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花自飘零水自流(9)
本来歌声和琴声是相辅相成的,如今,没了琴声,再美妙的歌声也衬托不出来,倒是显得沈眉弯的歌声有几分苍白。
就在沈眉弯心绪低落之际,一阵玉箫声突然响起,合着自己的歌声,越发显得曲子动人耐听。
错身的工夫,她瞧见雒天衡唇边突然多了一柄玉箫,一双明媚的眸子正朝着她笑。
既然是他,那她自然是更要让他为自己觉得骄傲了。
抛开了不良思绪的繁扰,沈眉弯更是将自己在KTV里的歌声发挥到极致。
如果这天厉国要真是能办个什么超女快男的,估计,这冠军非她沈眉弯莫属。
望一眼那吹着碧箫的人,收了心思,随着他的曲调或高亢或婉转,又继续唱下去,“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歌声落,箫声渐隐,沈眉弯向皇帝福身,步回自己那一桌酒菜前,所有人都还沉浸在方才的歌声里,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几乎是一动未动。
终了,还是雒无垠率先起身鼓掌,“好好好…”
“妙极…”
夜凌染也向沈眉弯投过来赞叹的目光,“小侄终于明白为何良妃娘娘能得雒伯伯如此厚爱了…”
雒天衡收了碧色的玉箫,放回怀里,冲沈眉弯微笑点头,竖起大拇指。
一旁还跪在地上的琴师暗自赞叹:好美的歌声,真可谓是余音绕梁。
雒无垠看他一眼,怒冲冲的道:“还不滚下去!”
琴师连连向雒无垠叩首:“罪臣多谢皇上不杀之恩。”
雒无垠看他一眼,“用不着谢朕,还是谢良妃吧…”
那人朝着沈眉弯重重叩头,沈眉弯也不同他多说,便打发了他下去了。
再抬头进,却见夜凌染又一次站在了自己跟前,“娘娘这首曲子唱的实在是太好了,主旋律感情激荡,气势雄壮,大气磅礴,实在是令人佩服。”
“染以茶代酒,敬娘娘这一杯,廖表对娘娘的敬意。”
沈眉弯已然起身,正准备去接那杯茶,却接了个空,再抬眼瞧时,雒天衡已然又一次站在了自己前头。
“多谢染皇子的美意,良妃娘娘刚刚用完嗓子,不宜饮凉茶,这一杯还是由本王来代替吧。”雒天衡一仰头就喝了个精光。
夜凌染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只得低声道:“是染考虑不周,多谢七王爷替染想到这一层,如此,染就不打扰了。”
这个夜凌染,今天晚上还真是奇怪,已经敬了自己两次酒了,虽然他的眼神掩藏的很好,但沈眉弯有一点很肯定,这个人一直在研究自己,仿佛想从自己身上找到些什么。
她原也不知道要怎么应付过去,见雒天衡替自己圆了过去,便朝着他怪笑,“衡王爷真是古道热肠。”
雒天衡朝她挤个眼睛,“爷的女人,怎么能让别人沾便宜!”
“你…”沈眉弯刚想说他小气,却见明贵妃皱着眉一直望向自己和雒天衡,也不再多说,轻轻退回座位后落座。
今天她已经太过锋芒毕露了,所谓树大招风,虽然有皇上护着,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是?
沈眉弯刚刚坐定,和附近的和妃、明贵妃相互敬酒,这酒还没喝下,便听得琵琶声起。
众人放下酒杯,看向琵琶声传过来的方向,接着便是清丽的女声唱起了醉花荫的词牌,回响在整个皇城之内。
沈眉弯很快就听出了这是夏如媚的声音,只觉得心头一阵烦躁。
这夏如媚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总是和自己过不去?
她这嗓子明明已经有些疲乏了,却为什么还要唱曲调这样高的词?
这厥醉花荫被她唱得凄凉不堪,叫人一阵阵心酸,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望着那声音传过来的方向时,一道翠色的身影袅袅靠近,近得大殿内,朝着众人一一施礼,蛾眉轻扫,胭脂轻染,倒也是个人见人爱的大美人。
不是夏如媚是谁!
她娇羞的站在大殿正中央,朝着雒无垠道:“上一次臣媳惹得父皇生气,这一曲,特向父皇道歉,希望父皇能原谅臣媳的不懂事。”
她唱的到是极好的,只不过,她万万不该在沈眉弯唱过之后再唱,虽然皇上也褒奖了她,却并未有什么太高的评价。
吩咐人备下一套新的桌具,令她雒天佑身边坐下,复又对着众人道:“今日良妃这厥念奴娇令朕大开眼界,传旨下去,良妃晋良贵妃,与明贵妃共同打理后宫事务。”
另外,玉器、古玩、金银珠宝又赏赐下许多。
当着上阳国皇子的面儿,不过是一首曲子,沈眉弯便坐上了贵妃的头衔。
后宫众人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极不服气的。
一时之间,夏紫嫣的故事流传开来,只把个沈眉弯弄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个窝在永和宫里,生怕有什么不测又掉到自己头上来。
夜已深,红袖和小翠都睡下了,沈眉弯却是睡不着,她在等人。
今天她原本的目的只是想替他挣脸,让他以自己为荣,可如今这种结果,却是她从来不曾想到的。
她原本是明贵妃的一名侍女,如今竟和明贵妃平起平坐,这让深爱皇上的明贵妃心里怎么想?
皇后会怎么想?
和妃又会怎么想?
担心和焦虑已然成了沈眉弯眼下最大的敌人。
月小似眉弯,星星在天空眨眼睛,仿佛在嘲笑沈眉弯的意气用事。
有极细微的衣袂声闪过,沈眉弯心里一热,背着身问道:“是你吗?”
那人不语。
沈眉弯一愣,转过身来看清来人时,顿觉失望,“怎么是你?”
“你觉得应该是谁?”
那人轻轻向前,吓得沈眉弯步步后退。
“雒天衡吗?”
“他今天晚上不会来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沈眉弯好不容易压住了心头的失落,抬起眼睛看着那人,目光如炬,“你凭什么说他不会来?”
“上阳国的夜凌染和雒天衡交好,两人一直以兄弟相称,今日却在御华殿为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弄得不和,父皇焉能不过问?”
“你是说你父皇把他叫过去就为了今天晚宴上夜凌染的敬酒之事?”沈眉弯只觉得眼睛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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