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优雅的露、美丽的露,既然为了要帮章驹拿到生意,所以彭小嫚选了件小露酥胸和香肩的小礼服,既不会过份撩人,但又有些效果,本来以为章驹看了会非常满意、赞赏有加,可是她又错估了,他的表情看起来比平常更冷。

「你的披肩呢?」他冷然的问。

「饭店内有空调应该不会冷。」

「你不能穿套装吗?」

「套装有些刻板——」

「所以你是非常乐意露出你的肩膀和胸口了?」章驹非但不觉得她为公司尽心尽力,反而以为她在卖弄自己的身材和性感。

「章驹,你到底是在挑我什么毛病?」彭小嫚气不过,「如果你那么不想看到我,我可以立刻离开。」

章驹是想叫她走,但是这一会,章子强已迎向他们,显然预期到他们会提早出现。

「堂弟、小嫚!」他热情的打招呼,但视线却停留在彭小嫚的身上。

「你认识我?」她感到有些意外。

「我们见过的,在你们公司的电梯前。」章子强试图勾起她的印象。

「哪个电梯?」她还是一头雾水。

「我去找你们总裁啊……」他拚命要唤醒她的记忆。「我从电梯出来,而你正要进去。」

「我?」

「我们互看了一眼!」

「我忘记了。」

「我们明明四目相交!」

「抱歉。」她真心的道歉。

还好章驹不是一个爱笑的人,不然他这会儿一定会笑弯腰,因为彭小嫚真是太可爱、太冰雪聪明了,居然可以在既不伤人又馍得到对方之间做平衡,他真是太小看她了,她的确是一个有脑袋的女孩。

「我介绍的那个人会晚一点到。」章子强马上换了个话题,免得自己下不了台。「我们先入座好了。」

「好啊!」章驹随意道,「我无所谓。」

「我再催催他。」

就在他们要入座时,一声热情的呼唤在他们三个人的耳边响起。

「Katrina!」

彭小嫚站定,寻找声音的来源,当她看到来者是高大挺拔而且帅气的葛烈时,便马上丢下章驹和章子强,朝那名男子奔了去,并且开心的和他拥抱,亲吻彼此的脸颊。

不知道自己的双手已经握成了拳头,也不知道自己的一张脸此刻有多冰冷,章驹或许在五秒钟前可能还不了解什么是愤怒的妒意,但是现在,他已深刻的体认到那种滋味了。

章子强只消瞄一眼自己堂弟的反应,他就大概猜到自己已经被三振出局,但是到底那个抱着小嫚的帅哥是谁啊?

「你认识吗?」他淡淡的问着章驹。

「不认识。」他非常冷漠的回答。

「他们好象很熟。」

「关我屁事!」

「你不在乎?」

「我在乎个鸟。」

没有想过自己堂弟会用这么粗俗、直接的话语回答,想必这会儿他是不爽到了极点,这个看似冰人的酷哥肯定已经坠入情网,只是自己还没有发现而已。

而在这一头,彭小嫚非常开心见到葛烈,那种他乡遇故知的感受不禁令人兴奋。

「居然可以在这里碰到你?j她哇哇的大叫。

「你什么时候来台湾的?」

「一个月前。」

「为什么不跟我连络?」葛烈用一种责怪的眼神看她。「我明明留了我在台北的电话和地址给你,叫你有机会来台湾时一定要来找我,你是不是把电话号码和地址给弄丢了?」

「丢是没有丢,只是我离开纽约时太匆忙了,根本没有想到要拿自己的通讯簿。」她解释着。

「为什么要那么匆忙?」他关心问道。

「改天再告诉你吧!」

「好,我给你一张我在台湾的名片,你则把你的手机号码留给我。」他边拿出自己的名片给她,一边拿笔记下她的手机号码。

「葛烈!真高兴可以巧遇你!」彭小嫚的心情就像找到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哥哥般。

