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莫去病
莫去病将军作为潮国精锐莫家军的统领，从前线无回凯旋而归。这场无回之战中，莫去病仅以三千人马，将漠国七万大军给击退。消息一传回潮国京城临渊城立刻全城震惊，百姓更是将莫去病奉为神灵，一听到莫去病将军率领着莫家军班师回京，全称百姓立刻倾巢而出，都站在临渊城道路两边，夹道欢迎。
莫去病骑在马上，看着耸动的人群，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欣喜，因为他知道这场所谓的战争，只不过是一唱丽的演出罢了……
莫去病来到临渊城皇宫门口，由皇帝武泓率领着文武百官，正站在宫殿入口前的台阶上迎接自己。
莫去病翻身下马，来到皇帝武泓面前两腿一跪，毕恭毕敬的磕头说道：“皇上亲自迎接，末将担当不起啊！”
武泓俯身扶起莫去病说道：“爱卿劳苦功高，若无爱卿前线奋勇杀敌，吾潮国此次必遭灭国之灾啊！”
莫去病躬身抱拳说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前线杀敌乃末将分内之事，怎敢念功。”
武泓满意的点点头对莫去病说道：“爱卿不仅本领高强，领兵打仗更是威震大陆，最为难得是为人还不居功自傲，实为潮国之栋梁、潮国百姓之福啊！朕现在册封你为潮国镇国大将军，以后所有潮国军士均听任你调遣。”
莫去病再度下跪，高声道：“谢主隆恩！”
武泓接受完莫去病的朝拜之后，将其扶起说道：“来来来，朕已经设下了庆功宴，为将军接风洗尘。”
说完武泓牵着莫去病的手，率先走进了宫殿里。
莫去病紧随武泓之后，朝着宫殿里走去，心中暗暗想到，看来，离目标又近了一步。
晚上，莫去病从宫中庆功归来，返回将军府。可是家里却冷冷清清，连灯火都显得如此幽暗。
莫去病来到里边卧房，推开房门，房间里莫去病的妻子云锦却并未起身迎接，只是淡淡的说道：“将军，你可回来了。”
莫去病走近云锦身边问道：“阿锦，怎么不点灯？我才从战场浴血归来，你却因何不高兴？”
云锦垂下头，眼泪也随之流了下来：“将军，你可知道，今天是何日子？”
莫去病哀叹一声：“我怎能不知？今天是……我们的爱子涟儿……一周年的忌日。”
云锦说道：“那将军怎么不早些归来？”
莫去病皱眉说道：“人在朝中，身不由己！”
云锦不说话，因为她也知道丈夫的为难之处，之前只是心中郁闷，抱怨发泄一下而已。云锦起身，帮丈夫脱去衣甲：“你一定累了，早些上床歇息吧！”
莫去病伸手拉着云锦的手说道：“我不累，我想……去看看涟儿！”
之后莫氏夫妻两人，一同来到家中后院，一块坟冢孤零零的立在此处，墓碑上写着“爱子莫涟之墓”，夫妻俩谁也没有说话，就这样相互依偎着站在坟前，望着墓碑发呆……
莫去病返回临渊城已经将近一个月，官位从之前的三品忠勇大将军，变成了统领三军的一品镇国大将军，可谓平步青云，在宫中的地位自然不可与往昔同日而语。
但是莫去病却知道，尽管自己现在得到皇帝的宠信、百姓的拥戴，但是宫中以皇后为首的一众党羽，却对自己虎视眈眈，如有稍有差池，必将遭到这些人的沉重打压，因此决不能掉以轻心。
这一天皇帝武泓突然宣召莫去病紧急入宫。莫去病连忙赶到宫中，却看见皇帝拉着脸正坐在龙椅上。武泓见莫去病进来，沉吟道：“爱卿，之前与漠国一战，我军遭漠军半夜偷营，险些全军覆没，据说都是因为一个叫做曲海生的兵士，里通漠国，私放敌军入营，此事是否当真？”
莫去病点点头：“据末将下属回禀，确实如此，否则我军也不会伤亡惨重！”
武泓继续问道：“那么这个曲海生，目前身在何处？”
莫去病答道：“启禀皇上，之前末将已经通报，此人已死于乱军之中。”
武泓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道：“近日定海县令上奏，抓获了一个名叫曲海生的，那么此人又是何人？”
莫去病心中一惊，低头答道：“皇上，莫非是同名同姓之人？”
