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月夜冥想

残月独挂在与群山相接的天边,屋檐下的花朵静静地吐朵绽放,散发着幽香。

夜风中恍惚飘来虫儿哭泣的声音,一声一声,听的人也忍不住为之惆怅。

已经一个月了,她还是没来找他。

是忘记了吗?

自己已经在这山上度过了多少时光?最开始师父离去,后来司徒紫那活蹦乱跳的小子也走了,独留他一人清闲···

十八年了,他下山的次数不超过五次,以国师的身份守在这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早已忘了自己生存的意义。

他有没有告诉过惹丹,在遇见她以后,一切都变了。

他不再对任何人任何事冷眼,因为他突然发现人世的一切都是那么难以掌握,就像心,遗落在谁的身上,再也拿不回来了。

任凭时间匆匆,青丝成白发······

盟主府

澹台惹丹正坐在亭子里,仰首注视着残缺的月亮,莫名地感到有些哀伤。

流纱,还好吗?

已经一个月了,他有没有忘记她?那个总是一身墨绿长袍,清冷的男子,现在,在干什么呢?

等这里的事情办完后,就去凌云山找他,要是再不去逗逗他,只怕他真的要成清心寡欲的和尚了。

想起在落崖后做的那个梦,轩辕溱风对画里的她痴迷的眼神,轩辕颂瑜伤心的低诉,段流纱的温情回抱,还有司徒紫的冷漠,百里妖娆的沉痛。

她觉得有些事正在慢慢改变,脱离了原本的控制,偏离了预定的轨道。

“丹儿,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连有人来了都不知道。”

站在她身后有一阵的伊能袂离开口。

“啊?袂离,你来了。”

回过神来,眼里还残留着些茫然。

“丹儿现在这是怎么了,越来越傻了!”

撩起下袍,坐在石凳上,伊能袂离有些好笑。

“才没有,对了,袂离,眼下我已经拿到了冰魄。我想——”

“丹儿唤我一声离哥哥吧,我很久没有听到了。”

意识到她会说什么,伊能袂离突然打断。她是想离开这里,离开他了吗?

为什么相聚这么短,她又要离开了,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吗?

看着他脸上期待的笑容,“离哥哥,离哥哥!”

“真乖,哥哥给你糖吃!”

话毕,真的从袖中拿出一支糖葫芦。

“糖葫芦?!太好了,我很久没吃了,谢谢啊!”

一看见糖纸包住的东西,某女两眼放光,伸手拿过糖葫芦揭开糖纸,放在嘴边大快朵颐起来。

“呃······”

看着澹台惹丹一气呵成的动作,伊能袂离滴汗,这动作,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都不带喘气的!

············································

司徒府

独坐在石桌旁边,喝着闷酒,司徒紫脸上早已褪去了以往的稚嫩青涩。

酒入愁肠,浑身散发着哀伤的气息。

今日,他得旨进宫探望司徒青云。本是不愿去的,那个人,于他来说,与路人无异。

可是碍于圣旨和皇上施加的压力,只好走一趟过场。未料到···

天牢中的司徒青云第一眼看见已经成人的司徒紫,眼中第一次流出泪,那是十七年来第一次看到自己的亲生儿子的激动。

当年他与澹台勋辅佐病重的先皇,只好把他送到护国寺交于段月国师,十七年,为了让他一心习武,从未去看过他。

如今,昔日的婴孩已经出落成如今的俊朗少年,他感到很是欣慰。

也明白司徒紫眼中流露出的恨意,可是男儿生当顶天立地,报效国家。

纵使恨,他也无话可说,他亏欠这孩子,很多啊!

两人就那么对视着,司徒紫看着这个所谓‘父亲’的人,心中翻江倒海的感情袭来。

他从小被送到凌云山,十七年里这个所谓的父亲从没有来看过他一次。

每一次在练武中流血,每一次受伤,他都在想,是不是直到死,都不会看到他的亲人。

在山上,就只有流纱师父和他两人,差不多的年纪,倒是有了一个可以陪伴的人。

只是,这十七年来缺少的亲情,又该怎么补偿?

“说吧,司徒大人,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无平无波地开口,与司徒青云划清界限。

“你是我司徒家嫡子,必须肩负起我司徒家族的重担!永远不得违抗,你可明白?”

司徒青云心中暗叹,果然和他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爱恨分明,也固执。

“多谢司徒大人提醒,如果可以选择,我是永远不想跟你有瓜葛的!”

说出这句话,心里不再感觉堵得慌。

“不过你是我司徒青云的儿子,这一点,这辈子都不会被改变!司徒家的子孙,必须世代效忠皇上!如今,有一事,你必须完成!”

虎眼定定地看着眼里怒气翻滚的司徒紫,眼下,正是铲除柳正龙的好时机,由不得任何人的变动。

“半月后,与来家小姐成婚!你回去好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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