「有缘嘛!」说着完,他看向不远处原本陪着她的两个男伴,其中一个人的脸脸可以去和阎罗王比凶狠。「哪一个是你的男朋友?」

她连头都没有回的答道:「两个都不是啊!」

「都不是!」葛烈这下可看不懂了。

「怎么了?」她还是没有回头。

「其中一个……」他微扬个带有嘲讽的笑容。「好象想将我大卸八块似的。」

「你讲的一定是章氏集团的总裁,那个家伙不太会笑,一直都是那种脸!」彭小嫚不以为意。「但他愈是那种脸,我就愈爱逗他!」

「逼他?!」葛烈难以置信的惊呼。

「看他一天最高纪录可以笑几次。」

「Katrina——」葛烈只是唤着她的名字,但并没有用话点破他眼睛所看到的情形。「我看你快点过去吧,我会和你连络的。」

「一定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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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小嫚知道今晚这个饭局毁了,而且是彻彻底底的毁了,一点挽回的馀地都没有。

在和章驹一起走向饭店停车场的同时,她忽然停下脚步,好象她一步都无法再往前,因为她有好多好多问题需要有人解答。

章驹也停了下来,他没有问她为什么不继续走,只是用一种犀利、不耐烦,又想好好痛揍她一顿的眼神瞪着她。

「为什么?」她只有这简洁的一句。

「你的为什么问的是什么?」

「明明我们可以谈成这笔生意的,」彭小嫚低吼出声。「他对你开出的价钱没有任何皱眉或是冷笑的反应,可见他的接受度颇高,只要再谈一下,说不定很快就可以签约了。」

「他当然不会皱眉或是冷笑,只要看着你……」他露出厌恶的眼神。「他搞不好连他祖父那一代的名字都忘了。」

「章驹,你在讲什么?」她退后一步。「不要把人家说得像是猪哥一样。」

「他的眼睛明明就一直盯着你的胸口!」他毫不掩饰自己不屑的表情。

「你的思想真低级。」她大骂。

「彭小嫚,我当然想谈成生意,我当然想卖掉那些土地,但——」他凶巴巴的对她吼,「不是靠美色!」

「你是在指控我。」她气到头皮发麻,双手有轻微颤抖。

「你在搔首弄姿!」

「我只是友善。」

「你卖弄风情!」

「我只是有礼。」

「友善、有礼个鬼!」反正已经开头了,他也就没有什么顾忌。「彭小嫚,如果我需要交际花,我会找一个真正的来,不需要你这个业馀的来客串。」

「你说我是交际花?」她没有动手赏过人家巴掌,所以她不知道该怎么朝他挥出自己的手,不然她真会给他一个耳光。

「是你把自己变成交际花的。」

「我没有!」她跺足。

「那你干么对他笑得那么热情?你干么用那么亲切的口吻回答他每一个问题?而且他要买的土地在台湾,他问你纽约的情形做什么?」他知道自己只是在藉题发挥。

「这是交谈!」彭小嫚气不过的吼着。「你老摆着一张臭脸,他当然只能和我闲聊。」

「那你们私底下去慢慢聊吧。」他话一说完便迳自往前走。

随即也迈开步伐的彭小嫚,走的却是和他相反的方向。这会儿她宁可去叫计程车或走一整夜的路,她也不要上他的车,她怕自己会气死在他的车里。

发现她没有跟上来,章驹脚跟一旋马上朝她这个方向走来,并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臂,将她狠转过身来面对自已。

「你在要什么个性?」

「走开!」

「你在闹什么睥气?」

「不要你管!」

「你是觉得今晚还不够糟吗?」

「罪魁祸首是谁?」她质问他。

「你最好给我闭上嘴。」章驹此刻已经耐性全失,他觉得胸口有一股闷气出不来,发现自己正处于失控的边缘。

「不然呢?你要拿针把我的嘴缝起来吗?」

「我或许会。」他对她冷笑。「一旦我拿到针和线,我一定会这么做,如果你再继续语无伦次的话。」

「我语无伦次?」

「你要说强词夺理也行!」

「章驹——」彭小嫚突然弯下腰来脱掉自己左脚上的高跟鞋,很显然她想用细跟高跟鞋狠狠的修理他。

不会看不出她的企图与打算,所以眼明手快的他,在她高跟鞋还来不及敲上他的脑袋之前,就一把抢下了她手中的凶器。

「我不知道你这么暴力!」

「你自找的。」

「但你有本事打到我吗?」

「高跟鞋还我,我打给你看。」

「你不自量力。」

「你罪有应得。」

「给我乖乖上车。」

「想都别想!」

实在没有、心情再和她吵,他更不想明天上头条新闻,于是一手滑过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尖叫差一点由她喉咙冲出,但她却也本能的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她可不想因此摔个脑震荡。

