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话:百转千回想着你
此刻的邀海轩,津庭正领着众人为幸之雾收拾房间,不想忽一抬头就瞥见幸之雾和卓远之双双站在门口。
“今天学校休息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他看向幸之雾,她耷拉着脑袋,不吭声;他望向卓远之,他却摇摇头示意他别多问。
既然这样……
“之雾,快来看看我为你布置的房间!这可是我第一次布置女孩子的房间,而且我还注入了我的故乡风味——新西兰的异域风情,你的房间与远之的房间紧邻着,过来看看阳台,你可以在这里享受日光浴,那边的阳台就是远之的房间,你们可以隔着阳台聊天,还可以……”
“可以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吗?”幸之雾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让当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津庭在堂内的地位比卓远之这个少堂主还高,传说当年卓英冠为了他敢与全世界为敌,没人敢不尊重小小的堂医。加上他温和平易又善良的性格,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喜欢上他,更没人会忍心忤逆他,幸之雾的一句话无益于与全世界为恶。
津庭从错愕中缓过神来,不自然地笑了笑,很美。
“让之雾一个人待会儿,远之,你陪我去擎天楼坐坐,你们也出去吧!”他出去的同时将门替她关上了。
“津庭叔,你别介意,之雾她今天心情不太好。”卓远之赶紧替幸之雾解释,生怕津庭叔一个不高兴,她就小命休矣。
津庭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皱着眉头走开了。卓远之一看这个情况,心“咯噔”一声坠下了,他冲进房间,拉住幸之雾的手向外拖。“之雾,快去向津庭叔道歉,否则事情就糟了。”
之雾木木地坐在阳台靠椅里,讷讷地开口:“你接近我是有目的的,你一直都在骗我,你知道我父亲和你父亲有过节,所以你才来接近我的,是吗?”
她的话惹恼了远之,“你以为你父亲值得卓冠堂下如此大的气力?你以为你值得我亲自出马?”丢下这两句别扭的话,他调头就走。她竟然如此怀疑他,如此看扁他!
和着关门声,门内传来幸之雾的吼声,“我们的相遇不是偶然,凭你的背景、资力,也不需要留在孟袁中学,我们的相识相交就像一部事先导好的电影,你说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这个问题让卓远之顿在了门外,最终他还是什么也没说的走开了。他不想告诉她真正的原因,至少现在还不想。
白日就这样在愁绪中度过,幸之雾在阳台上看着秋日的夕阳一点一点沉下去,残月一丝一丝升上来,她却没有动的意思。直到敲门声响起,然后是推门声、沉稳的脚步声,最后是浑厚的嗓音。
“思考了一整天也该饿了吧?”
幸之雾转过头,“卓叔叔?”是卓英冠!
“无论什么事,也不能不吃饭啊!”卓英冠放下手中的餐盘,挨着之雾坐了下来,“之雾,你对黑社会有什么看法?”
“没什么,以前认为黑社会的人都是残暴不堪的,后来见到你和津庭叔叔,就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之雾啊!这世上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种,不同的人用的方法也有所不同。就拿上次被远之灭的闯尾帮来说吧!他们也是黑社会,却与白道,也就是一些警察、海关、政府人员勾结,贩毒、贩卖人口、走私、偷渡样样惧全,你父亲与一些警察查了他们很久,因为有内奸,每次都没有获得足够的证据。在这种情况下,远之出面灭了这个蠹虫,是好是坏,是对是错,你应该能判断出来。”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可卓叔叔,我爸他为什么要查您呢?”这是幸之雾最困惑的地方。
卓英冠沉默了片刻,微微叹口气,“也许我们秉持的信念不同吧!也许是黑白永不相容。谁知道呢?之雾,无论我和你父亲之间发生过什么,或者将要发生什么,这都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跟你,跟远之完全没有关系,你不会因为这个和远之不合吧?”
“可是他却因为这件事才接近我的,他的动机不纯,他一直都在骗我!”幸之雾一口气吼出了心底最大的不快。
卓英冠愣愣地看着她,“你认为远之接近你是因为你是幸德书的女儿?”他受不了地直摇头,“难怪远之也生气了,你简直是污辱他嘛!我的仇家,对头数不胜数,如果他得去接近这些人女儿,那轮到你不知道是几百年之后的事了。亏你想得出来,你看我,看远之像是这样的人吗?”
