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红艳露凝香(四)

“王爷从邢妃那里回来了。”珠璎自言自语一声,又急急忙忙陪了穿针去浴房。

浴房离晋王所在的寝殿有一段距离,这夜的天色很阴暗,没有星星没有月亮,有凉风袭来。穿针照例半倚在步辇上,宽大而厚实的披巾将她娇小的身躯裹得结结实实。

西边有池水一泓,水流纵横,波光粼粼,两岸被宫灯赤霞朱锦地燃映着,便是芙蓉洲。顺着游廊曲折委蛇而行,见结构幽雅曲深的晋王寝殿。

步辇刚在外殿落下,穿针便被迎面而来的宫人用红绸带蒙住了双眼。

穿针由宫人挽抬着进了内殿,顿觉清香扑鼻。

“王爷,来了。”宫人恭声禀告。

“放着吧。”她终于听到了年轻男子的声音,很浑厚,带了浓浓的鼻音,和几分慵懒。

穿针静静地坐在床沿上,外面好像下雨了,淅淅沥沥的声音,风也起了,摇曳树叶沙沙响。清晰的声音只是片刻,她就被晋王近似粗野地压在了床榻上。

她立时闻到了他身上的酒腥味,至尊至贵的人喝的酒也是极品,其气馥烈,此时掺了室内的龙涎香、花香和流动的热气,一阵阵拂入穿针的呼吸之中,反结成一股难以言宣的闷气,梗得难受。

她的腰被他紧紧勒着,蓦然间,他的唇贴在她微微起伏的颈窝上,唇里喘吁着一个强壮男子的欲望,灼热的气息轻颤着,滑过她的喉咙,一直缓缓往下,往下,拭不清的挑逗。

穿针竭力睁着眼睛,很想近的看到那张脸,那张她无法想像何种情绪的脸。可眼前太黑暗了,宫人蒙眼的时候想是施了力,她甚至感受到眼皮的胀痛。她不自禁地抬手,在空中伸出拳头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抓到。水汽慢慢蒙上了眼睛,红绸布上的湿点一层层的洇开。

模糊中,她听到了一声嗤笑,笑声从那人的鼻中穿过,沉沉的。她无助的样子定是惹得他有了情兴,她想像着他用牙齿咬系在睡衣上的丝绦,带了讥诮与冷酷的笑意……丝绦咬开了,迷乱的低呼声中,她柔和起伏的曲线暴露在烛光下。

他温润的舌头沿着她的颈一路吻下去,每一寸肌肤,他甚至用牙齿咬扯一下,似乎带有一种难隐的痛楚和渴望。

穿针急促地喘着,偷偷将双脚躲避到床的一侧,已经来不及了,他已探手过去,一把抓住,手很重,肆虐地揉拧着。

穿针只觉得一阵窒息,一层一层升起的战栗,她的头开始椅,极剧烈的,一种压抑不住的近乎饮泣般的呼声脱口而出。

“不要……”

“不要什么?”他突然开口,声音极低沉,而穿针分明辨别出浓烈的戏噱腔调。

他嘴上这么问,手和唇却是不想停歇的。穿针没有挣脱,也不敢挣脱,无奈的泪水再一次蒙上了她的眼睛,红绸布彻底湿透。

“你要什么?”他放缓了手劲,含糊地问。

她咽了咽,鼓足勇气说道:“我要把红布条拿开。”

他闻言停止了动作,从她的身上迅速地起来。穿针不安地等待着,冷冷的声音命令着:“把衣服穿好。”

穿针摸索着将散开的丝绦系拢,耳听着他在唤外面的宫人:“来人,把她送回去。”

外面稀疏的雨下得密了,偶尔有一阵小风嗖嗖刮过,甬道两边的树轻轻地摇动些许,树叶悉悉梭梭声中,夹杂着步辇撑起的油布伞顶的水珠飘过,丝丝缕缕洒到穿针的肩上,脸上。穿针抬头感受着那丝清凉,那股清冽缓缓渗透到了内心,心尖处竟有了一种莫名的颤动。

她情不自禁更紧地蜷住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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