「自己拿你的鞋。」他冷冷的说。

她乖乖的从他抱着她的手中拿过自己的鞋,如果她仍想敲他,现在绝对是个好机会,因为他现在完全没有防备,是他让自己完全落入她手中的,只要她能硬下心肠。

「章驹……」她小声的唤道。

「不要再讲话!」他警告她。「不然……」

「不然你会怎样?」她好奇不已。

「我会吻到你说不出话来。」他面无表情的威胁。

她果真没有再说话,但之后又有点后悔——不知道章驹的吻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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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看到杜瑾停好车后走出,然后目光就一路看着她朝自己走来,立国威把抽了一半的烟朝地上一扔,等着她来到面前。

杜瑾才停好车,就看到站在她家门前守候的立国威。今天的她穿着一件可以修饰腿部线条的直筒长裤,还有一件有着若隐若现效果的针织线衫,头发则随意的散落在肩膀上,给人一种佣懒的美。彭小嫚曾提醒她不管什么诚都要穿有跟的鞋子,因为这样才能随时提醒自己要抬头挺胸,不管是站或走路都要曲线优美,而她听进去了。

现在她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能够自信的面对立国威突如其来的出现,她不会再感到慌乱或害怕。

「瑾。」他出声。

「嗨!」她随意的打招呼。

立国威还是不太能接受她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他习惯了小鸟依人、事事顺从他的那个小女人,之前的杜瑾,是个他说一不二的女人,但此刻——

「加班吗?」因为已经等了她好一会,所以他才顺口一问,他知道章驹因为公司的亏损而成了工作狂,只差没有睡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不,和同事去KTV唱歌。」她实话实说。

「唱歌?」

「是啊!」

「但你以前不喜欢唱歌的。」

「我以前是不喜欢,觉得一群人抢麦克风唱歌的样子很可笑,可是去了两、三次之后,我发现很有意思,大家热热闹闹、开开心心的,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有时我还不想太早回家呢!」她说出自己新转变。

「瑾,这是你现在真正的想法吗?」他的表情有一点小僵硬。「我也可以带你去唱歌。」

「人多才好玩,我——」

「两个人唱有两个人唱的乐趣啊!」他抛给她一个带点邪肆的眼神。

「我们分手了,立国威,你忘了吗?」杜瑾温柔的提醒他。「我记得你也不是很喜欢去KTV的。」

「你都可以喜欢了,那我——」

「再说吧。」她委婉的拒绝。

不会听不出她的应付,但是这个女人明明曾经疯狂爱过他的,把他当天、当地、当神,甚至是自己的一切,但现在,她页的可以变得这么快、这么彻底?

「你还有事吗?」她客气的询问。

「什么意思?」

「我要进去了。」她晃了晃手中的钥匙。

「我陪你进去。」他理所当然的道。

「不好!」她摇头。

「不好?」

「我想进去休息,我不想再招呼你了。」

「你不用招呼我,我又不是客人,你家我比自己家还熟悉呢!」立国威说,他强调着他们之间曾有的亲密。

「立国威,你说的是你甩了我之前的事吧!」杜瑾甜甜的反击。原来复仇的滋味是这么甜美,原来为自己出一口气的感觉这么爽,她当时所有的痛苦、心碎,在这一刻全都不药而愈了。

「瑾,不要再提了。」他有些恼羞成怒。

「为什么不提?这是事实啊!」

「当时……」他突然很想给自己两拳。「我并没有想得太清楚。」

「我实在不懂,」她存心挑他语病,「所以你是随随便便、轻轻率率、莫名其妙就决定和我分手喽?」

「当然不是。」他发现自己似乎毫无招架之力,以前杜瑾讲话不会这么一针见血,也不会这么句句都刺中他的要害,她总是心平气和、体贴,且完全站在他的立场着想。

「那现在这样算什么呢?」她很平静的问他。「我们这么和平的分手很难得,现在很多情侣分手都非搞到血溅五步,或是像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般,我们算是很好的例子!」