“可……可是我们相识的过程的确很偶然,他好像早就知道我是谁,专门冲着我来的。”
“他接近的确是有原因,有动机的,但绝不是你想的这一个。至于究竟是为什么,还是等日后他自己亲自告诉你吧!”卓英冠才不会去接这个烫手的山芋呢!
之雾沉默了,不管事实的真相是怎样的,她很清楚卓家对她是真的很好,好到像一家人。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卓叔叔,我……我想去和津庭叔道个歉。”
“不用了,他并没有生你的气,我想他是另有感触吧!你赶紧吃饭,吃完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和远之谈谈,别让彼此之间产生隔阂就好。”
交代完一切,卓英冠回了擎天楼,走进主卧室,一眼就看见津庭坐在吊椅里发呆。
“你在想你的家人,是吗?”卓英冠挨着他坐了下来,大方地腾出肩膀让他依靠。
“之雾真的会为了远之和她父亲决裂吗?”津庭涣散的目光不知看向何方。
“八卦先生说这是必然的结局。”
“为什么总要出现这样的结局呢?”
卓英冠顿了片刻,复又开口:“津庭,你后悔选择我,放弃你的家人吗?告诉我,Arabela!”
Arabela——他的原名,许久不曾听到了。津庭回过头望向他,墨绿色的眼睛泛起天使般柔和的光芒。“不!如果当初我选择了家人,放弃了你,我会抱憾终生……
我……我只是有些想他们,只是……”
卓英冠拍拍他的肩膀,像安慰一个无措的小男孩。
“我知道,我知道,等我将堂主的位子交给远之,我陪你回去,咱们一起回家。”
津庭淡淡地摇摇头,往事随着轻摆的动作散了,“不,这里就是我的家,我虽然怀念故乡,可我更留恋这儿。你知道吗,英冠?看见之雾,我觉得自己有了一个女儿。远之虽然很好,可就是因为他太好了,从不需要我操心,也少了很多当爸爸的乐趣,可之雾不同,我知道她需要长辈的爱,也乐意接受我的关怀。并且依赖我,这让我很欣慰。”
所以,他为她布置房间,安排起居,照顾她的一切。
只因,他当她是女儿——幸德书不要这个女儿,他和卓英冠要了。
☆☆☆
卓远之拉开玻璃门,走进日光室,月光下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烟,烟雾中透出那张面容显出倦容。
他的视线显示出右前方有一个人,那是……她?
他没有转过头,继续他的行为方式——抽烟。
“有一个小男孩,他一直很孤独,可他并不害怕,因为有人告诉他,在他十五岁的那一年会遇到自己的‘命定之人’,那个人的名字里跟他的名字一样,有个‘之’字。一切如命运安排,他遇到了他的命定之人,离孤单的黑暗越来越远。”
幸之雾蓦然回头,隔着阳台望着他被烟雾包裹着的侧脸——他所说的“命定之人”是她吗?
他看到了她的疑问却没有回复,继续以命运安排好的速度诉说他的现在。“因为太期待‘命定之人’的出现,十五岁的男生每时每刻都注意着她,他从未想过那个女孩愿不愿意跟他在一起,更不知道自己的出现对她来说究竟是好是坏。命定,命定,为什么命定的人是你?”
“卓远之……”他眼底渗出的黑暗叫幸之雾怜惜,她想走进他,拥抱他。可是他们之间隔着一段无法跨越的距离,阳台面对着阳台,看上去只是一步之遥,要跨越这段距离却冒着生死危机。
他不忍心让她跨越生,走向死。
于是,他走开了,离她远远的,让她失去找寻他的目标,她也就彻底安全了。
“卓远之!卓远之!”幸之雾不明白,为什么他说到一半忽然消失。
等等!命定之人?她是卓远之的命定之人?
虽然让人很吃惊,虽然突然到来的命运让她惊愕地不知该如何是好,但嘴角慢慢扬起的笑容却让她更加不知所措。
命定之人,这就是他接近她的理由?
