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画语深宫蝶恋花

珠帘轻撩,见太后正在闭目养神,眼梢已经爬上了岁月的痕迹,虽有厚厚的妆底,但是岁月不饶人。

“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苏佩圻恭谨地行了一个礼,低垂着头,却细听着周遭的动静。太后掩嘴轻咳了几声,却并不急于让苏佩圻起身。

“你来找哀家有什么事啊!”太后眼神深如潭水,叫人辩不清真意。苏佩圻斟酌着说道:“臣妾听闻近日太后身体不适,今日从禄康宫出来后,便思量着,来瞧瞧太后的身子,不知今日太后身子是否好些?”太后听言,甚是满意地用眼神示意着一旁的菊息,:“哀家这身子啊,不爽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还劳你这般挂念。”

菊息看到指示后上前虚扶了苏佩圻一把:“莲贵人请起。”待坐定后,苏佩圻几分婉约地开口道:“臣妾刚入宫,有些地方还不是很仔细,望太后日后能指点一二。”太后这才正眼瞧了瞧她:“哀家不过是个久居深宫的老妇而已,哪懂得这些。”

苏佩圻会心一笑,示意汐月上前,她指着汐月手上的木锦盒道:“家父曾在渝州城机缘巧合的寻得一件物什,太后久居深宫,必定喜爱此物。”太后抬眼看向盒中物,只见一个类似书卷似的金玉卷筒躺在盒中,散发着柔和的光。

见太后颇有兴趣地看着盒子,苏佩圻接着道:“此物乃佛门宝物,虽说只是一部经文,却集合佛门要义之大成,且在烛灯下长久抄读并不会造成不适,经文的纸萃取了竹囊汁液,太后如若平日里闲来无事即可翻阅。”

语毕,苏佩圻瞧见太后脸色有着显然的转变,太后心情颇好地开口道:“算是个有孝心的孩子,罢了,你也无需诸多烦扰,只要记住一点,千帆过境,只船难行,软硬兼施,服心服众。好了,哀家也累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苏佩圻跪安后,走在长街上,一直在思索着太后的话,仿佛浅显易懂,又仿佛略有深意。

“小主,时候不早了,回宫歇息吧?”汐月看着自家小主魂不守舍的样子,开口问道。“哦,不了,我现在还不想回去,你先回去,我四处转转。”深知自家小主心性的汐月无可奈何地回了宫。

自居园?不知怎么的,苏佩圻走到了这个地方,轻声呢喃道:“悠游散漫何自居……”下意识地进去了,谁料里面竟是别有洞天,百花齐放,竹枝柳傍,好不美丽。苏佩圻走到的兰花前,抚弄花瓣,未注意到身旁蝴蝶翩飞,更未注意到身后的钟离弘。

而独自前来赏景的钟离弘却未料到竟能赏到这么一幅如画的美景。清新隽秀的苏佩圻身处一片兰花深处,身畔蝴蝶翩翩起舞,恍若天仙下凡。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语音刚落,钟离弘已站立在苏佩圻身旁,只见苏佩圻身着的罗丝裙,是极淡的碧水之蓝,裙摆袖口则幻化成雪色,像是沧海之上的四周泛起的浪花,纯净悠远。她梳着朝中流行的灵蛇髻,却并没有朝中那么繁复的头饰,而是由一只银钗牢牢钉住,银钗上的飞凤衔着一颗明光熠熠的饱满珍珠,微晃间与她的肤色那般相衬,两人如此站立着,身旁一切都仿佛不存在了。

这么一个绝世男子骤然出现,苏佩圻的确有点始料未及,硬生生的呆立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道:“你是谁?”

钟离弘暗自吃惊,踱步至兰花前,轻声道:“你已入宫半月,竟不知我是谁?莲贵人,你可仔细想想,这后宫中,还会有哪位男子呢?”

苏佩圻早已心知肚明,虽然讶异,但却不显露丝毫,作了一揖:“妾身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钟离弘轻扯嘴角,但依旧故作生气道:“既然知道我是皇上,还不行大礼!”

苏佩圻扫了一眼钟离弘的穿着打扮,谨言慎行道:“皇上,您只着常服,并未身着龙袍。所以臣妾行常礼也并无过错。”

钟离弘这下是真真愉悦了,笑着伸手抬起苏佩圻的下颚:“莲贵人好生美貌,兰花竟硬生生的比下去了。”苏佩圻何尝不知他是在戏弄她,但此刻苏佩圻只想尽早结束这场对话,便微微侧首,挪开了下巴上的那只手,低首道:“多谢皇上美誉,臣妾受之有愧,天色已晚,如若皇上无事,臣妾就回宫歇息去了。”

语毕只想回宫的苏佩圻并没未看到钟离弘眼中的意蕴,便匆匆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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