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迷雾重重
看到玉绣坊挂着色彩斑斓的成衣与精致漂亮的香包香囊时，谢无双觉得自己何苦是多此一举，直接买一件成衣给慕白便好了，反正他也不是没有这个钱。
老胡每指认一件衣裳或是香囊荷包，慕白便吩咐人取下，直到所有的商品都过目一遍后，慕白将一张银票放在掌柜鼻子底下：“我想知道，最近买这些东西的都有哪些人？”
掌柜见到银票本是眉开眼笑的，然而一听到慕白的问题时，便犯难了。商人虽唯利是图，但也知诚信为本，透露买主的消息，他尚且没这个胆量。
慕白对左右几人使了个眼色，顾玄与铁蛋压着老胡离远了些，谢无双也假装去看旁边的衣裳。正值午时，玉绣坊内除了伙计与他们几个，再无其他人。谢无双看到慕白轻声对掌柜说了几个字，声音固然小，但她依稀听到一个“楚”字，那掌柜随即立马变了个人似的，居然带着他们几个到后屋去查看账册。
原来玉绣坊每做成一笔生意，都会有记录，记下买家为何人，买了何物，以及是何时买下的。
据掌柜说，这规矩是玉华公子定下的，一定要每笔生意记得清清楚楚，以便商品出了问题时可以方便查证退货。
谢无双听完掌柜的介绍后，顿时崇拜得五体投地，不愧是玉华公子，做生意都能讲究这么多。
这就是差距啊！她以往见教主打理东方书局，都随意翻翻账册而已，只要没亏本他便眉开眼笑了。
根据老胡所指认的物品，掌柜将所有买主一一挑出，名单列了满满一张纸。也有人买其中一二件或是三五件的，至多不过十件，像是一口气买二三十样玉绣坊的东西，没点家底，是绝对办不到的。
慕白皱着眉，一个个读完，问老胡道：“你可记清楚了？”
老胡颤巍巍地回道：“记清楚了记清楚了，她家东西虽然被官府封了，但这些不会有错的！”
老胡一语提醒了掌柜的，掌柜忙取来另一本账册，道：“其实官府在这也有购置物品，因为数量较多，所以并未记在一本账册上。”
慕白接过账册，草草翻了几页，便停下来。
官府最后一次采购，正巧在三个月前。
“蔡氏是哪一日自尽的？”
老胡想都未想便答道：“二月十七。”
“那位李平李大人呢？”
“更早些，正月三十日。”顾玄回答道，“也是三个月之前。”
会是偶然么？这两人都是在三个月之前。
离了玉绣坊，几人走在街上。
街头来往的都是平民百姓，为着各自生活忙碌奔波。他们虽有小的烦恼，却似乎没有什么大的忧虑，渝州城看起来一派祥和宁静，丝毫不输给繁华的梁州。
然而，这也仅仅是表面看起来而已。
谢无双敏锐地察觉到，无论是玉绣坊的掌柜，还是街边的小商小贩，甚至是沿街乞讨的乞丐，面容皆带有几分愁色，这与梁州城极为不同。
梁州虽属东方神教的地盘，东方教主号称邪佞乖僻，杀人不眨眼，却不是个作威作福、胡作非为之人。相反，东方羽其人与那些名门正派宣传的截然不同，为人的确有些不正经不靠谱，但赏罚分明、处事公正，因此东方神教才得以渐渐壮大。
试想，倘若东方教主真的是个任性妄为、草菅人命之人，东方神教真能成为江湖上最大的邪教成为无数名门正派的眼中钉么？
虽然谢无双不明白东方教主为何要选择缔造一方邪教，但是她下意识觉得，教主这么做并没有什么错。
这世上不知有多少人妄称仁义之人，却施行背信弃义之事。
渝州城处在江湖五大教派交汇处，距太华山只有半天的功夫。按理说，东方神教无论如何都不会在这样的地方犯事，自然连续两件人命案激起五大门派相聚讨伐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一番调查下来，那其中一桩人命案根本与凶杀案无干，是死者自我了断，那些正派人士又怎的把它编派到东方神教头上呢？
谢无双冥思苦想，她隐约觉得这其中有许多不对劲，却说不上来，究竟哪里不对。
当初从东方神教逃出来之前，她翻阅过这半年有关凶案的记载，记录不多，只寥寥数语，提到命案的发生地点，以及一些共同特征。其余之事，一概不涉。
比如死者的身份，只记录性别年龄，以及江湖哪个门派，若不是江湖人士，则更为简要。谢无双甚至看到渝州的两起案件上，只记录死二人，连死者是何人都未写上。
这也是她此行的目的，是东方教主故意隐瞒，还是另有缘由？
想得太入神，一不留神撞到前面人身上去。
慕白扭过头，似看出谢无双的心神不定，温和道：“怎么了？”
谢无双摇摇头。这日她将长发编成两股粗粗的辫子，穿着件蓝灰色的布裙，比不得过去那些衣裳精贵，却是她女装中稍好的一件。
自来到渝州城之后，慕白便感觉到她比之前更加沉默，甚至许多时候都一言不发，心里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慕白自诩自己阅人无数，世人熙熙攘攘专营私利，不知见过多少。至于女子，为权势金钱为荣华富贵者，不计其数，他也是看得清清楚楚。
尽管他还不能下定论，说谢无双便是无欲无求之人，但似乎，她对那些钱权利益，真的兴趣不大。
她究竟在乎什么？慕白很想很想知道，可又不愿知道。
冥冥之中，仿佛早有了答案，只是他一直不想承认而已。
几人还未吃午饭，这时候街上大大小小酒家饭馆都飘散着美酒佳肴的香味儿。顾玄砸了砸嘴唇，指着远处一座三层高飘着彩旗挂着灯笼的酒楼道：“据说天香阁菜色无双……”
他话还没说完，慕白便问谢无双：“如花，你想不想吃面？”
谢无双点头应了一声：“行啊，我不挑的。”
于是慕白一锤定音：“那家面馆不错，我们去吃面吧！”
走了两步，铁蛋回过头对站在原地的顾玄道：“顾大哥，你不饿吗？”他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顾玄默默泪流，他的天香阁啊，他的美酒美食呐，这一碗普通的面怎么能比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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