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呜──”
嗓子好不舒服,一定是睡前又忘了喝水。廖采凝轻皱眉头的呻吟一声,顺带翻了个身。什么时候她家的床变得这么软?而且好暖和……
在下一秒霍然睁开眼睛,在黑暗中对上一道亮光,她倒吸一口气,发出一个沙哑的单音。
“吓!”
“你睡了好久。”
浅浅的呼吸直直吹拂她的脸部毛孔,让她不禁惊讶得向后翻滚而去。
“啊!”
感觉到自己的脊梁正滑过床沿,即使要重演五岁那年滚下床的惨剧,她也闭不上眼睛,因为直到此刻,她还没从混乱的大脑里,找出自己身处此地此况的原委。
“看来你习惯一个人睡。”稳稳拉住她滑下床的身子,段卫凡在黑暗中笑道。
“当然。”形势虽无法占上风,但是气势不能输,她力持镇定的挡了回去。
虽然黑暗中只能看清两只发光的眼和一口闪亮的白牙,但是凭她的好耳力,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大脑飞快的思索了许久,她终于得出一个可能性最高的结论,那就是──她被绑架了。
至于原因嘛……感觉自己两手空空。难道是自己下手的时候不够眼明手快?可是当时他并没有什么反应啊!
对方的一声轻笑打断了她的思维,虽然看不见,但是没来由的,脑海里却浮现出他的笑容,廖采凝猛地摇摇头,在心中大喊的提醒自己:廖采凝,好歹你也是身经百战的小女贼,可不是思春期的花痴!
“我可以告你绑架。”她声音无比严肃的开口了。
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她不由得暗恼。这个人为什么不开灯?
瞄了眼落地窗外昏暗的天空,大概晚上七、八点了吧?冰清玉洁的她居然和他同床共枕了四、五个小时,杀千刀的天理何在!
“你告我绑架,那我要上诉什么?窃盗如何?”
段卫凡望着黑暗中她咬牙切齿的表情,十足的恨他入骨,但是声音却保持得很镇定。呵呵C玩的小女人。
“无凭无据的,你在说什么鬼话?”
咬紧牙根,廖采凝完全没有半点心虚。反正现在东西不在她手上,而她人在他床上,人赃俱获拿来形容他很合适。
“凭据?不是在你脖子上吗?”他微笑的启齿。看来对这小女贼,他还有预见的本事。
“嗄?”
反射性的伸手摸摸自己的脖子,廖采凝惊讶的发现了残酷的现实。什么时候赃物竟然跑到她身上了?她不会蠢到自掘坟墓,一定是他干的。
“刚好一并告你栽赃,罪加一等!”
话是这么说,但是气势就明显的大不如前,她大脑里迅速探寻着他的目的。一般正常的情况,抓到她的人,拿回东西就好了,大不了将她移送警局,但他竟然将珍珠拴到她脖子上,这家伙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哦?绑架加栽赃,在这里要判多少年?大概也得十年八年的吧!”
语气毫不在乎,段卫凡微微倾身靠近她,轻轻吐气在她鼻翼两侧。
“知道就好,还不放了我!姑娘我好心不告──你干什么?!”
边说边往后移动头颅,直到看见他动作明显的伸手朝自己袭来,廖采凝才顾不了气势的大叫出声,还差点咬掉舌头。她从来没听过自己如此可怜兮兮的声音。
“你别过来,我……不是被吓大的,才、才不怕你!”
吞吞口水,望着黑暗中那一只黑手幽幽地伸向自己的脖子,而他那两道让她唾弃的幽眸则直直盯着。她发狠的想,如果他再向前移动一下,她就用双脚给他致命一击,保管他下辈子不能为所欲为。
啪的一声,动作迅速的段卫凡没有给她下定破釜沉舟决心的机会,昏黄柔和的灯光顿时接管了室内的黑暗。
“你准备用这一招?”
