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墓
终躺在一个金属房间的小床上，从房间里的摆设来看应该是以前基地士兵的房间。
“呐，灭！为什么他们要互相厮杀呢，都是有着人类的思想为什么不能相互交流呢！”
“你还是这么天真啊！那个怪物虽然还有着自己的思维还会说人话，可是它已经和我们不同了，一方是人类一方是怪物，当然只有互相厮杀的道路可以走！”
“我们这样，还算是人类吗？”
“当然是，我们当然是人类！那些实验想要把我们变成怪物，可是我们活下来了，活下来就是胜利，我们只要活着就还是人类！”
“灭，如果我们出去了，还能正常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中吗？我们还能找回过去吗？”
“你又忘了，现在的世界已经不是我们记得的那个世界了，按照他们的话来说，我们现在这样反而是最正常的呢！”
“是啊，我又忘了，过去已经永远找不回来了！那我们生存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不知道，我只要生存下去就可以了，其他我不管！”
“灭，我决定跟他们一起走，我想要寻找妈妈说过的‘活着’。我觉得跟其他人一起走更容易找到一些。”
“随便你，我的存在只是为了保护你，只要不让你死就可以了！”平躺在床上的终翻了个身，右耳的一个十字架耳坠在黑暗的房间里流转着淡淡的荧光。
郑启林坐在地板上一针一线的缝着自己那身被扎成马蜂窝的风衣，四周散落着一片片染血的骨刺。
三天来郑启林一步也没有离开过自己缩成一团的那个角落。虽然手上在缝着破破烂烂的风衣，但是郑启林的脑海里一直回忆着三天前的那场战斗。
事实上说战斗有些不合适，因为郑启林全程除了输出了一点灵气之外就一直在打酱油。
少年回忆着那日柳毅在天空肆意攻击的强大，回忆着阿斯塔浑身插满骨刺在昏迷中死去的惨像，回忆着躲在通道中闭上眼睛的杨柳，回忆着誓死保护姚雨薇的田幽，回忆着那一道终止了骨雨的寒光。
原本以为被钉死在地上的“终”挥舞着他那把不知材质的匕首从背后削下了柳毅的人头，按在墙面上一拳一拳打成了碎渣。
看着这一切的郑启林仰望着那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默默的将自己身上插着的骨刺一一拔下，默默的看着抱着田幽渐渐冰冷的身体不言不语的姚雨薇，心里默默的做着决定。
杨柳用了一天半的时间将王明田幽阿斯塔三人的尸体葬在了洞穴外的山林里，然后就在三人的墓前静静的坐了一天半。
“我不想死，你们也不想死，王大哥你也不希望看到你的家人死。柳毅为了向这个世界复仇坚信着死亡尽头的神明，他想将所有人都拖入地狱。我不知道死亡的尽头是否真的存在着神明，我不知道死亡是否对所有人都公平，我不知道地狱是否存在，但是我想要活下去，活着见证这个世界的变化，见证这个世界最终的走向，见证那神明的存在与否，见证未来的改变。我知道这很难，因为需要漫长的时间，需要强大的力量，需要一直生存下去。如果我可以，我会选择探寻成为神明的道路，我想要知道一切！”
郑启林来到紧闭了三天的姚雨薇的房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道：“我知道现在说这种话会很蠢，但是我不是那种会找时机的人，我也不明白怎么找时机。我喜欢你，我想要保护你，田大哥已经不在了，以后，我会保护你的。拼上性命９有，我的真名是贾浩。”
门开了，带着姚雨薇的回答：“想要保护我，你还不够资格，你太弱了！”
“你，你，你。。。。。。”
“什么你不你的，叫我兔子！”
