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5
墓园,白雪晴身穿季文皓去世时的那套黑色葬礼服,因为她没有条件去购买新的礼服祭奠亡人,头戴帽子将脸遮掩,雨伞收紧躲在树后,双眸紧盯前方一篇撑伞站立黑压压的人群。
“锡文哥哥,虽然我只是在照片上见过你,但是你的声音,你那如阳光板温煦笑容,永远都会留在雪晴心里,希望你一路走好,像你这样温柔的好人,一定会去天堂。”
白雪晴在心中,默默的为霍锡文的灵魂进行着祷告,突然,视线见到季胜东,白雪晴的手猛地握紧,心跳不免加快,似乎失去了主旋律。
季胜东依然高大挺拔,身穿黑色西装,器宇轩昂、超凡气质,使他带着与生俱来的孤傲与贵气,他来到墓前,行礼之后,便走入人群。
而与季胜东一同前来的范雨晨,似乎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展露自己什么,而是第一次老老实实的,跟在她父亲那一边站着。
正当白雪晴心绪因为季胜东而紊乱时,另一个黑色身影,撞入她的眼帘,让她更加万般心疼,想去上前,却不敢迈开自己的脚步出现。
那个人是霍锡蒙,此时的他,面色极为憔悴悲伤,自从认识霍锡蒙起,白雪晴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哀伤,毕竟一直以来支持他的哥哥霍锡文的死,对霍锡蒙打击极大、极深,如果不是他坚强,也许早就心理崩溃。
然而霍锡文的死,对于霍海东来说,更是致命一般的重击,他精心培育长大、对于自己的安排言听计从的儿子,就那么突然离去了,甚至没有留下任何一句话。
当时如果不是霍锡文开那辆车,那么现在,躺在那冰冷地下的人,就是他霍海东,即便没有那些希望与寄托,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也足足的在霍海东身上体现。
雨越下越大,所幸的是,没有任何雷声,一切仿佛只想从雨的肆虐中找到一丝平和,霍锡蒙总觉得有那么两道炙热而熟悉的视线,在紧紧的盯着自己。
敏感的他连忙抬眸四处寻找着,白雪晴神色一颤,连忙更向树后藏了藏自己的身影。
霍锡蒙依然毫无发现,唇角不免扬起一丝苦笑,神情落寞哀伤,喃喃自语:“看来,只不过是我自己的错觉,因为太想她,太惦念的关系。”
亲人的离去是打击与苦痛的,但是霍锡蒙,却也是带着希翼而来,他的一双眼,充满担心与关怀,在人群中搜索着那个熟悉娇小身影。
遍寻不到白雪晴,霍锡蒙神色黯然,慢慢转过身,因为之前的感知,而在眼底闪过的一丝亮光,此时也带着失望幽然消逝。
“锡蒙哥,对不起,尽管我很想见你,但是现在的我们,应该还是相见不如不见的好。”内心的疼痛无法比拟,白雪晴双手紧紧握着伞把,满含泪水的眼眸,同样透露出无尽的悲伤。
葬礼结束,雨渐小,变得淅淅沥沥,人们也都渐渐散去,霍海东悲痛的离开了,突然安静下来的墓园,在被大雨冲刷过尘埃之后,透着一种落寞哀伤的宁静。
霍锡文新立起的墓碑,失去了众人的围站,突然显得那样孤独而寂寞,冰冷碑身上他那张带着温和笑意的脸,仿佛让一切都充满了温度,更让霍锡蒙红了眼,他紧握双拳,强忍着泪水,使之没有从眼眶中溢出。
“哥,过去总认为你没有自己的选择,但是现在我明白了,你的选择全部因为我,你只想独自一人来承担,给予我自由的空间,而我,却一直未能理解过你的心情,你放心吧,从此以后,霍锡蒙不再是那个任性妄为、桀骜不驯的臭小子,你所肩负的重担,我会一并挑起。”
透着低沉暗哑的声音,霍锡蒙似乎在用这种残破不堪的声音,无奈的肩负,来代替他本应声嘶力竭地吼声,用这哀痛倾尽他所有力量,以平静的方式,发出他心底竭斯底里的悲鸣!
“你决定了?”一道似带着空寂的声音,划破此时看似宁静的空气,霍锡蒙转身,季胜东正手撑雨伞,站在他身后。
滴滴啦啦的雨落在伞蓬上,发出一下下短促的噗噗声,雨水顺着伞沿儿滑落,连成的一串串犹如珠帘,带着流离失所的悲伤,落在地上,溅起一个又一个的小水花。
白雪晴刚刚还在悲凄的心,因为这两人的突然单独面对,而瞬间捏紧,她收紧的伞也脱离了遮挡的全部,不知不觉的飘离,自己的身子已经淋湿了大半。
收起眼底的孤寞,霍锡蒙唇角微微一抿,“这份觉悟,很早就应该领会,只是一直在逃离,原以为自己可以完全脱离掌控,但是老天却已经给了定位,还是回归的好,至少比起你季胜东,我还获得过那么多年的自由,而你,似乎还从来都没有过任何选择。”
季胜东剑眉紧蹙,有些不悦的看着霍锡蒙,“这个时候,你还要和我炫耀这种事情吗?”
“事实本就如此,又何来炫耀一说。”霍锡蒙深吸口气,问着他很想知道、又不想问起的话:“雪晴还好吗?”
“好得很。”季胜东轻描淡写的回答,一丝不被察觉的复杂神情,从他眼底忽的一闪而过。
“嗯,这样啊,我就放心了。”霍锡蒙脸上带着些许欣慰,目光远望,低沉的声音充满平和,“希望你对她好一些,不要因为过去的事,而在心里有什么芥蒂,对于雪晴而言,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看到你快乐。”
心很痛!因为此话而突然剧烈的颤痛,让季胜东差点失去呼吸,但他仍表现得毫无任何征兆,“看来最了解她的,还是你这个锡蒙哥哥。”丢下句话,季胜东转身离去。
“呵~孤傲的臭小子,还在因为那件事吃醋不已吗?”霍锡蒙扯出一抹疼痛的苦笑,回头,看着霍锡文照片上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从墓园的另一方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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