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反省(3)

日记没有看完的部分,我每天继续看下去。每看一次,我的心就痛一次。

——门无声地开了。有十几个女孩坐在两边的椅子上,屋子中间还站着一些正在讨价还价的男人。女孩们望着我,脸上出现不解的神情,领路的女孩说了一句贵州土话,大意是我在帮朋友找女人,她们马上平静了。

这些女孩穿的并不特别花枝招展,前胸露的也不多,但她们都不是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而是互相倚靠着,有的还把腿翘得老高,把裙子里面的内衣大方地露出来,就像正在展示着一件最出格的艺术品。

我看着,心想,守斯刚才究竟是把哪一个女人抱在怀里呢?他抱着别的女人时,会不会有愧对我的负疚感?这个男人,最会伤我心的男人,我深深地恨他!

一个男人伸手在一个长有一双大眼睛的女孩胸前掂了掂,问:你下面长得是大还是小?女孩们全都嘻嘻哈哈地笑了。被问的那个女的一边笑一边说,遇见大的它就大遇见小的它就小。几个男人也全都笑了。

我听了,突然感到很恶心。但我也笑了,是对世俗的冷笑。她们是那么的平常,甚至没有几个是长得特别漂亮的,也许稍为好看的都已经被带走陪客了吧。现在夜深了,这些挑剩的女孩一点也不担心今晚会没有客人。

可我担心我自己,我不比她们任何一个差,我纯洁漂亮,却是一个没有人要的女人。终于,我哭着跑出发廊,跑到大街上。守斯不要我了,我要将自己放逐,去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国度。我活的很累,这些年真的太累了。我要解脱,忘记一切。

——这是思思最后留给我的话,写进她的日记本里。这已不是日记的形式了,倒是像在对着我控诉。她很累,累到心理无法承受之重,而产生的病态想法,深深刺痛了我。当她面对着那些出卖|身体的女人时,她的心已经不再平衡。

思思,是我害了你。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思思就这样走出了我的世界。也许是短暂的,也许是永久的。从此我再也找不着她,天天为她担心,可是没有用。打她手机,从最初的关机到停机。没有人能再找得到她。

为此,田心曾上门找我算帐,大骂我一通,并且狠狠甩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

田心问我,你为什么这么贱,害得思思离家出走。

我回答,我一直就这么贱,难道你现在才明白?

田心又骂,我错看了你,你就一流氓,专害女人的流氓。

我冷笑,你又好得到哪里去?

田心就这样给我气哭了,气跑了。我在心里说,对不起,要不是因为你,也许我不会变成今天这样子。我陈守斯就一孬种,这辈子都无法走出你为我预设的阴影范围。

思思走后一周,我无法平定自己的心情,买了回老家的车票。我要回家梳理我的心绪,也要去田心的家,思思的家。我觉得有些问题必须摊开来理解,也许一开始我就理解错了呢?

没想到迟来的答案,却是最令人痛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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