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都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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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档口丽霞却开始忙碌起来,她侦查到鸭鸭工长未婚,且对曹冬瑞格外关照。可是曹冬瑞是订了婚的,除安排工作特别轻松以外,鸭鸭也未见别的动静,甚至从不光顾女工宿舍。她内心窃喜,开始成天往鸭鸭宿舍里跑,并时常暗送秋波,继续抛她那无往不利的“媚眼”。
鸭鸭踏入社会已经多年,颇有一套识人术。他一眼就看出,丽霞是个水性杨花之人,处处留情,不是个好妻子的人选。被她缠得没辙,只好认她做了干妹子,照顾她与事务长一同负责买菜,打扫下卫生什么的。
事务长是个约摸五十来岁的贵州人,家属不在身边,平常的喜好就是打个小牌,喝点小酒,时常弄些小菜,三人一同小酌。工人阶级说得好:“革命小酒天天醉,喝坏了党风喝坏了胃。”丽霞颇有些酒量,又善说些冷笑话,三人很快打成一片,好得跟一家人似的。丽霞小嘴特甜,一边一个干哥,一边一个干爹的叫着,她才不在乎别人会怎么说,吃好喝好玩儿好,不累着就成。
丽霞也常将林希叫上,无形中,也拉近了鸭鸭与林希的距离,先前的矛盾,也化于无形,偶尔三五成群,到后山赏月,也算是幸事一桩。
那晚月亮特别的好,又大又圆又亮,无需手电照明,便直达山顶。月色撩人,鸭鸭一时兴起,便打了套拳法,引得林希丽霞是齐声喝彩。鸭鸭晚饭时饮了些小酒,颇有些兴奋,他侧身扬起一脚,向旁边的小树踢去,却不料身子一晃有些偏离,正踢在林希的鼻子上。
林希痛得是眼冒金星,哎呀一声,便蹲下身去,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可她愣是忍着,没哭出来。见大家担心地围着她,还不好意思地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鸭鸭内疚的同时,对林希是刮目相看,别看这丫头平日里有些小犟,一副自鸣清高的样儿,没想到关键时刻,倒还挺坚强。不错,是个好苗子,比那帮娇滴滴的姑奶奶们强。
自此他对林希也是颇为照顾,刚好袁师傅毛笔字写得好,又一直对林希很关照,便将她交与袁师傅带着,为工区沿线的里程碑重新描摩一番。
这下林希可是自由了几天,毛笔字也颇有长进。下班之余,袁师傅还时常带她到家里小撮一顿,改善下生活。林希在一尝袁师母的绝妙厨艺的同时,还一睹袁师傅做旗袍的手艺。原来袁师母身上穿的旗袍,竟都是袁师傅亲手做的,难怪那么合身,那么有韵味。
以前袁师傅说有机会为她做件旗袍时,她还以为是说笑的呐,及至旗袍真的上身,她才知道,自己还有柔美的一面,从前她是惯不爱穿裙子的。
袁师母笑盈盈地望着她,晃若在她身上,看到了十八岁时的自己。
袁师傅则仿佛回到初见夫人的那一天,那一天她也着一袭旗袍,浅笑盈盈,只那一刻,他便决定用一生的时间去呵护她,并为她做上满衣柜的旗袍。袁师傅的祖上便是裁缝出身,旗袍手艺对他来说,自是不在话下。
林希时常奇怪,他们一个武汉人,一个上海人,天南地北是如何相识的?可袁师傅总是很神秘的说,这可是他的初恋,有机会详细说给她听。
可是上天却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袁师傅病了,病得很重,很快夫妻二人便转回武汉治疗去了,这一去便没回来。
据探病归来的老怪讲,袁师傅得的是慢性病,一时半会好不了,便提前办了个病退,在武汉的老父亲家休养,顺带陪孩子读书。自打孩子上初中便转了回去,一直是老人帮忙带着,毕竟大城市的教学质量高,将来求学机会也多。
说到此,老怪是一脸羡慕的样子,四年才有一次探亲假,坐车又是那么不易,叶落归根,老袁也算修得正果了。不似他,找了个当地土着不说,老家也没什么人了,看来这一生想回武汉是无望了,他算是彻彻底底扎根山区了。
他本就是个随遇而安的人,感慨发过也就忘了。可林希却时常回想起,袁师傅不舒服时,全身汗如雨下的样子,那种痛苦,不是一般人能感受得到的。那时她便认定:什么都不如健康来得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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