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为信
“喂,你是聋子、哑巴,还是在思考人生?”他急了。
她仍是一尊石像。
“算了,洒家不跟你废话了,接招吧。”他抡起流星锤转动加速,忽见一滴泪珠从对方眼中滑出,“哟哟哟,娘们就是娘们,还没开打先哭哭啼啼了。”他哭笑不得,流星锤愈转愈快就要出手,“喂,你注意接招啊,别说我偷袭。”
“你…认不出…我是谁么?”对方终于开口,语调凄切而缓慢。
他猛地一惊,对方的声音好熟,身形也好熟!女将突然将面纱揭去,他抡在空中的手蓦然僵住,脱口而出:“梨、梨——”
铜锤自个转了几圈垂下来。
“我是摩尼教圣女军副掌率——伊梨。”她拭了拭面庞。
“不,不可能……”他摇着头喃喃自语。
“你出招啊。”她反过来催道。
但这回轮到他思考人生了。
“来,南蛮将,看招。”她挥动长鞭。他茫茫然似乎忘了这是战场,直到她的鞭子在他头顶摔响三声他才反应过来。两人交战了,可这是戏台上的武戏,看上去很花梢却都只是虚晃。
十多个回合后她看上去渐渐不支,卖了个破绽向东败逃。他心领神会大喝一声:“摩将哪里逃?”打马追过去。进了一片林子他以为她会停下,然而她继续向东,前后跑了一二十里地进入另一片林子,林中有一座摩尼寺。她的马才慢下来在寺门口停下,她既不下马也不回头只是呆坐在鞍上。“吁——”他赶上来在她身边停下,环顾四下无人他叹道:“真想不到我们竟是仇敌。”
她头也不抬漠然道:“你说过,有缘就会重逢。我们也算有缘,可是,你只能当我是仇敌吗?”
他愣了愣:“我…我也不知道。”再看她时她已泪流满面。他用战袍去拭她的泪,她一手推开。“我金流沙是忘恩负情的人吗?”他突然解开胸甲,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递给她——正是她的一绺青丝。
“妹子,两年来,大哥日日夜夜都在想你。”
她几乎从马上摔下去。
他扶住她,将她抱起面对面放到自己的马鞍上。她默默盯着他只顾流泪,他紧紧地拥吻她,她亦强烈地回应。深深的长长的湿湿的吻,无声地诉说着七百个日夜的相思与煎熬。
“你什么都没变,就是胡子长长了,扎得我好疼。”二人好不容易才分开,她摸了摸脸颊,下了马领他一起去寺院。
这里的僧侣和圣女为躲战火都已回城了,开门的是一位留守的老嬷嬷,她一见伊梨便划了个十字拜道:“姑娘来了。小巴正带着木子在院子里玩哩。”她抬头打量金流沙,突然愣住了。
一进门果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正教一个小娃娃学走路。她抛出一只鞠球,娃娃走去捡,走了好几步他似乎心急想走快一些,结果跌倒,但他很快爬过去将鞠儿抱住。“木子,姨姨来啦!”小巴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