目光下移的望着她僵持在他胯下的脚丫子,段卫凡的笑容是明显的嘲弄。
原来他是要开灯,早说嘛!干么做得像是要掐住她脖子似的,尤其黑暗中他那两道狼一样的透视眼,她自卫也是正常的。
毫无歉意的收回玉足,廖采凝动作迅速的翻身下床,这才有时间打量自己的一身狼狈。还好还好,虽然衣服绉巴巴,但是还完整无缺,看来他虽然称不上君子,但也不至于小人。
望着她偷偷打量身上衣服的样子,还有暗自庆幸没事吐丁香舌的古怪表情,段卫凡更加确定抓她来的决定是对的,起码她很好玩。
“你到底想怎样?就算是我拿的好了,那我把东西还你不就得了!我一没钱、二没家世、更没靠山,你如果想要靠我勒索,那就失算了。”
虽然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但她说话一样很大声。
瞪着悠闲靠在床头的男人,廖采凝发现自己可能真的到了思春期,望着他一身黑衣松垮垮地套在身上,锁骨随着呼吸的起伏露出一点点,而她的脑细胞好死不死竟然给她浮现出“性感”两个字。
难道老天在惩罚她?惩罚她自从老东西死后,就没去灶王爷庙烧香拜佛?呿!现在是二十一世纪,要破除迷信才行。
见床上的人悠哉悠哉、不言不语,廖采凝已经失去了耐性,甩甩头将脑袋晃清醒点,她狠下心来找寻最后的退路。
“我认输,要多少钱干脆点说吧!我给你就是了。”
忿忿地望着他的表情,看不出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被黑道绑的无外乎两种人──肉票和仇人,显然她不可能是第二种,但是怎么就成为肉票呢?
算她倒楣,为了那区区百万元,居然自己笨笨地送上门,现在倒好,陪了夫人又折兵,有没有人蠢到和她一样,偷鸡不着蚀把米?
瞪着他眼中越来越浓的笑意,她开始怀疑,发邮件给她的人搞不好就是他。是不是他们监守自盗,设好了计、想好了饵,而贪心不足的她就笨笨进了圈套?
“你跟了我几天,应该知道我不缺钱吧!”
勾起一抹微笑,望着她眼中的惊讶、懊悔和愤怒,段卫凡发现自己的心情好得出奇。二十多年来,这种好心情只有两次,一次是三岁那年得到良犬杜宾,第二次就是现在得到她。
他的话简直像雷一般劈中了她,廖采凝隐隐觉得自己的头顶正冒着浓浓白烟。从来没想过自己的技术居然这么差劲,对方从一开始就发现她了,可她却还傻傻的自得其乐,玩得不亦乐乎。
她为什么不和恶势力抗争到底?那天她就该遵从自己灵敏的第六感,和这一桩Case断得干干净净的!管他什么上船容易下船难的威胁,现在倒好,怕是要客死异乡、尸首异地了。
气恼磨牙的望着半躺在床上笑得好不得意的家伙,廖采凝幻想着自己如果手持两柄屠龙刀,一定全部向他招呼而去。
但是,现实是残酷的,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小女贼她早就知道能伸能屈方能进退的道理。
“算了,东西还给你,要杀,要则、要送官请便。”
牙一咬、心一横,廖采凝受够了这种仿佛待宰羔羊一样的悲哀,不想再浪费口舌,直接伸手扯动脖子上的红线,偏偏左扯右扯就是扯不开。这王八羔子系的?害她解也解不开,套头又不够大,简直像孙悟空头上的紧箍咒嘛!
望着她用力扯动着脖子上的细绳,大有不扯断不死心的态势,雪白的肌肤立刻被勒出几道明显的红痕,段卫凡不禁皱眉的出声。
“看来它比较喜欢新主人,你何不随了它的意。”
呸!是随了你的意思吧?笨一次也就够了,再笨第二次,她真的要到精神病院测试自己的智商,看看是不是连阿甘都不如了。
“借我一把剪刀。”
不再和自己的肌肤过不去,既然扯不断,她就不信剪不断。
“容我好心的告诉你,是我把它戴在你脖子上的,礼物既然已经送出,就没有收回的道理。”
盯着她脖子上越来越明显的红痕,段卫凡的眼眸不禁微微眯起,第一次意识到血的颜色,同时也是第一次感觉刺眼,尤其在她雪白的肌肤上。
发现他的目光冷冷地落在自己的脖子上,廖采凝背部的寒毛不由得竖起,那感觉就像一把刚开封的刀刃,让她脖子凉凉的,她不由得想要伸手覆上,但是有人比她更快了一步。
她甚至没看清楚他是如何起身的,刚才还慵懒的窝在床上的人,瞬间就已经靠近她咫尺。眼前被他的一身黑色笼罩,她心惊的向后退去,可一双微凉的手早一步贴上她的脖子。
“你想做什么?”
