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原来如此远（2）

上官瑜瑾从来不是情绪外露的人，可他似乎真因她那番话，动怒到现在。

乔心璃追上上官瑜瑾，她看着二十余辆车上运载的米粮和过冬物资，道，“王爷，我有话和你说。”

上官瑜瑾停下脚步，他转过身，淡淡看着乔心璃。

“华神医说不出三日，他就能分离出那些瘟疫患者。对于那些身体健康的难民，我想既然他们都停止了暴动了，不如择日将他们放出永嘉县，这样也好节省些米粮。”

“依照我大禹律例，聚众五百以上闹事者受劳役之刑，永生监禁；聚众一千以上闹事者受炮烙之刑，株连三族；那你说他们聚上万之众，扣押官员，公然朝廷对抗，煽动民心者，又该当如何处置？”

乔心璃期待的眼神顿时黑暗，“也许法外还可容情，他们已经认错了。如果可以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会感激朝廷，会认为这世间有大爱，他们一定会改恶向善，从新做人的！”

“他们心理承受能力太差，谁能保证他们下次不会再因挫折而聚众闹事，触犯国法？”

“我可以保证，我完全可以保证，只要王爷肯跟皇上求情，一切会……”

“妃心璃，”上官瑜瑾冷冷打断乔心璃的话，“注意你的身份，有些事情你还没有资格去评论。”

乔心璃被深深伤到，她嘴角浮起苦笑，是的，她就是如此卑微的人。即使她是他的妃，但连她说说雅妃，谈谈筱柔，他不是也拂袖而去，照样认为她没有资格和身份吗？

“你们难道非要逼他们投靠青莲教，或是再照出第二个青莲教吗？你们冠冕堂皇制定国法，那这个国法奈何了青莲教，还是约束了你们皇亲国戚，其实说到底，这国法还不是因人而异？”

上官瑜瑾不再言语，他的眼睛开始泛起湛湛清光，他看着乔心璃语气慢慢尖锐，

“照你这般说，他们犯的罪是千刀万剐，鞭笞祖坟也不够救赎的，既然如此你们何苦救他们？哦，对了…你们救他们是彰显仁慈，安抚民心；你们杀他们是杀鸡儆猴，明正律法，这一救一杀间得利的还不是你们！可他们是上万条生命，这其中有八旬老人，有数月大的婴儿。他们本都是人生中最美好无忧的阶段，可是你们…好狠心。”

“狠心的从来不是我们，就像要他们命的从来不是别人。”上官瑜瑾如风过无痕般说了一句话。

这是多少人的性命，可是上官瑜瑾又是这般淡淡语气。乔心璃突然想起刚刚树林中的剖腹，他除了冷漠无视便没有任何多余表示。乔心璃已然放声大笑，她满是讥讽，

“哦，我倒忘了，王爷是天之战神，你双手沾满鲜血，连眼都可不眨一下。更何况王爷一直明哲保身，现在又怎么可能因为这些低等的生命向皇帝求情，呵呵…原来是我妄想了……”

“够了，”上官瑜瑾已沉声怒喝，他步步走进乔心璃。

乔心璃看他青筋暴跳，他危险的气息已靠近，“狸妃说的对，本王从不会在无益自身的事情上下苦功。更何况…更何况如果我是皇帝，我也会和他做相同的选择。”

上官瑜瑾说完，已转身离开。

乔心璃耳边字字清晰回荡着他的话，她闭眼睁眼间，眼泪已落下，她说，“上官瑜瑾……”

上官瑜瑾微顿了脚步，下一秒乔心璃无力话语便如钉锤般砸进他的心房，她在说，“我从来不知道我们离得这么远，我一直以为…以为你不一样。原来…是我看错了人，其实你和他们是一样，一样的自私，冷血……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