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表白

程诺静静地坐在徐家慧的对面。.

她听过徐家慧的名字,是同事们说的梁子维的小女朋友。看上去,真的好像年岁不大,有点儿像早年间刚出道的林心如的影子。

此时,徐家慧正桃花带雨地诉说着她和梁子维的凄婉爱情。

“前段,他突然和我闹别扭,说要断绝婚约。这怎么可以呢?我们已经——。所以,我就追到这里,我可以求他,让我怎么样都可以,就是不要抛弃我,程小姐,你和子维是朋友,你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子维他现在都不想见我。”

说着,徐家慧抽噎得更厉害,最后竟哽咽地说不成话。

程诺看着哭成了个泪人的徐家慧,默默地纸巾递到她手上。

这女孩儿,上来就对自己讲了一通她和梁子维的爱情史,接着就是刚才的那番话,自己再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真的是白活了。

程诺有些无语,她没经过这样的事,只觉得怎么象在演电视啊,这女孩儿的泪也太现成了吧。

“那个,你好点儿了吗?”

徐家慧总算止住了哭声,拿纸巾压了压眼眶。

“徐小姐,您可能误会了。”程诺想了想,决定开口。“我和梁先生以前只是一般的同事关系,工作方面,梁先生给了我不少的指点,一直想谢谢他,可总也没有机会。难得梁先生这次能到我的家乡,又凑巧是他的生日,我就想略尽一尽地主之谊,也算是对他以前的照顾表示一下谢意。至于你们之间的事,我想我一个外人恐怕没有立场说什么,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找个机会好好和他谈一谈,我对他虽然了解不深,但做为一个男人,梁先生似乎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

程诺可以说是费尽了脑汁才想出了这么一番话,斟字酌句,生怕那句话戳中了徐家慧的痛点,再引发洪水。

说什么也不能让徐家慧觉得他们两人之间有暧昧,程诺最怕陷入三角恋爱,既然女主角出场了,那自己这个小配角赶快离场地好。

“子维现在根本就是在躲着我,千里迢迢地跑过来,我就是想和他和好,想亲口告诉他,我爱他,没有他我活不下去。程小姐,我求你,帮帮我好吗?”

徐家慧说着说着,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

程诺实在没有办法,旁边已经有人开始注意到她们这边。

“帮帮我,好吗,我求求你,帮帮我吧!”徐家慧一时间触动了心思,哭得嗓子都有些沙哑了。

程诺看着徐家慧的样子,莫名地有些悲哀,这女孩看样子是真的爱上了梁子维,不然不会在一个陌生人尤其是同为女人的面前如此狼狈。曾几何时,自己也是如此,只是那是自己则是站在高高的空无一人的山岗,仰头望月,那泪水一滴不剩全都流进了心底里。忽然又有些羡慕她,还可以这样无所顾忌地表白自己。

梁子维一个人坐在预定好的咖啡店里,手上拿的是刚刚侍者递给他的便条,说是一位小姐留下的。

字迹娟秀流畅,“对不起,不是故意放你鸽子,下次我一定请你,生日快乐!”

握着纸条,梁子维静静地坐着,窗外阳光灿烂,北方的夏日不同于B市,热得干脆,热得豪爽,丝毫没有南方的潮湿窒闷。

“嗨!”

梁子维一回头,徐家慧巧笑倩兮地站在身后,小声地和自己打着招呼。

“不打扰你和你朋友吧?”徐家慧小心地询问着,模样颇像做了坏事的孝儿不小心被大人发现。

“没有什么朋友的聚会了,从现在开始,我是你的专属,小公主。”

“哈,太好了,你朋友真是太贴心了!”徐家慧兴奋地拍了下手,招了侍者来点餐。

梁子给点了支烟,他很少在公开诚吸烟,尤其是在女士面前,但这会儿,一股难以抑制的烦躁正在胸腹间膨胀,他迫切需要做点什么来排解这种感觉,他其实更想拿起电话,拨过去,问一问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让她大老远的跑过来,连见都不见自己一面,就那样走了。

他不知道,也没看到,就在徐家慧陪着他吃饭,还逼着他将她喜欢吃的沙拉喂她时,程诺就坐在远远的最角落里的座位里,隔着绿植看着他俩亲昵的互动。

心底里有根藏得很深的弦被悄然拨动,一种无法言说的情愫就那样袭上来,冲得她嗓子里一阵发苦,强烈的酸涩一下子占据了所有的感观,她突得捂住了口鼻,狼狈地从侧门逃出了酒店,冲到了大街上。