脖子上起了层鸡皮疙瘩,感觉他温热的手心在自己的脖颈处微微服贴着,带着一丝冰凉的手指轻轻摩挲她的颈侧,廖采凝挫败的发现,让她口气颤抖的原因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一路爬进心里的酥麻感觉。
望着他专注于自己脖颈的视线,她微微失神的回想。自己是不是在哪一个没留神的片刻,被他下了蛊,要不然就是老处女做久了,居然受不了这种魅惑?
不要吧!如果今天她能安然无恙离开此地的话,她保证明天就到夜店,点一个红牌为自己开苞。
“不做什么。”视线从她细白的脖颈上那几道碍眼的红痕,一寸寸上移的对上她幽亮的眸子,他微笑的喃喃开口。
“不要我的钱,也不要这颗珍珠?”
那他到底要什么?廖采凝想开口质问,但望进他那双充满魅惑的瞳孔时,她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盯着他嘴边该死的笑容。该死的!没事他笑得这么妖艳干么?
“那到底要什么?”
仿佛看透她眼中闪烁的困惑和不满,目光落在她脖子上像要渗出血丝的红痕,段卫凡神色一冷,对上她的眼睛。
“要你。”
天啊!廖采凝觉得自己就要窒息了,眼睛瞪得几乎发酸,五秒钟后,她一口冷气直直喷上对方的脸面。
“你放──”
用尽全身力气从他的魔掌底下逃脱,她大步往后退。考虑到自己的女子形象,放屁二字太过粗鲁不洁,直直出口的字眼硬生生咽下口,但是士可杀不可辱,她廖采凝岂是卖身卖肉之人?凭他区区一小颗珍珠,就敢说要她,即使是二十克拉的钻石都办不到,他八成是疯了。
对,她一定是遇到疯子了!望着他环于胸前的双手,目光坚定而且丝毫没有悔意,她头皮就不由得发麻,确定自己这次是踢到人生第二块铁板了。
唉!她也才摆脱第一块没多久,老天怎么就这么看她不顺眼?
“呵呵……你是开玩笑的对吧?我知道你很有钱,所以国色天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活色生香、环肥燕瘦的美女一拖拉库随你挑,我这么平庸、其貌不扬、五官扭曲、心地狠毒,又令人消化不良,而且我还是个贼,贼你懂不懂?没有人会引贼入室对不对?所以我怎么可能入得了少爷的眼呢?”
几乎是上气不接下气,将她所有一时能想得到的美言先夸奖他一顿,再将所有她能够用来丑化自己的贬义词大吐一番,她是真的希望他能将这番话全听进去,毕竟在对自己未来悲惨生活五十种预想中,没有一种是卖身为奴的。
“可我弱水三千,只饮一瓢啊!”等她耍完嘴皮子,望着她微喘的红唇,段卫凡发现自己真的很贪婪的想要拥有全部的她,不光只是她身上的颜色。
什么?!他以为这是古代,对着怀春楼上的姑娘吟诗作对啊?敢情她刚才的一番话都白说了?
望着他依然笑靥如花的眉眼,廖采凝挫败的低下头。算了,看来她这事得从长计议。
不过,要死好歹也要让她有个罪名吧!
几乎是有气无力的,她开口道:“为什么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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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有颜色、因为你有颜色……
口中喃喃地重复着这一句话,窝在厕所里快半个小时的廖采凝,对着偌大的镜子看了又看、找了又找,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到底说的是什么鬼话?
泄气的一屁股坐在马桶盖上,眉头不展的望着镜子里那个疯丫头,她已经气到快爆炸的境界了。
她有颜色?她当然有颜色了!虽然她从小营养不良,但是白虽白,好歹她还是个黄种的亚洲人,起码她不是黑人……是黑人又怎么了?难道他有种族歧视?
颓废的摇摇头,她阻止自己继续虐待存活不足的脑细胞。
难不成他说的是另一个意思?难不成他看出她思春的那么一点点小心思?
不会吧!她承认自己的猪脑袋里是对他有过一些奇思妙想,但是,他不是透视眼也不会读心术,何况她自信自己定力十足,没有表现出饿狼扑羊之歹样,所以这点解释也不合理。
“唉!到底他是什么鬼意思?”
两眼望着身旁不停滚着泡泡的按摩浴缸,她恨不得投身肥皂海,直接将自己淹死算了。
“需不需要我进去救人?”
