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漠雨住在稍外的一间,看来是这家的下属的屋子,极为干净,什么贵重的物品都见不到。用素白的云袖轻掸床上的一点弥留灰尘,仰面睡下。至于箫月,他让她去了后面的一间稍微大一些的屋子。
入夜了,在这个荒凉的地方偶尔还能听到凄凉的鸟叫。箫月睡不着,只身一人在这个屋中,虽说知道很安全,但终是耐不住,起身猫着腰来到前屋。
那个少年安然躺着,躺在床的里侧,灰纱没有放下来,那个白影很清楚,静悄悄,像是不存在一般飘然。
看了一会儿,她走过去,轻轻坐在床侧,靠着外面躺下,背朝着他,注视着窗外幽明的月光洒在石台上。按下心中的妄念,转了个身,背贴在床上,余光瞥向了身侧那个似乎毫无察觉的少年。
没有白日的那般冷冽,银色的光辉下更显怡然。那份孤傲淡去,有一点点的柔和。她不禁手指触碰上他的脸颊。
蓦地,一阵清风起,她被这幽幽的清香迷醉,等到回转了神,才发现自己被压着,面前那个清俊冷毅的面容就在面前,他的墨发有几缕垂在她的脸上,痒痒的。脸颊上泛起了红晕,第一次,和一个人这么接近。
“你来做什么?”漠雨冷冷出声,热气呼在箫月脸上。
“睡不着故出来逛逛。”箫月尽量让自己显得冷静。
漠雨叹气,行了几天路,他的敏感能够感觉到箫月的异样,他说不清她看自己是怎样的眼神,只是觉得不舒服,“你这几天是怎么了?按道理来说仇家已去,你已经放下,这异样又是从何而来?”
“只因为,我对你有意。”她缓了一缓,既然敢爱,不如说出来。
漠雨一听,不解地眨巴了两下眼睛,这个成熟的少年此刻却有孩子的可爱,没有杂质的眼睛因为眨动更是醉人心神。他突然坐起,一脸的迷茫,直直地注视着一脸平静的箫月,不像是在说假。
箫月现在竟然反守为攻,起来俯身将漠雨压在身下,细长清润的眼睛贪婪而放肆地看着他,看他一脸茫然失措却更有兴趣。
“我们,不可能。”眼中的那份少有的惊异马上就被没由来的寒意覆盖,他静静吐着字,望着箫月的神色转微凉。
“为什么?”
“在最重要的一项上,我们不符合。如果你知道,就绝对不会再这么想。”
“那是什么?告诉我。”箫月见他极为镇定,心中微凉,他不是开玩笑,但是那个重要的一项是什么……“不管富贵贫贱,还是说你的身世,或者你的报复,或者你的债务,我都不会介意……”
“不是。只是因为——”漠雨暗暗吐气,停顿了一下,“我并非男儿。”
箫月狠狠一怔,再看向身下之人的脖颈,的确没有明显的喉结。无法相信,这样霸气的一个人竟然是女子9未等她再说,一个人影带着怒火进来,一把拽起了漠雨,拉到怀中,醋意横生地恶瞪箫月。
“雾,你到这里来做什么?”漠雨蹙了蹙眉,意欲挣开束缚,却不料,雾把她抱得更紧,双臂紧锁着她。
雾没有答话,转过她的身,低头咬住了她的唇。漠雨眯起了眼,眼中透着危险的气息,但是雾丝毫不管。忽然她一把推开他,擦了把嘴角,粗喘了两口气。方才雾的舌尖已经探入她口中。她冷眼看雾。
“难道你会有那种癖好?我不信……”雾的手又要抓过来,显得有些激动,但是被漠雨一个轻巧侧身闪开了。
她转过头,瞥了眼圆瞪着眼睛看戏的箫月,淡然道:“清者自清。箫月,你去自己的房间,雾,你只要离开这个房间,去哪里我不管。”话毕,跃身跳上床,在里处又睡下。
雾见漠雨不冷不热,对于他那样也没有正常女子的娇羞恼怒,有一点无趣,再加上看她眼底的冰寒,自觉退了出去。
箫月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还很懵,木讷起身,回头看了看泰然的漠雨,就跟没事人一样睡过去,不知道是该说她天真,还是沉稳。
原来第一个让自己动心的竟然是个女子,是个女子啊!自有些悲凉,出门后暗暗叹气,或许也只有这样,才会真的死心塌地跟着她吧,而不是以爱的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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