呵呵!这个猪头。
☆☆☆
幸之雾笑得太早了,待她一夜好梦之后,世界猛然之间变了样。
“你是说,卓远之不上课了?”望着向她敞开的车门,幸之雾满头雾水。
朵猫猫不厌其烦地再重复一遍:“对!少堂主不去孟袁中学了,我也没必要再去那里装白痴。不过少堂主吩咐我送你去学校,请吧!”
昨天还说一起上学,怎么一夜之间就玩起了逃学的把戏?“他是不是生病了?”幸之雾还抱有幻想。
“无可奉告。”朵猫猫总算可以一解心头多日之恨。
看着这个死女人,她就火大。不过是占着“命定之人”的特殊身份,一切的好运就都降落到了她的头上,凭什么?凭什么她朵猫猫付出了多年的心血也没能赢来的东西,她却轻而易举地握在掌心。
幸之雾才不管她是不是对自己有敌意呢!她只知道她要找到猪头,她要日子一如从前。“我去找他……”
“不用了,少堂主去分堂找秦美人了。”该死,她居然也跟着幸之雾管秦彬彬叫“秦美人”,简直坏了脑子。
猪头去找秦美人了?“不可能!”幸之雾不肯相信,“昨天他还跟我一起上学,今天怎么会……”
“少废话,我才没时间跟你后面瞎折腾,你给我进去吧!”朵猫猫毫不留情地将她推进了车内,吩咐司机,“送她去孟袁中学。”难得一次,朵猫猫违抗少堂主的指令,没有送幸之雾去学校。
掸掸掌心的灰尘,朵猫猫心里一片清明,好久没有这么爽快了。念头一转,想到黏答答的秦美人正趴在少堂主的肩头,朵猫猫又是一阵寒战。
送走了阎王又来了一个小鬼,这两年少堂主犯桃花命啊?而且全是烂桃花!
她倒要看看,那朵烂桃花在做什么怪?
☆☆☆
那只猪头到底在搞什么鬼?好端端地怎么又不来上课了?
幸之雾将这一年多的记忆全都翻了出来,虽然孟袁中学对卓远之来说是个可有可无,玩耍的地儿,可这些日子以来,除非无可奈何,他从未旷过课。这两天卓冠堂没什么大事,他也没跟她打招呼,难道单纯为了陪秦美人,所以就不来上课了?
这说不通啊!
“之雾?”封千里坐在自己位子上,拍了拍坐在前面幸之雾的肩膀,没得到应有的反应,他再度确认一遍:“之雾!”
“啊?”幸之雾回过头,茫然的眼神望着他,“什么?”猪头,死猪头,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要和幸叔叔去英国读律师预科班了。”
“哦!”猪头不会正抱着秦美人在行苟且之事吧!这头死猪搞不好真能干得出……等等!“千里,你刚刚说什么?”
她终于有心注意到他的存在了吗?封千里的手蜷紧,却不敢抓住她的肩膀,“我订了下周一的机票,明天起我就不来孟袁中学了。”
“千里……”幸之雾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她知道他想当律师,却没想到父亲加诸在她身上的未来会由封千里取代。“你为什么会想到去英国读预科班?千里,留下来不好吗?”
封千里摇摇头,显然心意已决,“我爸被公司派到国外,我妈也跟了去,留我一个在这边根本没什么意思。我想当律师,无论如何也要成为一个优秀的律师。你有优厚的先决条件,可你却不愿意接受幸叔叔的安排,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未来。既然你不去,也别浪费那个名额。我向幸叔叔要了来,我去。”
他的思维早已超越了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幸之雾发现他和卓远之一样,都叫人琢磨不透。
她已经没了妈,又少了爸,如果连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都要离开,她的身边还剩下什么?“千里,你不能不走吗?”她抓住了他的手臂,在他未抓住她的肩膀之前。
这是她的挽留吗?封千里抓住最后的机会,“你跟我一起去英国吧!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就我们俩……在一起。”
他握住了她的肩膀,她的手却松开了,“不!我不去英国,我不能跟你走。”
“这里还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封千里不懂,“你在这边一个亲人都没有,现在连我都走了,你到底为什么还要留下来?别告诉我是为了卓远之。”
“我没有决定自己的未来。”也许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告诉他,她的决定。“去了英国,读了律师预科班就等于提前安排我的人生,可我还没想好。”
她很小的时候曾想过长大以后一定要像父亲一样,做个出色的名律师。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见得多了,反倒不像小时候那么容易执着,“这些年爸不停地逼我读律师预科班,他越是逼我,我越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当律师。看看我爸,他用法律手段为富人逃脱罪名。他认为这是显示法律公正的行为,我却认为他在寻找法律漏洞为自己谋财图利。他鄙视黑道,认为他们是垃圾,我却觉得卓冠堂的很多行为才是真正的正义之举。到底律师是什么?到底法律是为了什么人存在的?在我还没想清楚这些之前,我不能去英国。”
这一次,她解释得够清楚了吧!难道千里还不能明白吗?