段卫凡含笑的轻敲厕所门。他是不担心她会平空消失,毕竟这是三十层楼的高度,他担心的是她会因想不通而将自己憋死在浴缸里。
“我介意!”恨不得喷他一脸水,廖采凝恶狠狠地应道。
“那五分钟内你最好出来,否则……”
廖采凝直接坐进浴缸,将快爆炸的脑袋沉入水底,免得再听到让自己走火入魔的声音,她火大的终于开始洗澡了。
听到里面的水花声,段卫凡的唇角翘得颇高。他当然不会只给她短短五分钟,美人入浴君子避嫌,虽然他绝对不是君子,但这点绅士风度他还是有的。
慢慢踱步回卧室,望着室内的一片灰白黑暗,他不由得轻轻凝起眉头。几次见到她,身上也只有黑和白两色,看来得给她添置一些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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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现在惊声尖叫的话,有没有机会从这里出去?”整理妥当,从浴室里出来,望着他站立在窗前的背影,廖采凝没好气的问。
这是她绞尽脑汁想出唯一可行的办法,虽然还有另一个,但是她直接放弃,为了自己的死后的尊容着想,她可不想从三十层楼的高度直直坠下,摔成一团血肉模糊的肉泥,光想就毛骨悚然。
“你觉得呢?”
段卫凡回头望向出浴的人儿,她未擦干的秀发散落在肩头淌着小水滴,折腾了一天的疲倦,此时已不复见,剩下的只是瘦小柔弱的身躯,染上水气的双颊透着淡淡的粉红,让他不由得拿她脖子上的那颗珍珠相比较,人比珍珠美。
“算了,早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没有失不失望,不说抓自己来的人,光守在门外的那些木桩就够她受的了,想必她喊破嗓子也不会有半个人破门而入。
“你那些保镖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当摆设也用不了这么大排场吧!”
既然走不了,她决定暂时放过自己已死伤不少的脑细胞,聊个天总可以吧?
他笑着靠近她,伸手拨开她颊边的湿发,手指轻轻滑过她颈上那几道红痕。
“喂!我警告你,别动手动脚的啊!”
一点说服力都没有的警告,还有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脏,廖采凝咬牙向后倾倒,想躲过他的毛手毛脚。
然而,她闪躲的动作对他起不了作用,但是他收回手指,望着她眼中难掩的抗拒,他幽幽柔柔地勾起一笑。
“如果你现在大叫着开门冲出去,他们可能会捉住你,查清你的底细,然后会把你再次锁进来,逼着你对我下手。”
像在讲故事一样,望着她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恐惧,段卫凡幽幽地转过身,走向书房。
“所以你还是乖乖地留下来吧!这总统套房还算舒适,不是吗?”
望着他消失在雕花大门后,一室的空寂迅速染上了她的心房,使她不由得轻轻打了个颤栗。
底细?难道他知道自己受雇于人?还有他刚才说什么对他下手,难道门外那些人非但不保护他,还想加害于他?
再次搔搔头发,任未干的小水滴飞溅一脸,她坐在窗台上,望着窗外沉闷灰暗的夜幕,她的烦躁显而易见。
走不出这里,还要每天面对怪里怪气、摸不透情绪的他,让她烦躁不已。
但是就算他放她离开,留下这颗惹祸的珍珠,对那边的恶势力也无从交代,难保他们不会把她绑了去,结果说不定比现在的下场更悲惨。
唉!她到底是怎么跌进这片烂沼泽的?!
伸手握住脖子上的罪魁祸首,拇指轻轻摩挲着,一股热气倏然从指尖渗透,袭上她的脸颊,好像隐约听过一个声音说:这东西跟了我二十六年!
“停停停停停──”
她猛摇头,将满脑子的暧昧和脸上莫名其妙的红潮全扫出门,整个人呈大字的跌入宽大的床铺。
廖采凝!有点骨气好不好?好歹你也活了二十二年了,怎么就这么不长进,区区美男关都过不了呢?!
“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难过英雄关……”
喃喃不成句的呢喃最终消失在枕头间,累了一天的身心,还有那颗快要爆炸的脑袋,终于在沉睡中解放。
只是,这机灵有余、戒心不足的小女贼,根本忽略了她此时正和一个宣称想要她的男人同处一室。
当段卫凡再次踏入卧房时,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样一副活色生香的画面。
她一头黑发披散在白色床单上,娇躯半蜷半弓的沉浸在梦乡,长长的白色浴袍下,露出一双白皙匀称的玉腿。
缓缓地轻踱到床边,他痴痴地望着她染上淡淡绯红的睡颜,以及吐纳着平稳呼吸的朱唇,还有滑落衣领的那条红线。在经历了二十六年的黑白世界以后,她是他唯一的一抹亮彩。
手指轻轻挑开散落她颈侧的发丝,悠悠地点上那淡淡的红痕,他心中的呢喃汇集成一道暖流。
“你注定是属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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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点了?她得赶快起来──不对,他已经不在了!