武泓语气显得有些不悦：“同样的名字或许可能，但是再加上住在同一个村子，又遭到同村人共同指证，难道还有弄错的可能？”
莫去才忙下跪：“末将疏忽，一定会将此事调查清楚，给皇上一个答复。”
莫去病心知，尽管之前自己立下大功，使得龙颜大悦。但是伴君如伴虎，再加上这“老虎”身边，还有一群人对自己虎视眈眈，就想抓住自己的纰漏。现在发生这样的事，自己如果不好好应对，难免会被这帮人指责自己欺君瞒上，如此后果就将不堪设想，之前建立的功勋，也很可能会前功尽弃。
武泓听完莫去病的回答淡淡的表示：“爱卿，这件事你可要好好的去办，这个曲海生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要让朕为难……”
莫去病点头答复道：“皇上，属下一定竭尽全力，此曲海生无论是生是死，都会将其带回京城，给皇上一个交代。”
莫去藏到府上，赶紧吩咐人把莫三找来。
莫三进府来到莫去病的面前，立刻就双膝下跪，磕头道：“将军，下属办事不力，请责罚。”
莫去病点点头说道：“看来，你已经听说了此事，当初你不是说已经将曲海生给……”
莫三直起身子，双手抱拳：“回禀将军，当日属下确实已将曲海生给了解了，利刃从他的后心一直贯穿到胸前，他怎么可能还活着呢。”说完满脸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莫去病心想，莫三办事一向干脆利落，很少会出纰漏，否则这次这么重要的事也不会放心交到他手上去办，肯定其中有什么蹊跷。于是莫去病点点头说道：“你先起来吧。”
见莫三从地上缓缓站起，莫去病继续说道：“既然有人禀报圣上，曲海生依然活着，我相信上奏之人，也没这个胆子敢欺骗皇上。好在皇上听说此事后，马上找我去办。如若换成安排他人去调查此事，万一曲海生真的还活着，最后难免坏了大事，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莫三赶紧说：“将军，此事一定安排属下去处理，好让属下将功折罪。一则曲海生与属下最熟，我一眼就能辨认是真是假；二则属下也好奇，万一真的是曲海生，他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最后，此事如安排其他人办理，多一个人知道，就难免多一份风险……”
莫去病沉吟了一下，最后点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事不宜迟，你早日动身，以免夜长梦多。另外，曲海生如果真的还活着，绝不能留下活口……”
莫三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接过指示后转身离去，并立刻动身，以钦差的身份前往关押曲海生的定海县城。
数日后的夜晚，莫去病府上的侍从禀报：“莫三回来了。”
莫去病吩咐赶紧让莫三进来回话。过了片刻，莫三端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并将木盒恭恭敬敬的递到了莫去病面前。
莫去病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装的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于是问道：“此人就是曲海生？”
莫三点头答道：“将军，千真万确，没想到这曲海生命还真硬。谁会想到，此人天生内脏异于常人，他的心脏居然是长在右侧的，这也是当初属下一刀未能结果此人的原因。”
莫去病仔细端详着曲海生的头颅说道：“这看来也不能怪你，只能说好事多磨，不过好在现在此事已经告一段落，你应该没有留下任何把柄吧。”
莫三微微沉吟，突然一躬身说道：“将军，属下胆大，有一事现在需向将军回禀。”
莫去病微微不快，但还是示意莫三继续往下说。
“属下已经查明，曲海生从战场上死里逃生回到家乡，与家中妻子以及两个儿子团聚多日，如果对我们的机密要泄露，也只能泄露给家人。”莫去病听完，心想按照莫三平日办事的效率来看，应该已经把曲海生的家人都斩草除根了吧。
