,十分认真。
阿离笑了起来,他真的很喜欢笑,可是每次的笑容都有些不同。就像现在,白衡知道他面具下的笑容一定十分美,可是那声音中隐藏着一些莫名的东西,白衡不懂。
“小白你可知,有时候一条人命都比不上这一朵被冠以珍贵二字的花朵。”
是嘲笑,是冷酷,还是愤怒?谁也无法辨别。
司昭琴在一旁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说什么。因为在他看来这世间本就该有等级之分,那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儿。
白衡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什么特别来,耸耸肩:“别人怎么看我不知道,也无法改变。万物平等,在我看来花是花,人是人,花不同于人,人不同于花,各有各的价值。”
话音刚落。
铮——
剑吟声忽然响起!
那声音分明直奔三人而来。此时人多杂乱,用眼去看只会迷乱,不如听音辨位。白衡闭上了眼,凝神听去。
就是现在!
白衡猛地睁开眼,看到那柄利剑正轻吟着刺向司昭琴,毫不拖泥带水。白衡带着司昭琴阿离旋了一旋,左右手轻轻一拍,二人被推了开来。他左手食指微弹,将来势汹汹的剑轻描淡写的弹开了。
持剑之人心惊:此人好高的武功。
沧澜山剑宗外学武功,内练仙灵,内外兼修,白衡的武功自然是极高的。可是以白衡的年纪有如此武功修为,那不得不说是极为罕见的事。
刷刷刷——
十来个黑衣人从各个角落窜了出来,配合默契的将司昭琴白衡阿离三人围了起来,不留一丝缝隙。只见黑衣人冷冷的看着三人,手中的武器被稳稳的拿在手里,似乎是有种势在必得的自信。
呦,这是仇杀断袖啊~ 躲远点,躲远点。
嘀咕嘀咕的大婶早已眼尖的默默躲开。
胆子小的撒腿跑开,胆子大的远远围观。一时间熙熙攘攘的牡丹花会,人数寥寥无几了。
刺剑之人急速后退,与十五个黑衣人并排摆开架势。这架势,分明是要取人性命!
哼,好大的阵仗!
司昭琴蹙着眉,冷着一张俊美的容颜,“刷——”一下甩开了折扇,在胸口处轻轻扇了几扇,样子倒是极为镇定。
“不知来者何人?”
“离落宫,碧泉楼!”
刚刚刺杀之人冷冷的报上了名号。
天下皆知,江湖上有个让人闻风丧胆的组织,名唤“离落宫”。离落宫主人是谁,大家都不知道,知道的也仅仅是这个神秘的宫主是一个“兰”姓之人,是男是女亦是不清楚,十分神秘。离落宫自江湖上出现起不过十年,却是迅速崛起、壮大,在江湖中有着特殊的地位。此宫人行事诡谲,却又光明磊落,黑道白道都算不上,又让黑白两道忌惮三分,据说十分厉害。
江湖中人都知道,天机楼和碧泉楼是离落宫的分部,但是到底离落宫有多庞大,知道的早已不在这个世上。
“你们要杀的是谁?”司昭琴冷冷的问。
黑衣人拉开架势,大刀横与胸前:“青龙团云佩,司徒琴昭!”
“以及,”黑衣人眼睛溜了一圈白衡与阿离,“同行之人。”
话音未落,黑衣人便分批次冲了过来。七人围着白衡,四人围着司昭琴,四人围上了阿离。他们清楚的很,白衡是这里面武功最高的,阿离与司昭琴半斤八两。
白衡被七个人围住了,感觉很不好,他觉得自己有些晕。是的,没错,就是有些晕。七个人围着白衡不听的转圈,转圈,白衡隐隐觉得自己有点想吐。
司昭琴气定神闲的站在四人中间,折扇轻轻的扇起发丝。阿离刚好站到了刚刚那株黑牡丹旁,他俯身摸了摸牡丹。
十五人训练有素,在同一时间动了起来!白衡弯着腰,右手捂在额头上。黑衣人刚一靠近,白衡闭着眼睛左手一挥,飞出了三个黑衣人。剩下四个面面相觑,围着白衡有些犹豫。司昭琴则在四个黑衣人靠近的一瞬间纸扇纷飞,转眼之间挡下了两人的攻击。再看阿离那边,一抬手四片花瓣凌厉的破空而过,四个人纷纷一刀斩下。再一转眼,白衡司昭琴与阿离陷入了混斗。
白衡觉得自己十分难受,这不是因为晕圈,而是因为这七个人的气息他非常不喜欢,白衡慢慢察觉出这七个人有一些东西是与自己相克的。额头的冰蓝猛然迸发出耀目的光芒,白衡慢慢站了起来。
“你们是哪里来的魔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