他只明白了一点,“是卓远之!是卓远之改变了你的想法,你的考虑中有了他的存在。全都是因为他,我们俩才回不到从前。”
谈话无法再继续下去,幸之雾转过头正对着讲台,小苟老师慢悠悠地走进教室,她找到了名正言顺的理由结束这场谈话。“上课了。”
“我走,你会去送我吗?”
封千里最后的疑问被淹没在小苟老师喊出的“上课”声里……
☆☆☆
终于,幸之雾还是没有答应封千里去送行的建议。不知道是出于歉意还是其他情愫,她帮他收拾行李。末了,将早已准备好的钥匙交还给他。
“这个……还给你。”幸德书做事做到,居然警告幸之雾如果真的够独立,就别居住在封家。
行!没问题,从今往后,她一切靠自己。她所做的一切由自己负责,跟任何人无关。
封千里不忍心看到她这样的结局,没接她手中的钥匙,“你留着吧!不是还要住嘛!”
“我已经找到新住处了。”幸之雾将钥匙硬是塞到了他的手里。
她不说还罢,这一说让最后的祥和化为乌有。冲着她,封千里再次狂轰乱炸,“你要住在卓远之家里,是吧?你怎么这么不知羞……”
幸之雾用手指堵住耳朵,“千里,别在这时候说些伤感情的话。”
他们之间还有感情吗?他以为自从卓远之出现之后,他们之间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了。不行!他要让之雾看清卓远之的真面目,他要让她知道他之所以接近她,全是有目的的。
“之雾,你知不知道?卓远之接近你全是因为你是他的……”
“命定之人。”幸之雾静静地看着他,像一潭被冻结的湖水,她的反应大大出乎封千里的意料,“我是他的命定之人,原来你也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他连最后的竞争机会都没了。
没有必要再以猪头为话题了,幸之雾望着他,将他的音容笑貌映入自己的脑中,“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好想抱抱她,封千里的手握成拳头,它们在下一刻被她握在手中,她的头就枕在他的肩头,“一定要走吗?要是连你也走了,我真的连一个亲人都没了。”
他对她而言,只是亲人,永远也成不了爱人吗?
于是,他必须离开,必须长成一个比卓远之更能独挡一面的成熟男人,然后告诉她,他再也不是陪着她从幼儿园一起走来的封哥哥,他是一个可以爱她的男人,更是值得她爱的男人。
他挪开了她的身体,让她独自站在原地。门关上了,房间里只剩下之雾独自一个人。
孤单的人岂止卓远之一个?
猪头,你会是我的命定之人吗?
幸之雾在黑夜里找不到答案。
习惯了夜色的人,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见路的方向,享受光明的人突然沉浸在黑暗中,会暂时失明。
或许,再也找不到未来。
☆☆☆
没有了封千里的日子,生活显得更加寂寞。离开封家,她没有如封千里预料的那样,住进卓冠堂,而是带着简单的行李住进了黑色风情。就当帮忙照看店铺好了,还省了房租。
只是,黑夜里独自待在偌大的店堂,恐惧由内而外将她紧紧包裹。
将她心情逼得谷底的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寂寞。
千里走了,卓远之走了,她连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除了上学就是打工,幸之雾无聊得快发疯了。平时还有朵猫猫跟她斗嘴,如今猪头旷课已久,连那只野猫也不来找她麻烦了。
不用急,很快日子就会烦得让她找不到方向。
砰——
拐过教学楼,刚进入楔园,幸之雾的脑门就传来一阵疼痛,随即摔倒在地上。
痛!什么东西?
