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两位将军早点歇息吧,明日早起赶路。”他话这么说,却还是正襟危坐在那贵妃椅上。直至另外二人和衣上床时,他才熄了灯,靠在贵妃椅上,像只猫。
安冥遥有些奇怪,“那么丞相在何处休息?”
“我只需一张椅子便可以睡着。你们不必担心。”这个声音慵懒而富有磁性,不免让两位将军都为之一惊。
银色的面具在月光之下泛着点点银光,让本应黑暗深远的屋子中多天了一份光泽,还有一点诡异的气氛。言邪显然有些不满,他也奇怪为什么这个比自己还小的丞相一天到晚都带了个银色的面具,甚至在睡觉之时都不脱去。
“军师难道要带着面具入睡?”言邪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还有着令自己都有一些胆寒的气氛。
没有听见回答,只听见了均匀的呼吸声。看来,姚飒是睡着了。原本是要翻个身向里侧不再管他,但是一个该死的念头从他脑中冒了出来:何不趁机摘下他的面具?
真是不可抵挡的好奇心!以防万一,言邪又假装闭着眼睛睡了一会儿,待认为安冥遥和姚飒都已经完全睡熟时,才轻轻起身。以他的武功,想要不被人发觉是轻而易举的。快速到了那张木桌前,眼前的人肘部撑着木桌,手握着拳头撑着脑袋。白衣在月光下显得飘逸仙然,银色更增添了他的神秘。这一看,简直像一个不谙世事的仙人。
一只手不自觉轻轻抚上那个银色的面具,手心一阵凉。慢慢褪下那一层银色的光辉,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绝美倾城的面容。白皙的皮肤是月下的晶莹,纤长的睫毛是风中的灵动,高挺的鼻梁,带着英气的眉宇,还有那粉嫩的嘴唇,让人有一亲芳泽的冲动……
真的是不食烟火的仙子!
言邪正被这美景惊得出神,身旁骤然一阵杀气,浓郁而强烈,让这个轻狂的少年也禁不住缩了缩脖子,却见眼前之人已经睁开眼眸——澄澈的墨色,带着寒冰的锐利和冷意,直直地射向自己,堪比利剑。
“言将军半夜里这是作甚?”似乎是疑问,但是有着无尽的冷厉。言邪为之一颤,整个瞳仁都被这个倾国倾城的容颜所占据。在他的威胁之下,自己怎么反而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那一方?
这是何等的声音,竟然未惊动安冥遥,真正惊动他的是那从未感受过的杀气,虽然已有所收敛,但仍然是可敬更可怕的力量。
他已经被惊醒,寻找这个杀气的来源,却在那一霎那,杀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只是弥漫了整个屋子,只是让人产生了畏惧。
“只是不明军师为何整日与这面具形影不离。”言邪终于回神,因为他感觉到另外一张床上的人已经醒来。
“才学见的,功名成就,不是靠脸来说事,那不过是一个皮囊,不过是父母的赏赐,并非自己的所得。与其如此,用面具遮盖,不是更好?”姚飒叹了口气,“没想到,在言将军手下竟成为如此不堪。”
话毕,他一挥长袖,抽出了言邪手中的面具,淡然离去。
这个背影,这个模样,好像与一个人的影像重合。真的很像,这个兀自离去的样子,这个口气。即便是声音富有磁性,个头也与他弃肩,却依旧那身白袍……是她么?是那个仅仅相处了七天,却分离了四年的她吗?
一激动,安冥遥想要起身追赶,但很快被自己的理智压了下去。哪里有这么巧的事?如果他是她,怎么当上的丞相?怕只是自己太过思念,一种错觉吧。
“言邪,发生了什么事?”接下来,应该了解的是方才那股杀气来自于谁,是言邪这个小将军吗?
“很美……”答非所问,因为他还迷惘在刚才的所见所感之中。不知为何,当看到那张绝世容颜时心中抑制不住的悸动,第一次感受到了他的冷,就让自己对其的偏见和微词烟消云散。那腾起的杀气,来自于他吗?
言邪不知道,安冥遥亦不知道。他听得这话莫名其妙,又问:“什么很美?”
“他……”
言邪脸白了一白,自己方才都说了些什么?天啊,这还是自己吗?他连忙更正:“不是,我是说月光。”
安冥遥自是半信半疑。而言邪回到床上后却难以入眠。
他,究竟是谁?那等冷厉真的没有武功?为何会乱了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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