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秋日暖暖,竹工们在李丞的催促下快速向西园竹林赶去,而浅梨三人跟在后面聚头悄悄说着话。

“那司籍娘娘可真气派!”姜菱想起方才尚方司籍的登场仍心醉神迷。

“那是自然,她可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大红人。”水芙说,“虽说太后邬氏已退位多年,但在朝中还是有威望的,在宫中更是万人之上,司籍娘娘理应傲气四溢了。况且当年邬氏登基后,还命她处理百司奏表,参决政务呢s来她当上了昭容,也协助陛下监掌内廷与外朝的政令文告,自然生出些男儿气概来。”

“我只知她因忤逆旨意犯了死罪,但陛下惜她文才只罚了她黥面之刑,所以她才发明了在宫中盛行一时的梅花妆。”姜菱把在市井里听来的传说叨唠出来。

“黥面和梅花妆有什么关系?”水芙不解。

“你真笨!因为刺纹刚好刺在她的额上,为了遮掩,她才在上面贴上了朱红的梅状花子。不料这梅花妆让她更加美艳动人,打动了圣心,陛下才收了她做昭容啊!”姜菱一脸的傲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胡扯的!”水芙不服气说。

“那为何她从妃嫔变成现在的女官呢?”浅梨不解。

水芙看了看四周,掩嘴低声说,“她不是当今陛下的昭容,而是先帝仲宗的昭容娘娘。当年她深得仲宗盛宠,与卫皇后也联系颇切。可后来仲宗为卫皇后所害,二皇子与长公主发动政变,诛杀了卫皇后。与卫皇后来往密切的尚方氏理应被诛,可奇的是她却安然无恙。有传是因为太后邬氏为她求情,又有说跟二皇子宣倾有关,说他其实钟情于尚方氏!总之,今年陛下登基时,也不知是听了太后的还是二皇子的,随便安了她个司籍的职位,陪着太后娘娘一同住在紫兰殿里。”

“她自哪个显赫家族,太后娘娘为何会如此宠爱她?”浅梨问。

水芙再眼观八方,“听过尚方仪没有?”

“太先帝高宗时的宰相,不是因起草废后之事得罪了当时是皇后的邬氏吗?听说他很快就被杀了。”姜菱惊讶,声音也稍大了点。

“嘘!”水芙惊慌失措地捂住姜菱的嘴,声音压得更低,“尚方司籍就是尚方仪的孙女儿。当年那宰相家里的女眷也是像我们一样配没到掖庭,刚出生的尚方氏就随她母亲进了掖庭。她母亲精心培养她,让她熟读诗书,通晓经史,甚至明达吏事。邬氏把尚方氏召进宫中让她依题造文,她当即写出一篇华美之章,邬氏看了很是欣喜,当即免了她的罪女身份,还让她掌管宫里的诏命之事,那年她才13岁。”

“比咱三人还年幼!”浅梨和姜菱都大惊。

“若我这年岁开始,学得她十分一,受得她四分一的恩泽,便已满足了。”姜菱感慨说。

“你当你是天神转世吗?”水芙不屑说,“你学十分一就能受泽四分一?反过来学四分一受泽十分一那还差不多——不对,四分一那么多你学得来吗?”

“阿芙你哪一天不跟我唱反调了你会死啊!”

“阿菱你也一样!”

浅梨不免失笑,不过转念一想,又觉不解,看她俩都对自己坦率无疑,她就把自己的疑问提出来,“阿芙,咱三人同时配没掖庭没多久,怎么你就知道这么多事?”

水芙神情略敛,似在叹息,“我这是在宫掖里,必须得了解一切,因为一切都将可能成为我致命的危险。”

浅梨和姜菱听此,不再说话。

眼看前面的竹工们走很远了,三人默默地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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