立国威笑不出来。

「你还没有找到下一个对象吗?」她回以天真、单纯的笑容问道。「在我们分手之后。」

「我没有再找什么对象。」他一个冷哼。

「不会吧!你一向少不了女人的。」

「瑾,我不是花花公子或是性饥渴的男人,我没有女人不会死也不会崩溃。」他实在很想将她抓进自己怀中,然后好好吻个够。

「也是。」她表示同意。

「但是我希望……」后面的话他却说不出口。

「希望什么?」

「我们……」他真的无法流利的说出来。「瑾,我是说或许当时我太……」

她只是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立国威,我明天还要上班,我真的累了,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你还是走吧,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浪费你的时间?」他低吼着,像是一只受伤又受辱的公狮子。她现在到底把他当成什么?

「我很困了。」

「这就是你现在真正的感觉?」他质疑着。「困?」

「是。」杜瑾直视着他。「我还发现,一个人睡比和你一起睡时更舒服、更平静,也更容易进入梦乡。」

「你不是真的这么想吧?」

「我是。」

「瑾……」

「叫我杜瑾吧,我们已经不再是情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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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不需要亲自把这些文件送到彭中恒的办公室,但是有一个章驹不想去面对也不想承认的理由,所以他来到了票券部门,正当他要踏进去时,却听到了彭小嫚的声音,她好象正在讲手机。

「今晚八点?好啊……我知道那条路,捷运可以到。不用来接我,晚上见……行啦,全由你安排。」

而彭小嫚的电话才一结束,章驹的脚就马上跨进了彭中恒的办公室,只是彭中恒不在,而他故意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他和她这些日子以来,总是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

「你舅舅呢?」

「开会。」

「这些东西先给他看过,然后叫他做一份报告给我!」他假装什么都没听到,也不知道。「今晚这层楼的所有人员都要加班。」

「不包括我吧?」彭小嫚指了指自己。

「你不在这层楼上班吗?」他的双眼射出一抹邪恶、故意的气息。

「但我只是个小妹,无关紧要吧?」

「你和大家一样要留下来。」他强迫道。

「我总可以请假吧?」

「不准!」

「但是我已经和人有约了。」彭小嫚气得直跳脚。「你为什么不早点宣布?而且我也没有听杜瑾提起过,抱歉!我不能配合。」

「什么约会这么重要?」章驹想套她的话。「你说出来我听听,说不定我可以通融一下。」

「我和葛烈有约,就是那晚在你堂哥饭店西餐厅里,和我讲话的那个人。」她完全没有心眼的坦白。

他并没有忘记这号人物,当时他并没有去逼问她和那个家伙的关系,既然她现在提起了,他正好顺水推舟,问起来也名正言顺。

「他和你有什么关系?」他故作轻描淡写的问道。

「就是认识很久的朋友啊。」

「只是认识?」

「嗯,还满熟的,」彭小嫚不知道他到底想听什么回答,「他也认识我爹地、妈咪,到过我们纽约的家,有一年圣诞节还和我们一起过,怎样?我这样说得够清楚、明白了吗?」

「你们……算不算男女朋友?」他还是追问了,可话才问完,他就想狠打自己一拳。

「拜托,你问点有营养的问题行不行?」她看看表。「我可不可以提早下班?我想去美容院洗个头,不如你扣我薪水吧。」

「你显然很在意这个约会?」

「我和葛烈很久没有一起聊天、喝酒了。」

「聊天、喝酒?」

「我酒量很好。」她自夸着。「我常在纽约和葛烈一起拚酒,看谁先倒下,结果我们几乎平分秋色,他没赢,我也没输!」

章驹不知道这会儿他是该掉头走出这里,还是把她打昏直接绑在椅子上,他真的拿不定主意,而且他一点也不喜欢这种感觉。

「可不可以?」她居然抓着他的手臂撒娇着。「我明天自动加班补回来,这样可以吗?」

「你真的这么想去?」他的表情开始阴晴不定。

「想!」

「说什么都要去?」他甩掉她紧抓着自己的手。

「我要去!」

「那就去吧。」他由鼻孔哼着气道。「你以为我会在乎吗?」说完话,他看都不再看她一眼的从她身侧走过,大步离开票券部门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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