凶器是一根棒球棍,它的主人是许久不见的秦彬彬。
“你干什么?”眼前的秦美人用一种优胜者的姿态俯视着她,显然有人蓄意要伤之雾。
“我就是要揍你,不行吗?”秦美人笑得花枝乱颤,“你以为你是谁,我只要动动手指就可以让你从人间蒸发,你相信吗?”
幸之雾不敢不信,“反正你是黑社会的嘛!找个人杀了我完全有可能。”
“你不怕?”知道她的厉害就好,秦美人最喜欢看到讨厌的人害怕的表情。
害怕,是人就会害怕,幸之雾当然也会,可她能不能先弄清楚她为什么要害怕。“跟猪头有关?”
“啪!”
秦美人的巴掌不客气地落在幸之雾的脸上,她很想躲,可没能躲开。女人是不能允许自己被打的,尤其是被同样的女人。“你干吗打我?你脑子有问题啊?”
“你敢骂少堂主是‘猪头’,我不该打你吗?”
有没有天理啊?幸之雾捶胸跺足,她就是喜欢喊卓远之为“猪头”,这也要被打?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将秦美人打个鼻青脸肿,可无论是她的力道还是格斗技巧都比不过从小受训练的秦美人,挨打和咆哮成了惟一能做的事。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她越叫,秦美人越是开心。得想个智取的办法,有了!“哦!我知道了,你之所以来找我,是不是猪头告诉你,他不喜欢你,他爱的人是我,所以你恼羞成怒,想杀了我以图后快。你难道不怕猪头为了我要你小命吗?”
如幸之雾所料,她顺利激怒了秦美人,可出乎她意料的是,这没有减轻她的痛楚,反而带来更大的打击。
经过她的刺激,秦美人将内心的愤怒全都爆发了出来,爆发在哪儿?当然是之雾的皮肉上。“你说得没错,少堂主的确没再来找我。可他也没来找你啊!”
“所以你就揍我?”太没天理了,根本没有任何原因,逮到她就狠揍一顿,她是受气包吗?
这只说明了一点,秦美人认定卓远之的心中有她,否则吃什么飞醋?
幸之雾挣扎着站起身,脸上阵阵痛楚一再提醒她伤势之重。这不要紧,重要的是她得要回自己的尊严,“我警告你,秦彬彬,像你这样野蛮,就算天下女人死绝了,卓远之也不会看上你的。”
秦彬彬还不信这个邪,“他要不要我不是你说了算的,只要有女人跟我抢少堂主,我就杀了她。等我杀光了所有人,就算少堂主不要我,他也不属于你。”
哇!这个美人简直是变态杀人魔嘛!
幸之雾不寒而栗,你可以跟正常人说道理,却没办法了解精神病人的想法,还是赶紧求生吧!
冥冥一瞥,幸之雾找到救星了。“朵猫猫!”
还是被她发现了,野猫叹了口气,自叹倒霉。她来了许久,不想出声,只想坐山观虎斗,没想到幸之雾这家伙眼睛这么尖,竟然将她逮了出来。
秦彬彬没想到卓远之身旁的保镖会出现在孟袁校园,她下意识地四下望望,生怕被卓远之发现自己痛下杀手的残忍一面。“朵猫猫,你怎么会来这里?”
“不用找了,少堂主不在。”朵猫猫总不能告诉眼前这位变态杀人狂,她是想探知她有没有资本吸引住少堂主,所以跟踪来的吧?
听闻猪头不在,幸之雾的心“咯噔”一下掉在了地上,砸得脚痛。少了卓远之这颗大救星,她这次肯定难逃一死,可也别死在校园里啊C歹得死在卓冠堂门口,让那头猪明白,她这全是为他献身……不是献身,是牺牲!
相比她难看的表情,秦彬彬显得太快乐。常年练习出的身手不惜血本,准备逐一用在幸之雾身上,惟一要防范的只有朵猫猫。秦彬彬不想尚未成为少堂主夫人,就给堂内人留下坏印象。话说回来,黑道也容不得心慈手软,她不信卓远之的手从未沾过血。
“我和幸之雾同学有几句话要谈,朵护卫请便。”
朵猫猫一听这话,立刻兴高采烈地抬腿走人,“你请便!就当我没看见。”
“不是吧!朵猫猫,你不能见死不救,你也太没人性了吧?”之雾大失所望,心想这时候即便是阿猫那只没人性的黑豹子见到她这副落魄的模样,看在猪头的面子上,也会救她小命。何况是朵猫猫这只假猫呢?
