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天使杜月兰

杜月兰照完相就回到幼儿园里,拿了个饭盒又走出来,看见邱凤兰还呆怔怔的站在操场上,“邱书记。还没回家哪?”她热情的问。兰嫂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又恢复了她脸上的笑“哈哈。杜老师是去看你表姐呀!”杜月兰点了点头“她快生孩子了,我给她煮了点荷包蛋送去呐。”

兰嫂晓得她跟杜月娥是表姐妹“哎呀。看我忙得不这事都忘啦!”她说,就挽着杜月兰的胳膊,两个女人笑谈着,朝诊所走去。“杜老师。大家对你的工作很满意哪!”兰嫂说。她也很喜欢身边这个从川西坝来山里教书的年轻姑娘“只要你愿意,我就跟镇干部们商量,把你转成正式教师。”

杜月兰是她表姐介绍来这里代课的,她刚满二十五岁。她那张脸庞不算漂亮,却有一副曲线优美的娇媚身姿,还有一条秀美的长辫子,披在她那柔丽的肩上。老师们都说她的身材像模特儿。“你们对我这么好,我那能不愿意呢!再说嘛,这里像天堂一样美丽,能在这里生活一辈子,是我一生的愿望呢。”杜月兰深情的说。

兰嫂听了就打哈哈笑“好哇。等你的工作稳定了,就在寨子里找个酗结婚吧。我们羌族酗是最听话的男人哪!”兰嫂说。杜月兰听了就脸红,她心里已经有了人,就是兰嫂的侄儿崔洪。兰嫂也听人说起过,她看着杜月兰那羞答答的样子,就乐滋滋的在心里说“难怪娃娃们都说她是天上下凡的天使呐。”

两人到了诊所外面。杜月兰深切的说“兰姨。您慢走!”兰嫂听见她改口叫她姨了,更乐得打起了哈哈“我吃过饭再到诊所来看你表姐。”她说完就朝老寨子走去了。杜月兰目送着兰嫂那个健美的背影消失在山湾里,才转身走进诊所。

“我们的天使来了。”刘玉娇看见杜月兰就笑着说。杜月兰亲切的说“刘医生才是真正的白衣天使呐!”杜月娥已经开始产前阵痛,她躺在里间的病床上痛苦的呻唤,听见杜月兰的声音,才勉强支撑着坐起来“兰妹子。”她喊。

杜月兰微笑着走进来,见她脸上尽是汗水,眼角还挂着泪珠,“表姐。快当妈了呀,应该高兴嘛。”就用毛巾给她擦着脸。杜月娥指着她那个挺得像山一样的大肚子说“这小东西一阵阵的乱动,像是在里面练拳脚呢,踢得老娘好疼呀!”

杜月兰扑哧一声就笑了。她把那个饭盒盖子揭开,用汤匙舀起一个荷包蛋喂进杜月娥的嘴里“来,吃点东西才有力气抵抗娃娃的捣乱呢!”她笑着说。刘玉娇走进来,看见那饭盒里尽是香喷喷的糖水荷包蛋,就笑眯眯的开玩笑说“看来兰妹子对生娃娃还挺有经验嘛,晓得你表姐该吃啥了呀!”

杜月兰脸上又红了,“我表姐平时就喜欢吃这个嘛。”她说。杜月娥只吃了几口,一阵剧痛又使她叫唤起来“啊哟!你娃娃又踢我啦,等你生出来,看老娘不煽你两巴掌才怪呢。”她忍着疼痛叫骂。杜月兰和刘玉娇都乐呵呵的笑了。

天使杜月兰 (下)

刘玉娇又给她检查了一下说“还看不见羊水,恐怕你两娘母还得打一阵肚皮官司呐!”杜月娥觉得又不疼了“看看,骂他一声还听话了呢!”她笑嘻嘻的说。“表姐。你真逗趣呀。”杜月兰笑得满脸通红的说。她笑得差点把饭盒里的荷包蛋倒出来。

杜月娥一把端过饭盒,自己大口大口的吃起来“我得赶紧吃饱,才好跟儿子斗一斗。”她刚吃完,又觉得腹部一阵绞痛“哎呀!他又练起拳击来啦!”她疼得咬着牙根,在床上翻滚。刘玉娇上去按住她的双手说“你忍着点,别伤了胎儿啦!”

杜月兰看着她表姐那痛苦的样子,脸上就失去了笑容,她心里又紧张又焦急,又有些害怕“这生娃娃就真的这么痛苦吗?”她喃喃的说。“等你以后生娃娃就知道了。”刘玉娇说。杜月娥听见了,就忍着痛说“你们两个,都逃不了这一天的,唉哟!”

杜月兰听了又脸红,“我才没机会生孩子了呢!”她羞怯的说,那脸色有些沮丧。刘玉娇心里一惊,不明白她为啥会说这样奇怪的话,但又不敢多问。“也许这是人家姑娘心里的秘密吧!”她想。

“妹子。你跟那个崔洪进展如何啦?”杜月娥问。她又恢复了平静,从床上坐起来,笑眯眯的看着杜月兰。刘玉娇笑着说“人家两个已经恋得热火朝天啦!”杜月兰羞得低着头,“莫得这回事。”她怩喃的说。

杜月娥开心的笑起来“妹子。你已经算个大姑娘了,却还像个小姑娘似的不好意思呢。恋就大胆的恋,爱就大胆的爱嘛。别把情感闷在心里,耽误了青春呐!”

杜月兰点点头,默默的想了一阵心事,看看已经中午,就对她表姐说“我回去吃了饭再来。”刘玉娇把她送到诊所门口,杜月娥又在里面呻唤起来。“刘医生。我表姐她,该不会难产吧?”她担心的问。刘玉娇莞尔一笑说“放心吧,妹子。我给她做过全面检查,胎儿和宫盘都很正常呐!”

“她那个痛苦的样子真让人揪心呢。”杜月兰说。刘玉娇又把她送到公路上,“哪个女人生娃娃都会这样子嘛。有的还要痛上三天三夜呢!”她说。杜月兰听了就有些迷惘“不知道我以后会不会也是这样子啊!”她想着,就朝回学校的路上走去。

一个熟习的声音传进她的耳里,她已经走到半坡上了,一抬眼就看见了那个人。他高挑的个子,健壮的身材,英俊朴实的脸庞。但大热的天,他却扎着腰带,穿着羊皮褂子,只是头上没有缠头帕。“崔洪!”她想喊却没喊出声来。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个子矮小的男人,那人就是老俞头的儿子俞刚。

两个酗子是从下沟的小寨子走来的,两人像在争论着什么,根本没有看见半坡上的杜月兰。她真希望崔洪能看见自己,就那么情意绵绵的看着他们从眼前走过去,一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寨子后面的树林里。

“唉!”她失望的叹了口气,就一步一回头的走回了学校。

寂静的学校里空无一人,只有一群黑老鸦停在学校的房顶上呱呱的叫个不停,那凄惨的叫声让人听了就浑身去鸡皮疙瘩。杜月兰望了它们一眼,“这两天的乌鸦为啥这么多?”她心里想着,就走进幼儿园里。

幼儿园是按羌族风格修的,教室外面那个宽敞的院子周围栽满了羊角花。杜月兰今天无心观赏那些开得红艳艳的花朵,她有些神不守舍,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像要失去什么宝贵的东西那样。“该不会有啥意外的事发生吧?”她心慌意乱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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