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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十年约,雪山之巅

天还未亮,天地间一片迷茫,小镇里的人们还在温暖的被窝里熟睡。

雪山茫茫,一抹鲜红渐行渐近,仿佛天上骄人的朝霞,明丽而庄重。

白衡一身嫁衣,提着一壶浊酒,一步一步的缓慢走在雪地间。偶尔抬头看看缓缓升起的太阳,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一声叹,猛地仰头灌下一口酒,那辛辣的感觉刺激着喉咙,白衡这才觉得自己是在现实当中。

早已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觉了。

为何自己会孤零零的穿着一身嫁衣?为何自己会与那绝色之人在这天地银白中有着那般的约定?

好像噩梦啊...

白衡摇摇头,又猛地灌下一口酒。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白衡已经迟到了。

白衡看看日头,停下脚步,一仰头,咕咚咕咚咕咚将余下的酒全部灌入口中,随手将酒坛一撇,施展轻功如一抹红烟,转眼消失不见了。

日出之下,雪山之巅。

兰涧离一身玄衣如铁,静静的看着远方一动不动。

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那真是人间少有的天姿。多艳一分显俗,少惑一分显淡,浓淡适宜,魅惑众生。

沉默着的兰涧离似乎是在神游,又似乎是在等着白衡,眼神迷离的望着远方,不知道为何他曾经无限魅惑的眼底写满了惆怅和迷茫。

忽然!

“你终于来了。”

兰涧离低低的喃语。

那声音清魅之极,听得人心里忍不住跟着一晃神。

如山间石洞,水滴轻轻落在蓄满了水的石槽中,激起了石洞的回音,徘徊于耳。

一抹笑容蓦然在兰涧离的嘴角如昙花一现,好像千万朵睡莲竞相绽放,夺得世间万千风华。

白衡已经微微有了些醉意,视线有些模糊不清,天地间茫茫一片分不清东南西北。但,那袭玄衣着实惹眼,在这银白中更是扎眼,令白衡无法忽视。在看到兰涧离的一瞬间,原本微醺的白衡眼神清明了起来,额头上的侧身碧凤蝶显现了出来,焕发出紫金色的色彩,在白衡白皙的额头上振翅欲飞,与那滴水晶相映成趣。

风吹过,吹起了白衡美丽的嫁衣。

好美的嫁衣。

斜襟横到腰间,一条红色的腰带将衣服收拢,绣着桃花曼曼的裙尾很复杂,层层叠叠,如鱼尾散开,像一朵盛开在大雪中的红色月季花。玉色的肌肤随着步履在微漾的裙摆间若隐若现,白衡如美人鱼一般在雪海中摇曳生姿。

裙尾上沾着许多的雪,胸襟上桃花灼灼。

半是春风半是寒,既是无奈也是隐忍。

金色花瓣紫色花蕊的四季梅缀满了青丝,金色的流苏与红色的宝石亮在发间,一点黄色的水晶悄然伏在额头上。

那之下,碧凤蝶散发着紫金色的光芒。

“今天你真漂亮。”

兰涧离低低一声呢喃,声音落入风中消散不见了。

白衡停在兰涧离不远处,静静的看着兰涧离。

“兰涧离,让你久等了。”

兰涧离想笑,可是笑容到了嘴角化作了疏离的弧度,他声音冷漠:“没关系。反正,我已经等了十年。”

白衡原本平静的心狠狠一揪,眼角忽然就湿润了。

那熊熊的烈火,那深情的眼睛...

十年了,

师叔。

她轻轻闭了闭眼,平复了一下情绪。半晌,她复又睁开双眼,眼神清冽明亮:“十年之约已到,今日你我痛快一战,不论胜负与否,今日之后你我冰释前嫌,再不相干!”

白衡说的很干脆,直切主题毫不拖沓,但不知道为什么,兰涧离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十年前满身鲜血的白衡决绝的话语。

我心中,再无阿离。

兰涧离低低笑了起来,不知是在笑白衡不自量力,还是笑自己都捉摸不透自己。那风华绝代,笑倾人间的样子白衡并不陌生。

“为何你今日会是一身嫁衣?”兰涧离的眼睛很冷,他盯着白衡的一身嫁衣不放。

白衡微微蹙起了眉,眼中有着淡淡的悲哀:“我与司徒琴越已经成婚,而我十分喜欢这婚服,所以就这样来了。”

兰涧离的心脏一缩:“你们?”

