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欢雪四

“上仙认错人了罢。”我恐惧害怕，一颗心在他面前凉透得颤抖，这个人这样的可怕，像是地狱里的阿修罗一样。

“认错人。”他面目狰狞笑起来，可怖的笑声弥漫着整个大殿，听来是那样的可怕，那样疯狂的笑声，恨在他眼中：“你说我认错？”

我忙不迭是地点点头。

耳边是他更加狂妄的笑声，他恨着掐着我脖子上的手更加用力了，眼神像刀子一样剜在我心上：“你陪了我一千七百年，一千七百个日日夜夜，你说我认错！”

“凤栖梧，你就这么着急得忘了我吗？”

冷汗滑出，我被这个可怕的男人吓到了，我颤抖地说：“我不懂……上仙在说些什么？上仙放我回冥界罢。”

“上仙，上仙，你一口一个上仙。栖梧，我叫容浅，你忘了吗？”

“将我忘得一干二净，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我不知……上，容浅上仙何意，放我回去吧！”我吓得快哭出来了，全身都因为恐惧而猛烈颤抖。

突然，他另一只手强行快速地拉这我的左手往他心口按上去，猛烈的心跳自我手心传来，刺入心底，魔鬼的声音嘶吼在耳畔：“你感受到了没有，我说我很痛，你信不信，栖梧，我是容浅啊，我是容浅！你怎么能忘了我呢！”

“不要，放手。”我挣扎着要离开他的胸膛，下意识抗拒着他这样的动作，他的心跳让我疼得快死过去，不要，不要，我不要……

他疯狂的笑啊，将我的手更按进去，渗进皮肤，一片烫手的炽热，然后摁着我的手猛力一抓那个跳动的动心，不禁一下，那是他的心：“栖梧，你怎么能忘掉我，我怎么可以就这样地忘记我。”

一口鲜血喷出，漫天红雾，他含着血疯狂地对我说：“你要得不就是这个吗？我给你啊，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想起我，又或者留在朝凰殿不要走。”

“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栖梧，我连命都可以给你。”我哭着看着这个男人，握着他心脏手一片濡湿，他心脏的血。

“我不要，我不要，放开我，放我走。”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了，恐惧的看着这个已经疯了的人：“放开我，我要离开这里，时辰到了，我要去投胎，放开我听到没有。”

胸口大片的血迹，他脸色已经煞白，当听见我这句话的时候，他仿佛被激怒了一样，就这样按着我的手，猛烈的冲击他自己的心脏，鲜血喷了我一身：“栖梧，我已经放你走了，是你自己要回来的，这就怪不得我了。好栖梧，告诉我，是不是这里碎了你就会乖乖地留在我身边。”

“栖梧，我……早便知道那杯茶叫贪欢，贪欢，既要贪恋，那便留在这里啊！”

“既然帮你渡神不成，你就生生世世在这里陪着我好不好。”他的声音带着乞求，将我的手抓出来，我呆愣愣地看着手淋湿一片腥红，那样，腥红的颜色撞入心里，几乎碎了我的心。

我不要，我不要。

我双手用力掰开他掐着我，许是他刚才那心……，他已经万般堪弱，我稍稍用力就弄开了，脱开束缚我，死命往殿外跑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逃离这个，逃离这个地方。

逃离这个人。

“栖梧，你以为你逃得掉吗？”那是阿修罗的声音，我跑到殿门，看着那道结界，我死命的拍打，后面的可怖气息一点点向这边靠近，我的心一点点冰冷，绝望下去，回头，泪凉凉的在脸上：“放过我，放过我罢。”

那人愣了一下，然后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低低地笑起来，然后像轻轻得说：“栖梧，我放过你，那谁又来放过我呢！既然招惹了，就不能放手，你懂吗。”

我看见那人施法一点向我脑门，脑袋一沉，视线顿时变得迷糊，身体倒下，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那声音说：“你要陪我六界永寂，知道么！”

八十年，二万九千二百个日日夜夜，我如同困鸟一样被他囚禁在朝凰殿。

他说我叫栖梧，是他从雪地里救来的凤凰。

他说我最善古琴，他最爱听我弹明月光。

他说他受我母亲之托，所以要渡我成神。

他说我爱他，他是我的丈夫。

他最爱穿着白色的衣服，将站在河边看莲花我搂入怀里，说：“好栖梧，你的眼睛不要像一个洞一样，从你的眼睛里我看不你。”

那样乞求的声音，开始是心痛，后来的平淡，万多日终究麻木，看人呆滞。

他依然日日做伴，晚间带我明月断桥上弹起那首叫明月光的曲子，他问我：“栖梧，想起什么来了吗？”

“我该想起什么吗？”我的声音很冷，吓了我一跳，他却不以为然，小心的抚摸着我的头发，将下巴抵在上面，浅浅得笑着：“栖梧，朝凰殿你带着甚好，什么都会重新开始的。”

那日，他煮了一杯茶给我，我看着那光洁修长的手指挑着茶盏喂我喝下，蹙眉，很苦。

他笑着说：“栖梧，这叫贪欢。”

我记得他多年前，满身是血却依然跟我说——栖梧，我……早便知道那杯茶叫贪欢，贪欢，既要贪恋，那便留在这里啊！

我说，贪欢，苦。

他笑着说，嘴角含着一抹涩喝下：贪欢，的确很苦。

又是哪一日，朝凰殿突然来了一个男人，他看着我，长了一张桃花相却脸色凝重，说：“栖梧，你怎还不去投胎，我找了你这魂魄八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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