“兔，兔子？你怎么变成这样？！”郑启林，不，贾浩想过很多种自己告白之后的场景，有没有任何回应的，有只有一个淡淡的“滚”字的，还有姚雨薇打开门一脚踹飞自己的，甚至贾浩曾经还稍稍幻想过那么一瞬间投怀送抱的场景！
现在出现在贾浩面前的姚雨薇彻底颠覆了印象中那个白色练功服有点大小姐脾气的身影：“你，你真的是雨薇小姐？”被震到的贾浩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我不是难道你是啊，还有，我说了叫我兔子！”姚雨薇，哦不，兔子小姐给了呆呆的贾浩一脚，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当终、兔子、贾浩三人不约而同的在坟墓前与杨柳汇合时，终和杨柳两人都小小的被兔子小姐震惊了一下。
“姚，姚小姐，你怎么穿成这样！”
杨柳面前的美少女穿着蓝色的里衣，蓝黑色带毛绒边的小马甲，比马甲颜色稍淡的长裙垂到小腿部位，下摆有一圈厚厚的毛边，胸口吊着一个小袋子，腰上系着一根宽大的红色腰带，另一根同样红色但是长长的腰绳系着一块玉环垂到和长裙下摆同样的高度。
“以后叫我兔子，我已经出门了，不用再守着家里的规矩了！”兔子小姐原地转了个圈：“好看吧，我一直想穿呢，可是家里不让！”
看着充满穿戴浓厚欧洲中世纪风格的兔子小姐，杨柳嘴角抽了抽：“好，好看，当然好看！”
“是啊，比原来的白衣服好看多了！”很久以前就在这里接受实验的终对白衣服有一种本能的反感，在终看来，这套自己完全看不懂的复杂衣服比之前的白衣服要好多了，所以终的话完全是发自内心的。
杨柳强行忍住想要吐槽“明明是贤狼的装束却叫兔子”的欲望，开口道：“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之前去看过，镇子里的怪物都死了，估计是柳毅做的，所以现在这里还是安全的。”
“我跟着兔子走，兔子去哪我就去哪！”贾浩最先表态。
兔子白了贾浩一眼：“我去哪无所谓，只要能找到我姚家的人就可以了！”
“我希望能跟你们一起走，虽然我才和你们接触，但是我觉得跟在你们走可以找到什么，我有这种直觉！”终看着其他三人道：“我不奢望你们能够立刻接受我这个杀了你们队员的人，能让我远远跟着就好！”
“不用远远跟着，我相信你，从今以后我选择包容一切能接触到的，我想要知道一切，我想要探寻神明的意义！”杨柳眼睛里闪烁着某种光芒，手掌轻轻拂过三人的墓碑：“或许离开这个安全的地方会死的很快，但是我想走下去。”
“如果你们真的选择跟我一起走的话，那么请做好随时死亡的准备。我，已经没有逃避的余地了！”
“一路杀戮吗？会不会太凶残了一点！”终轻轻的抽出了自己那不知名的匕首。
“面对生存，没的选！我准备直接去蓉城，那是整个西南的中枢，去那的话应该就能够确定现在的真正局势了！你们真的要一起走吗？”
“当然！”四人确认了方向离开了。
军事基地变得和山外的小镇一样寂静了，山外的小镇埋葬了自己孕育的所有镇民和动物，山里的基地埋葬了原基地的军队和研究员，基地入口的泥土埋葬了死去的三人和没有墓碑的柳毅，不断前行的时间埋葬了各自或软弱或迷茫或沉醉的过去，葬在世界这个大坟墓里，不论生前是什么人或者是不是人，埋葬之后都没有任何分别。
“对了杨大哥，我们为什么不开飞机走呢，我们到这来不就是为了开飞机节省时间的吗？”
“你是特种兵还是从小被当做万能保安培养起来的，你会开飞机吗？”
“额，不会！那不就是说我们白来了么？！”
“知道了就快走吧，别磨磨蹭蹭的！”对话随着夕阳的落下渐渐消失在暮色里。
夜幕降临了，第一缕冷风吹拂过埋葬了太多的大地，整个世界形成的巨大坟墓静静的等待着接下来需要被埋葬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