秦彬彬原本以为朵猫猫会出手阻止,没想到她如此大方地将幸之雾的小命交给她,秦美人多疑的个性不得不怀疑其间有诈。难道少堂主就在附近,朵猫猫故意让她原形毕露?
松开手,秦彬彬再度恢复成秦美人,“今天看在朵猫猫你的面子上,我就放过她,她下回要是再惹我,我会让她好看。”
放过幸之雾?朵猫猫大失所望,招手想叫回秦彬彬。
“你别看在我面子上啊!你想怎样就怎样,千万别照顾我面子。喂……”
她越说,秦彬彬跑得越快。幸之雾自知没能力反扑,先自顾吧!
“今天要不是你出现,你就让猪头到葬礼上见我的遗容吧!”一个被打成猪头的女生的遗容。
我真的很想看到你如猪头一般的遗容——朵猫猫心有不甘地瞪了她一眼,心下清楚,错过这次机会,心愿再难成真。
☆☆☆
对着笔记本电脑上不停闪烁的头像,幸之雾心不甘情不愿地打开了与封千里的对话框。
“嗨!封哥!”
“我知道你在线上,为什么到现在才回话?”
“忙嘛!”忙着给身上的伤口上药,痛啊!
封千里会相信她的鬼话就不是被她欺负长大的朋友了,“你最近还好吧?”
“好!”幸之雾挂了一张白白胖胖的小猪图案安慰封千里——好在把命留下了,告诉封哥又有何用?他都已经抛弃她去了英国。
“你要注意身体,我要去补习班了。你多保重,拜拜!”
封千里的头像消失在OICQ中,他下线了。幸之雾对着显示屏呆了好一阵,是不是天气凉了的关系,她最近时常觉得很寂寞。
生命好像一下子被抽空,什么也不剩了。留在这里是正确的选择吗?十六岁的她也会怀疑自己的决定。
相对于一生的颠簸,寂寞的情绪倒是很容易解决,津庭叔出马最适合解决此类难题。
“之雾!之雾,我是津庭叔,见到我开不开心啊?”
很久不见幸之雾,远之又不肯把她往卓冠堂领,没关系,津庭想到好办法,那就是借着外出喝茶的名义,亲自来“黑色风情”看幸之雾。
糟糕!幸之雾从吧台后面伸出脖子,一顿时又缩了回去。津庭叔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她今天挂了一脸彩,他却来了,这不是成心让她丢人嘛!
“呵呵!”幸之雾远远打了一个招呼,心下想着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逃过一劫。探出脑袋,她惊愕地发现津庭叔那双墨绿色的眼睛珠子就停在她的鼻尖前。“呵呵呵呵……”除了干笑,她什么也做不了。
“给我来杯咖啡。”津庭坐在吧台处,他自认这样既不影响她工作,也不耽误跟她聊天。“你好久没去卓冠堂了,我要远之去找你,他总说他忙,说你也忙。”
幸之雾用菜单挡住自己的脸,不停地点头,“忙!忙!真的好忙哦!”
“所以我亲自上门,这样既不需要麻烦远之,也不会耽误你的时间,对吧?”津庭再往前凑上几分,出其不意伸出手扳过她的脑袋,“让津庭叔看看你有没有变瘦,你……”
眼前这张脸非但没有变瘦,反倒变胖了——肿得跟猪头一样,她能不胖吗?
津庭被她这张猪头脸吓了一跳,“之雾,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摔……摔伤了。”幸之雾搪塞着,她不想让津庭叔功道她挨打的事,太糗了。
显然,她将津庭医生当成了傻瓜,“你根本不是摔的,这里……还有这里……还有这里都有手痕,你跟人打架了?”
“没有!”她怎么会跟人打架呢?没有多余的钱负担医药费了,可如果津庭叔再追究下去,就要露馅了。还是忍一忍,担下来吧!“呃……是!是跟人打架了,我一时心情不好就跟人打了起来。”
不对!她闪乎的眼神一再地告诫津庭,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为什么她要隐黼?难道这件事跟远之有关?
“之雾,告诉我实话,这件事是不是因远之而起?”
