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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8:弄人的命运(2)

……

下午放学,萧晨手里捧着那本诗集,兴冲冲地往家里赶,他想,要是妈妈看到了自己出版的诗集,一定会高兴地把他搂起来。

等快到家的时候,萧晨却突然看见从家门口出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爸爸。”萧晨蓦然叫出了声,他的声音很轻,很缓。

看到数月不见的爸爸,萧晨本应该是很兴奋的,可一想到之前警官曾对他说过的话,他就怎么也兴奋不起来了。

萧晨躲到了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注视着自己的爸爸。当萧晨看到他时,他手中正提着大批行李,往一辆出租车的后备箱里塞。

“带这么多行李干什么,难道是……”萧晨正疑惑着,又看到从家门口出来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正是他的妈妈,而且和爸爸一样,她手中也提着很多行李。

“晨晨怎么还没回来?”魏行超放好了行李,脸上露出一丝焦急。

“应该快了吧,我们再等等。”魏太太面色也有些急躁和不安。

魏行超摇摇头,他低头看看手表,无奈地边踱步边叹气。

“爸,妈,你们这是?”萧晨终于忍不住内心的疑惑,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晨晨,你可回来了,快,我们快上车!”魏行超说着,就要把萧晨往车里拉。

“不,爸,你这是干嘛?”萧晨甩开了自己的爸爸,满脸疑虑地盯着他。

“晨晨,乖,听你爸爸的话,我们家要搬去一个很远的地方。”魏太太抚着萧晨的脑袋。

“是什么地方?”萧晨眼中写满了不信任。

魏太太无奈,她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先生。

“跟你说也没用,反正是个很远的国家,你只要跟我上车就行了,不然就赶不上飞机了!”魏行超一番话语明显是在搪塞萧晨。

“什么……国家?”萧晨瞪大了眼睛“是去外国吗?”

“是又怎么样?”魏行超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

“怎……怎么会呢?”萧晨被爸爸的话给弄蒙了,为什么要去外国,而且看那状况,绝不是去旅游,莫非是?

“我早都把一切手续都打理好了,你不用关心其他的。”魏行超有些不耐烦了。

萧晨一瞬之间怔住了,他在恍然之间似乎明白了什么东西。

当年,表姐李梦茹的父亲,李天浩,不也是这样的吗?萧晨觉得,眼前的这个父亲,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坚持公平,正义的父亲了。

“你到底走不走,不走的话一个人留在这里好了!”魏行超似乎是起了脾气。

“孩子他爸,你别这样吓唬晨晨,让他缓一阵儿也好。”魏太太赶忙劝说着魏行超。

魏行超撇过了身子,不再说话。魏太太又转身劝着萧晨:“晨晨,你快上车吧,不然爸爸会真的生气的。不要怪你爸爸,他这也是逼不得已的,他一切也是为了我们好。”

“为了我好?”萧晨委屈,无辜,茫然,陌生地望向爸爸的背影,眼睛里起了雾般地朦胧起来,“为了我好,几个月不回家一次;为了我好,从来都没关心过我;为了我好,现在又要让我去一个没有朋友的陌生地方,这就是为了我好?”

萧晨的一番话,越说到后面声音越颤,他起着雾的双眼迅速凝成了两汪泪水,有泪珠顺着他稚嫩的脸颊滚落下来。

魏行超讶然地转过身,显然没料到会从自己儿子口中说出些句话。他方才的一派厉色,此时在儿子的眼神下如被扎破的气球般顷刻泄得一干二净。那一瞬,他竟有些不敢面对萧晨那双如此清明无辜的眼睛。

“晨晨,你不要说这些了。”魏太太赶忙挡住了萧晨的嘴巴。

“不,我要说!”萧晨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父亲陪伴,只有我,从小就没有。不是我没有爸爸,而是我那个爸爸做的从来都不合格!”

“晨晨,你要乖,不要不懂事,大人之间有很多事情,不是你能明白的。”魏太太也怔了一下,但她还是继续抚慰着萧晨。

“不,不要以为我年龄小就什么都不明白。其实我都明白,你们这是要去干什么,我知道得一清二楚!”萧晨大声吼了出来。

“知道就最好,我们已经别无选择了,只能走了,难道你想让你爸爸进监狱?”魏太太终于把话挑明了。

萧晨流着泪,不再说话。他的脸,忽然变得寒冷苍白如冬日。

他的一双大眼睛,无限伤感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父子俩人漠然对视,气氛瞬间凝固,仿佛身处寂静的荒原,没有一点儿生气。

“你……到底走不走?”许久,魏行超才开口打破了沉默的氛围,他的一张脸,也已经变得毫无血色。

“要走你自己走好了,我不会离开我的学校,我的同学!”萧晨一字一句,说的极大声,他的情绪已经被完全点燃了。

“晨晨,其实,爸爸也有爸爸的苦衷……”魏行超言辞笨拙地解释起来,但萧晨却打断了他的话,“我现在不要听你的任何解释!”

“晨晨,听你爸爸的话……你……”魏太太正想再劝劝萧晨,可却突然间瞪大了眼睛,她惊惶地地盯着魏行超。

魏行超不由地一震,他从没见过妻子如此惊慌恐惧的神色。很快,他察觉到她的眼睛并不是看着他,而是看向他的身后。

魏行超下意识地回头一望。顿时,他从头到脚也一瞬间全部像被冰封一样僵掉了。

……

“魏先生,您好。”两位制服警察,不知何时,已经走近了魏行超。

“你……你们……怎么会?”魏行超顿时惊愕得说不出话来,警察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这显然是他始料未及的。

“魏先生,跟我们走吧。我们算您是自首。”一位警察微笑着,从口袋中掏出了手铐。

“这……”魏行超又过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妻子,她同样是一脸的惊愕,而自己的儿子萧晨,却是把头扭到一边,沉默不语。

看到萧晨的表情,魏行超像是恍然间明白了什么。他叹了一口气,“看来我的儿子,果然是长大了!”叹过气后,他的脸上,是一脸了然的微笑。

“好,我跟你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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