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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破之死

拉紧胸口的衣襟,君天涯散发而立,黑发寂寞地飘扬,一张俊美无双的容颜泯灭月华,看上去宛如一个鬼魅的传说。

“王,该歇息了。”御歌红衣披身,自风华中走来,恭敬禀道。

“嗯、”长年君临天下,今日他的声音听上去竟然平添了几分沉重,

“王,请听臣一言,微臣认为,也许风将还活着。”半缕发丝垂落在眼前,他始终看不到眼前的君王是什么样的表情,只见了那双将近完美的手缓缓地握紧。

“继续。”不轻不重的恢复,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长衣在地上窸窣作响,紫金长袍在地面拖拉出细微的痕迹,君天涯袍尾一挥,落座在椅上,半眯着眼聆听属下的报告。

“微臣为了以防万一,曾经到碎玉塔的碎片中检查过,的确是没有人气。”小心的看了一眼君天涯,确定他依旧能控制住自己后才缓缓说道,“臣认为,即使碎玉塔完全毁掉,但是血腥味多少还是会有的,可是碎玉塔残片中的血腥味极淡,若是风将真的死在里面,怕味道不会这么轻的。”

微微喘了口气,御歌低下头等待君天涯的回答。

“知道了。下去吧。”淡淡的回答,君天涯从始至终都显得过分的正常,这倒是让御歌有些别样的担心。

不管自己的猜测是真是假,至少有一个美丽的可能,对现在的君王是极度被需要的。

转身看了看月色,御歌勾唇妖艳一笑。

月圆又缺,今夜那卧在沙国皇宫的主宰者怕是要无眠了。

风声渐止,不知名的花类在夜中悄然绽放,凝露成珠,结成新的希望。

风将意外死亡的消息传得很快。

即使望国绝大多数的人选择不相信,但是两国之间,如此重大的误传,还是不太可能的。

“妈的,这个卑鄙的沙国。”嘭的一个重拳砸在桌上,随着那桌子悲鸣一声碎掉后,一道剽悍的身躯缓缓站起来,满脸的怒气。

“敢动老大,老子一定要杀过去,搞得他沙国鸡飞狗跳!”肖铁咬牙狠狠道。

“我道那沙国君王跟四皇子乃是并肩双雄,没想到竟然如此的卑鄙。”范云怒道,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明白,两国相争,从来就不在乎用什么手段,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可是这种事落到了自家老大的头上,他们就不得不怒。

连个尸首都没有,做事未免也太绝。

“够了,此事还要从长计议,你们无须大动肝火,我看风将是否真的死了也不好说。”齐枫坐在一边,喝了一口茶慢慢说道。

世事无常,别人说是真的说不定就是假的,眼见为实,如今这消息,望国自己都还没有去证实,他们在这里喊打喊杀的,委实不是明智之举。

“什么不好说,沙国损害我望国一名大将,要是不吃点亏,老子咽不下去这口鸟气。”肖铁快步走到齐枫的面前抢下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

“呵呵,那可说不准,你以为沙国杀掉风将,自己就没准备好绝佳的借口?”齐枫一挑眉,冲像发怒的雄狮一样的肖铁笑道。

怒,他又如何不怒。

他平生甚少佩服人,除却四皇子,望国就属风将能够让他真心佩服。

更何况那当初对他说百姓为天的铁血女子,是他宣誓忠诚的对象。

只是很多事情,一旦失去了理智,就很容易变得疯狂而失去正确的判断。

他内心始终是坚信风将是活着的,却没什么理由。

或许是信那个举世无双的女子的能力,又或许相信以四皇子的性子,绝对不会让她去只身犯险。

到底是爱情,容易让人变得患得患失,凤阎尘极度变态的占有欲和保护欲,或许就会成为这次风将的保命符。

他这么想也不是没有依据,这不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四皇子了吗。

“什么?你再说一遍。”祈王府一声震天的爆吼穿云破石,震得树上的鸟雀惊恐飞去,再不敢偷窥方才还安静地坐着看书的俊雅男子。

“王爷,风将确实,确实~~~~~~~~”那被抓住衣领的家丁抖了一抖,几乎不敢看暴怒中的祈王。

“我不相信,你个奴才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如若有误,你死一千次也不足为惜。”丢下家丁,祈王白衣化风,快速走了出去。

他不信,那个狂傲无边的女人怎么可能死。

他等了这么久,就等了这么个消息,他不甘心。

大步踏进皇宫,却迎面看见一张瞬间苍老了几十岁的容颜。

丞相风烈!

“见过祈王。”风烈声音沧桑,佝偻着背,几乎不用弯腰也足够行礼。

花白的发,在春日的晨风中是无比的死寂,年岁的阴影逐渐爬上半百的双鬓,星星点点,仿若揽过了半个世纪的王朝风雨。

看着眼前佝偻的身子,祈王心中有些不忍,他痛,他不相信,可是风相怕更不相信。

父女情深,他早先听闻,风破乃是风相所爱女子所生,如今早遇不测。

连唯一的心血也被生生的毁掉,这个肩负半个王朝的年老丞相,到底能够承受多少?

到底是望国欠了他的。

伸手扶起风相,祈翎往地上生生一跪,咬牙低头。

“风相,本王,对不起你。”祈翎颤声道。

是他不懂得珍惜,如若没有当初的嫌弃,他不会与风破有这般的隔阂。

他最先和风破相见,可是却最先被风破给否定。

即使察觉了她的变化也没有倍加珍惜。

或许,或许~~~

内心仰天长叹,人生有多少个或许,他的这一次,将她推至九万里之外,他穷尽一生,也只能在迷迷惘惘中追逐她的身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风破已经离他很远了。

不知是否是心魔作怪,他总是奢望那个女人心中残存哪怕一丁点对他不灭的感情。

可是又何尝不清楚,也总是奢望的。

他贪婪的想要拥有她全部的笑颜,想要看见她风采绝世的站在王朝风云中笑看江山。

可是心里又清楚,当初是自己觉得她配不上自己,而今,却是自己配不上他。

在最初与凤阎尘相见的那个夜晚,看见两人如壁月辉映般站立在一起,他就有一种感觉,他们两人或许才是那一对走在大漠的双狼。

雌雄相依,生死不灭。

如今这一声道歉,还是迟了。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在走廊中久久回荡。

风烈捂住胸口,颤抖握住祈翎的双肩,声音不稳道:“你可知道,月儿受过多少委屈,在家中,在你的府中,我这个做父亲的,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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