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四暗街(3)

夜风吹在身上,有点凉。我开始后悔从那间理发店走出来了,于是又重新踏进那家理发店。刚才为我洗头的女孩毫不意外,大概觉得像我这种犹豫而来的泄|欲者很普遍,一抓一大把,没什么可以惊奇的。

坐在两旁椅子上的人已经重新换了一拨新的,这使我感到放松,我本想问:“有小姐吗”这句话,出口的却是做贼似的小声询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罗曼儿的?”

为我洗头的那个女孩毫不犹豫,习惯性地回答:“你找曼儿姐?她刚来呢!”突又警觉起来,偏过头问:“你是谁?干吗要找罗曼儿?”

我心里已经有了底儿,忙说没什么,我是她的朋友,找她有点事情。

女孩“哦”了一声,怀疑地注视着我,始终不说话。

“你不相信我的话?”我尽量和气地问。

“是有那么一点儿。”她老实地答,“不过我不认识罗曼儿。你刚才听错了。”

这妮子在睁眼说瞎话呢,我可不是好唬的,她刚才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我本想问她在哪里,我想见她。想了想还是没有问。除了得不到答案,更多的是怕给彼此难堪。

相对来说,我是一个很有理智的男人,不至于冲动得冲到里面去,揪出罗曼儿来问清楚。一般这种场所都有某些潜在势力在罩着的,明摆着斗不过的事,我不会傻得去捣乱。

罗曼儿,原来你是这样的人,我看错你了!我在心里恨恨地骂,丝毫也没觉得自己好得到哪里去。我他|妈就是一个贱种,我不也来这种地方么?

所不同的是,我有色心没色胆,刚才把钱抛出去是为了耍疯;而女人们可以向男人伸手要钱,出卖自己最原始的东西,她们这是在做买卖。她们不疯,我才他|妈|的疯了!

“新天下国际旅游连锁”这个名词非常好听,提供的员工宿舍也不错。董事长蓝天总算没有“虐待”我,给我腾出一个小型的单身公寓,环境优雅,生活设施齐全,非常不错。

很难想象,蓝天这种集“严肃”“一丝不苟”于一身的领导者,会对我这样的普通员工如此看好,说开了肯定是为了他的那个不男不女的孩子吧?

从四暗街回到公寓,已经是凌晨三点了。我的脑子一遍遍地想着罗曼儿,有点气馁和心酸。这个口口声声说着爱我的女人,这个为了我差点给方建打死的女人,这个曾经将她的初|夜给了我的女人,原来背着我做的事情,是那么的不堪回首!

叹口气,我眼神有点迷离,望着窗外的夜色,不觉痴了。人世间的事物,什么是能够看得透的,什么又是不能看透的呢?爱情相对于物质,早已沦落得一文不值了。也许,我真的看错了罗曼儿,这个天生具有跟方晴一样叛逆性格的女人,自有她想做什么事就敢做什么事的资本,我是她的什么人,管那么多干吗呢!

我不安地想着,觉得自己不爱她,又有点爱,又有点不甘心,到底是爱还是不甘,自己也分不清楚。慵懒地躺在沙发上,想着跟我有过亲密接触的女人是不是都睡着了,是不是她们身边正躺着别的男人,她们偎在对方怀里,正在做着男女之间最暧|昧的那种事儿,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

从田心、罗曼儿身上,我怀疑女人和爱情。虽说我自己也不是好东西,但男人天生就有偏怪女人的本性。

长夜寂寥,寂寞躁动。这时候,大多数男人和女人都想拥抱有体香的异性。可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不想做|爱,突然觉得这种事令人恶心,就像那些为了几百钞票而自愿脱光衣服的妓|女一样恶心,我鄙夷她们,也鄙夷自己。因为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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