“可是还未等属下动手，不知怎的，曲海生的妻子却已经被他们村里的乡民给逼死了。剩余两个的儿子，大儿子已经被属下给解决，只是这小儿子……”莫三突然犹豫的没继续往下说。
莫去病看着莫三吞吞吐吐的神情，知道此事有异：“另一个又如何，你但说无妨。”
“是，将军，曲海生的小儿子，今年只有四、五岁大小，属下将此小子抓住，原本打算动手结果他的性命，但是属下却发现……这个孩子居然与将军……去年夭亡的公子长得很像，于是属下斗胆将其带了回来……”莫三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抬着头观察莫去病的表情。
莫去病脸上无喜无悲，与平日一样，但眉宇间却隐隐流露出一丝悲伤，仿佛心中最不想被揭开的伤疤，此时正被人活生生的给撕开。
莫三看莫去病神情难测赶紧接口说道：“属下多事，现在就下去把曲海生留下的小儿子给彻底了解，以免后患无穷。”
莫去灿挥手，无力的说道：“去吧，此事以后莫要再提。”然后又把装有曲海生头颅的盒子递还给莫三：“明日一早，将此人的头颅挂在城门口，就说卖国通敌之人已被斩首，我也好给皇上一个交代。”
莫三悻悻的退了出来，原本是想借此讨好莫去病的，没想到却碰了一鼻子灰。当曲三来到门外，找到了莫府家丁问道：“之前我带来的那个孩子呢？”
谁知道家丁却答复他说道：“适才夫人正好经过此处，看见你带来的孩子，突然间神情大变，然后……然后就把孩子给带走了……”
莫三眼睛一亮，看来人算不如天算，这事最后还是按着自己的意愿发展下去了……
莫去病见完莫三，心中因为被勾起了伤心往事不免有些抑郁。他缓缓的走回后院心想，自从涟儿去世之后，妻子一直郁郁寡欢、闷闷不乐，自己虽然对外一如平常，但是心中之痛并不逊于妻子。今日此事又被重提，还说那平民之子跟涟儿很像。那又能如何？毕竟不是真正的涟儿，难道我还要将其收养下来，当做亲生骨肉般抚养成人吗？
莫去病心事重重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却突然听到里面妻子云锦正在轻轻的在哼着曲子。
莫去病心中诧异，已经有多少日子不曾再听到妻子的歌声，今日她却因为何事心情如此开朗。莫去病推开房门，看见妻子正坐在床边，嘴里哼着曲子，用手不停的抚摸着床上躺着的一个弱小身躯。
莫去病大惊问道：“阿锦，床上躺着的……是何许人也？”
云锦转过头来，将右手食指放在双唇正中，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悄悄说道：“你看，我们的涟儿回来了。”
莫去残然大悟，立刻明白发生了何事，心中不禁气恼，好你个莫三居然还敢背着我做出这样的事来。又想到这个孩子的生父曲海生，虽不由自己亲自动手，但也是因为自己而死。这个孩子一旦长大后，必将为父报仇，迟早养虎为患啊！不行！自己必须马上动手，以免后患。
想到这，莫去病悄无声息的走到床边，慢慢的抬起手掌就想将曲溪毙于床上。但是他突然看见了曲溪的脸，浑身一震，之后手掌就不由得慢慢放了下来……
云锦看看曲溪，再看看丈夫，脸上净是无穷的欣喜。莫去病也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正在熟睡的曲溪的小脸，他没发现自己脸上的冰冷正在逐渐融化。
突然莫去病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一般说道：“阿锦，我……还有事要办。”然后他转身就走出了屋子。
来到屋外，莫去病脚步匆忙，边走边想，有办法了！只要服用了那种药，这个孩子之前的记忆将会完全抹去，那么……他就可以真正的……真正的变成我的涟儿了……
此时，莫去病身后的屋子里传来了云锦温柔的儿歌声：乖涟儿、好宝宝，我们坐下吃糕糕，吃完糕糕睡觉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