那时,支教的学校里,条件是很苦的。她还算吃过苦,受得了,他显然被当时的境况吓了一跳。

吃饭得自己生炉子,还好比学生强点,有煤可以烧,学生们就只能拣干柴用。他来自大城市,从没见过煤炉子,那几个月里,硬是学会给炉子换煤,还懂得看着火候加煤进去。

一顿饭做下来,常弄得一身煤烟味儿。饭菜也是极简单的,白米饭配上几个青菜,菜都是学校老师自己种的,肉是难得下山一次在山脚小镇上买的,一星期才能去买一次,没有冰箱是不能多买的。

他总说她太瘦了,把菜里的肉都让给她吃,自己就吃青菜配白米。每次去找她,总是从城里带好多牛肉干给她。那时,也是如他们这般,你一口我一口地喂着。

为什么后来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她再也找不到他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他弄丢了,也不知道丢在了哪里,她想找,可茫茫人海,又去哪里找呢?即便找到了,几年的时光,谁又能没有变化呢?是不是也会看到他和他的另一半如此亲昵地相处呢?

程诺总以为过往已是过往,自己洒脱地早已将其抛之脑后,可不经意间地勾起时,心中总有种吐之不出咽之不下的难言感。

就像刚才徐家慧哭倒在自己面前,凭女人的直觉,那些眼泪演戏的成分更多些,可程诺还是心动了,不为别的,就为她肯为心上的人做出这样的举动,起码她还能为爱去争一争,去维护,自己呢,就那样的找不到了。

程诺没有坐车,就那样一步步地走着,眼看着车站就在眼前,她想明白了,即使找到他,他已有了另一半,或是有了完美的家庭,她还是要问一问他,当初为什么一声不吭地就走了,他就欠她这一个解释。听完,她就彻底放下他,再也不去记得他。

“在哪里?”回小城的车上,程诺接到了steven的电话,此时的程诺又是那个打不死的小强。

“在车上呢!”

“带着团吗?”

“啊。”程诺含糊着回答着。

“那你忙,明天再联系!”

程诺放下电话,有些不明所以,没头没脑的一通电话。管它!

刚下车,旅行社的电话就打了来。通知程诺明天接一个户外活动团。这个项目还是程诺的建议,她见大城市常有人搞自助野外活动,却经常出事。就与旅行社仔细研究后,独家推出一条线路,是青蒙山比较偏僻的一个线路,没有完全开发出来,有一定的危险性,但还是很有一些探险价值的。一经推出,受到广大年轻的欢迎。程诺已经带过两回,熟悉线路,胆大心细。

程诺算算时间,先去了康复中心看看了爸妈,情况还算稳定,爸爸已经能站起来了。说了会儿话,程诺就要回家。

妈妈趁送程诺的时候,拉着程诺问起了工作的事儿。

“小诺,不是说公司让你休假吗,这都三个月了,也该回去销假了吧?”

程诺怕妈妈起疑心,“妈,没事,我刚又和公司请了一个月假,等爸爸情况再好一些,我就回去。哎呀,人家的父母都希望儿女能多陪陪,你倒把女儿往外撵,再撵我可真回去了!”似真似假的一番话,程妈妈也不好再说什么,又叮嘱程诺一个人把门锁好,才看着程诺走出中心的大门。

程妈妈没回病房,而是走到了中心的后区,她知道还欠着中心的钱,就求了主管给自己安排了份清洁工的活,每天程爸爸歇下了,她就赶紧地到中心的食堂帮忙洗碗扫地做清洁,夫妻俩商量好了得瞒着程诺。

第二天一早,程诺神清气爽地站到了户外活动团队跟前,挥着小旗子,一番开拔讲话后,队伍准备进发。

“等等,等一等。”远远地有人在喊着,可能是迟到的。

程诺看一眼旁边的助理,怎么对的名单,幸好人赶上来了,不然最后还得自己把钱给人退出来。

小助理机灵地跑过去,确定是自己的队员,陪着一起跟上队伍。

程诺一看,那人先笑了,“嗨,又见面了。”

程诺不禁哑然失笑,这人,倒底是干什么的,不错,是stev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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