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天敌
在我眼中整个世界都消失了
唯有你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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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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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喜欢自己的孩子,而孩子也似乎一开始就和你有仇。你不肯喂嬭,丫头们没办法给她做米糊、麦粉。她边吃边吐,熬到第三天饿得乱哭,“刀疤”急得给你叩头,你这才同意喂她。不料她像饿鬼抢到了馒头,一口咬住猛吸,你只觉得乳波针刺般的痛,痛得直掉泪儿,忍不住抽她屁屁,拔出乳头任她哭号。
姹紫稍懂一些,她称有些母亲刚开始喂嬭是会疼,但慢慢就适应了,“喂之前用热毛巾敷一会儿乳波,喂的时候让宝宝将乳晕也咬进去,这样疼痛就会减轻。倘若还不行,将军懂按摩的,让他时常给你按按揉揉就不痛了……”
“死丫头,狗嘴里没象牙!”你拍打她的头,“叫你说下-流话,烂嘴巴!”
按她的方法不再那样钻心地疼,可毕竟还是难受,犹如天天受刑。“刀疤”想借姹紫的话在你的乳波上揩油。“色鬼,手贱。”你一掌打开他的贼手,“瞧,都这么大了,都是你弄的。”
它们确已变得饱满圆熟红润,他反驳说生孩子自然就成这个样子了。
“那还不是你弄的?”一生气你又觉得乳波隐隐作痛,不禁用指头戳他的额头,“不等把她养大就把我折磨死了,记住,这些账都算在你头上。”
你也不让孩子和你睡,一方面是因为她夜里爱哭吵,另一方面你很容易联想到自己幼时。那时你常睡在父母中间同他们嬉闹,享尽父母之恩天伦之乐,如今情景再现则令你心如刀绞恨不得一把将吊床上的“刀疤”掀翻,特别是在睡梦中他嘴角还挂着笑!
喀娜斯一开始也不喜欢这个情敌的孩子,可见你不喜欢她倒要待她好,尤其宝宝长得像“刀疤”令她爱屋及乌起来。她总是逗宝宝玩,晚上让她和她睡。你常常不肯喂奶,她就把自己的乳头抹上蜂蜜塞到孩子嘴里,哪怕咬得再疼她也不在乎,倒觉得好玩。
“给她取一个名字吧。”“刀疤”抱着宝宝来问你。你却觉得很烦,让他爱叫啥就叫啥。他摸着女儿的脸蛋说:“那就叫小霙啰。”
“不行,决不许用我的名字!”你毫无商量余地。
“为什么呢,这个名字意味着她将来会像她母亲一样完美。”
“我本来就不想要她,我希望她和我没任何瓜葛。”
“那叫啥呢?我想了好多天也没想好。”他一脸无奈。
“将军阁下,这点小事你都定不了?”
“我觉得关系到她一生,是很大一件事情。”
“那取一个有纪念意义的名字呗。”
“有纪念意义的?那叫水生咋样?既然她是泉水中受孕的。”
“不行,俗气死啦,况且那是我耻辱的纪念。”你嗔道。
“那你觉得什么有纪念意义呢?”
你陷入沉思,忽道:“你还记得我们成亲时的誓词吗?”
“怎不记得:无论富贵还是贫贱,健康还是疾病,都不离不弃。”
“我俩一路走来历经劫难同生共死相濡以沫,直到有了这个孩子。”你感慨,“为了纪念我俩的情义,就叫她‘以沫’,你看好不?”
“以沫?以沫……好,太好啦!——宝宝,娘亲叫你以沫,高兴吗?哦,张嘴就是同意啰,那谢谢娘亲哟!”他喜不自胜地抱起以沫打转转。
一晃以沫半岁,她出奇的聪明居然会叫爹、姑姑和姨了,只是不会叫娘——当然你从不要她叫。姹紫嫣红多次教她:“她给你奶吃就是你的娘,来,以沫叫娘,娘,娘!”可她就是不肯叫。你的苦刑还在继续,一次她还用刚萌生的第一颗幼牙咬了乳头一口,它开裂冒血!“这是女儿吗?分明是上辈子的冤家。”你实在忍受不了决定断奶,谁知她的脾气也和母亲一样倔,不停地哭闹且絶食示-威。你愈想愈觉委屈,怨气全洒向“刀疤”:“你女儿欺负我你怎么偿还?”
“你真好玩,和小宝宝较劲儿。”他只是笑。而她一到姑姑喀娜斯那儿就眉开眼笑。喀娜斯天天牵着她教她学走路,教她牙牙学语,给她编织玩偶和各种小动物,还给她扎了个萌萌的“鲸鱼喷泉辫”。久而久之以沫只要睁开眼不见姑姑就会哭闹。
日子随着以沫的成长过得飞快。你渐渐淡忘远方的繁华与喧嚣,淡忘自己肩上的神圣使命,你迷醉于这爱情的乌托邦里打打闹闹抑扬顿挫的日子,你愿意牵着他的手从每个鸟语啁啾的清晨走向静穆的黄昏,喜欢看着他拿纸风车什么的逗女儿玩,还有比这样白头偕老更浪漫的么?——然而命运之神只是打了个盹赐给你一个短暂的迷梦。
很快,一艘不祥的舰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