白衡笑容很浅,轻轻的点点头。

那飘渺的笑容看的兰涧离眉毛狠狠皱了起来,隐隐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提这些,关于以前现在还是将来,我都不想再与你有任何瓜葛。”白衡十分平静,额头上的碧凤蝶轻轻翕动起了翅膀:“开始吧。”

兰涧离毫不犹豫,一抬手祭出了他的魔器——莹莹亮着红色的三十六瓣单瓣墨莲。白衡见状,召出了绝灵。随着那寒气凛冽的利剑自白衡印堂的那抹紫金中被缓缓抽了出来,随着冰晶一样的绝灵闪耀着紫金色的光芒渐渐显出剑身,白衡身上的神力似乎被毫无顾忌的放了出来。

那是肉眼可见的紫金色的神力。

兰涧离手托墨莲看着白衡点点头:不错,神力已成。

白衡反手握着绝灵,看向兰涧离:“你的古浊剑呢?”

“你确定要我用古浊?”兰涧离看向白衡,认真的问道。

白衡肯定的点点头:“要,今天我们毫无保留的痛快一战。”

兰涧离手中利光一闪,一把雪白的利剑乍现。

那是三大凶器之一的古浊。

剑出惊魂,白刃灭魂,魔器煞世,血无完魄。

古浊剑,剑斩天地魂魄。

白衡跟着身上紫金色的光芒一闪,绝灵横在胸前,额头上的水晶随着她的动作在碧凤蝶的左右微微摇摆。

白衡已经做好了准备,兰涧离忽的抬手做了个停的动作,白衡不解的看着兰涧离。兰涧离神色平静,淡淡的看着白衡:“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白衡放下手,点头:“请说。”

“十年前,阿离之于你是什么?”兰涧离紧紧地盯着白衡的脸,不放过一丝表情。

白衡忽然笑了起来:“你猜?”

人如玉,明眸皓齿,仿若一朵惊世红昙。

兰涧离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心里深深的一声叹息,已经出了招。

随着兰涧离手掌中的三十六瓣单瓣墨莲升到了空中,晴空万里的雪山之空乌云密布,如大军压境,黑压压的笼在两人的头顶。白衡仰头看向天空,乌云聚在头顶,隐隐有些压迫之感传来。

白衡抿了抿嘴,绝灵浮立在身后,双手快速的翻动着。一道绚丽的七色光穿破乌云,在天空中凝成七色彩虹。

兰涧离笑了起来:“你准备的很充分。”

白衡动作完毕,回身抄走了绝灵横在胸前:“十年,我也在等。”

古浊在兰涧离优美的手中缓缓舞动了起来。狂风随着兰涧离的动作呼啸而来,白衡绷紧了神经,握着绝灵的手微微出了些汗。

忽然,狂风如猛虎,有了实体的形状,向着白衡怒吼而来。白衡屏气凝神,绝灵随着白衡的动作划出一道紫金色的光芒。狂风未到身前,已被击破,消散而去。

紧接着,本稍稍松了口气的白衡猛然感觉到了压制,眼前暗了下来。白衡顿觉不妙,仰头看去,正是兰涧离的那三十六瓣单瓣墨莲向着自己缓缓压了下来。而与此同时,兰涧离的古浊已经到了身前不远处!

紫金色的光芒在白衡的身前化作一道坚固的壁垒,古浊所到之处皆由护盾牢牢护着白衡。暂时,古浊与墨莲还不能奈白衡如何。

兰涧离手下古浊不停,墨莲在白衡的头顶慢慢变大,本就不甚光明的世界,忽然变得黑暗了。

这是要将自己收进墨莲!

此刻白衡陷入了两难。若想要逃出墨莲的范围,那就要撤去护盾。可若贸然撤去护盾,定会被兰涧离手中的古浊斩了个魂飞魄散。

白衡凝眉微一思索,脑中灵光一闪,再不负隅顽抗,维持着护盾保护自己,顺从的被缓缓下落的墨莲压在了下面。

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所有的压力一下子消失不见了。白衡弯唇,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兰涧离啊兰涧离,你的墨莲可是绝顶魔器,你可舍得用你的古浊去破坏你的墨莲?

白衡撤去了护盾,席地而坐,开始思索对策。

墨莲外,兰涧离看着墨莲神情平静。无悲无喜,只是那眼底写满了悲凉,停下了手静静的看着那墨莲。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是施法杀了白衡呢?还是就这样守着墨莲天荒地老呢?

这未尝不是一种陪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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