大脑里自动重复着每天早上半梦半醒间的挣扎,廖采凝咕哝一声翻了个身,拉高被子掩住耳朵准备继续睡,手里的感觉却很诡异。
咦?被子怎么拉不动?她没有睁眼,轻轻地皱了皱眉头,放弃的松手继续睡。
在下一秒她突然睁大眼睛,动作缓慢的转过僵硬的脖子,不可置信的瞪着身后的那个人物,一把火立时窜了上来。
这个无耻的登徒子,竟然半夜偷偷爬上她的床!夺走她的被子不说,居然还敢大摇大摆的给她睡得这么香!
正欲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打断他的美梦,却被他的笑容硬生生堵住了嘴。
瞪着他睡梦中绽放的笑容,廖采凝几乎被自己倒流的口水呛住。这个白痴一定是作了黄粱春梦吧?
大眼瞪着那沉睡中的俊容,她不得不承认,这家伙长得实在好看,而且睡着的时候比醒着时好看,不说话时比说话时好看,笑时比不笑好看,死着应该也比活着要好看吧?
吐吐舌头,廖采凝为自己的坏心肠感到好笑与得意。谁叫他要绑架她!
轻手轻脚的掀被下床,弯腰将自己的衣服拾在手中,望着落单的高跟鞋,不满的瞪了床上的罪魁祸首一眼。这可是她排行第二的心爱鞋子,居然给她搞丢一只,真想用它猛击某人,为它失散的情侣报仇!
不过算了!她还不想做杀人通缉犯。赤脚寻出路去也,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在客厅匆忙的将衣服换上,轻手轻脚的将雕花大门打开一条缝。嘿嘿!一丁点声音都没有,想她小女贼的功夫了得,开门这点雕虫小技哪真难得倒她?从门缝里露出半只眼睛,先左右、后上下打量四周后,确定没有半点动静,她轻轻地探出半只莲足,准备拔腿就跑。
“你需要一双好鞋。”
声音自耳后传来,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吐气在自己耳上的热度,霎时吓了一大跳,终于将刚才没有吐出来的惊讶释放。
“吓!”
僵硬的转动脖子,她看到靠在门板上的男人,正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恍惚,却笑得好不得意。
“你你你──”
瞪大眼睛望着突然冒出来的他。这人简直就是阴魂不散、走路都没声的鬼嘛!但是突然想到自己刚才走路也没发出声音,廖采凝随即泄气的翻翻白眼,垂下香肩的同时,用力的将门关上。
“我一向睡得浅。”
对上她的愤怒,段卫凡无辜的耸耸双肩。不知道如果告诉她,自己比她醒得还要早,她会是什么表情?说不定会延续刚才未完成的心愿,用高跟鞋狠狠敲他的脑袋呢!思及此,他眼中的笑意更浓了。
望着他笑得灿烂的阳光嘴脸,廖采凝真的很后悔自己方才的妇人之仁。想必高跟鞋一定喜欢亲吻他的额头,而她竟然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
“喂!你到底要关我到什么时候?摆一个大活人占地方,你看得不烦哪!”
无力的翻翻白眼,廖采凝忿忿地坐进沙发,幻想被狠狠坐在自己屁股底下的不是沙发,而是某人。
“不会,我反而觉得充实多了。”
皮皮地笑着,段卫凡一点也不把佳人的怒视放在眼里,反而踱步靠近沙发,坐在她身边,自然而然的和她肩并肩、肘挨肘。
“而且,我也没有关你,你的出入还是自由的。”
这话让廖采凝惊讶的转头望向他,不可置信和怀疑语句还没出口,他又用一盆冷水帮她解了惑。
“只是要和我同进同出就是了。”
不看也知道她此时脸上的表情,段卫凡低下头,微微地笑出声来。
瞪着他笑得柔和的侧面,廖采凝连生气的力气都使不出来。早知道他阴险狡诈不可信,偏偏自己就是善良得学不乖,她真该问问他的生辰八字,是不是跟那老家伙很麻吉,才会不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