不能说!说出来就太丢脸了。
不说?没关系,津庭转过身进了内堂,避开幸之雾叫来了店长,“我叫你好好照顾之雾,我说了,她出了什么状况随时跟我说。她现在伤成这样,你都不告诉我?”
甭看平日里津庭叔一副好商好量的模样,他在堂里的地位举足轻重,得罪神得罪鬼,宁可得罪少堂主,也不能动他半分一毫啊!
店长连忙推卸责任,“之雾小姐为什么会受伤,我真的不知道,而且这件事我已经第一时间告诉少堂主了。不信,您可以去问少堂主。”
“远之知道?”这件事越来越奇怪了,以远之对之雾的关心程度,她伤得这么重,没道理远之不出面干涉啊!现在这叫怎么回事?
废话少说,先找到远之,一切不都清楚了嘛!说不定,他已经找到了伤害之雾的人。
津庭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连之雾都未看清,他已经消失在夜色中了。
被他知道了,真的好糗哦!
可是……内心里……其实……幸之雾……还是……有些……庆幸这件事被他发现,这证明用不了多久猪头也会知道她受伤的事。
如果他对她有一点点的关心,一定会来看她的。好久不见了,她还真有点想他。
猪头,你会不会想我呢?
☆☆☆
“知道?你知道?你知道之雾受伤的事?你还知道些什么?”
津庭完全不敢相信,远之果真了解幸之雾受伤的始末,却还能平静地坐在这里,为阿猫梳毛。
“这有什么大不了?她挨打那是她的事,我为什么要参与其中。她又不是堂里的兄弟,跟我更是没有任何关系。”
“远之!”津庭觉得气氛不对,远之似乎刻意撇清跟之雾的关系,到底是什么事让他的态度忽然之间大逆转。
“猫猫!”她天天跟在远之后面,又和他一起在孟袁中学上课,她应该知道。“你不准瞒我,将远之和之雾之间的事一五一十告诉我。”
“少堂主和幸之雾?”朵猫猫打起糊涂账来,“少堂主和她能有什么事,大家同学一场,班里的女生多了,少堂主不可能每个都注意。而且少堂主已经很久没去班里了,还能有什么事?”
随着津庭叔越来越扩散的瞳孔,朵猫猫赫然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秘密。
“远之,你很久没上课了吗?怎么我都不知道?”
“最近堂里比较忙,所以我就没去了。”卓远之义正词严,丝毫看不出撒谎的痕迹。
以为这样就能将津庭蒙骗掉?为什么每个人都将他看成纯洁无暇,不谙世事的笨蛋?“远之,别找理由,你为什么不去学校我可以不问,但你既然决定了要去上学就要认真读完这三年,听见了没有?”
卓远之连忙打起哈哈来,“是是是,我听见了,我一定照做,一定。”
他趁机站起身恭送津庭,“你去擎天楼看看吧!说不定父亲正等着你呢!走好……不送……”
“不用送了,我还有点事要去找英冠,你赶紧忙你的……”津庭前脚已经跨出门去,后脚又留在门里,“等等!不对啊!我们正在谈之雾的事,你怎么把我往外推。”
梅非斯特尽显恶魔魅力,“我没有推你,是你自己往外走的——不信?不信你问猫猫。”
还用得着问猫猫,这丫头从小就和远之一个鼻孔出气,问她只能再给自己破碎的心灵插上一把刀。“我不管你怎么样,反正之雾的事你一定要管一管。好好一个丫头,被人打得跟猪头一样,你要是再不管,说不定她的小命都没了。还有……”津庭瞥见一旁满脸挂着不屑一顾的朵猫猫,忽然住了口,“还有,我晚上再来找你谈吧!”
卓远之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耳朵里挂着那声“猪头”久久荡漾,挥之不去。
她最爱叫他“猪头”,真搞不懂,他哪里像猪?
“少堂主,少堂主!”阿土连喊了两声,终于喊回了卓远之的注意力,将手里的文件往前送去,他恭敬地报告。“殴打之雾小姐的人已经查出,另外还有一个消息,已详尽地记录在案,少堂主请过目。”
卓远之低着头看报告的时候,朵猫猫竟然不自觉地紧张起来,明明和她没关系,她只不过见死不救,还把幸之雾往虎口里推了推而已,她有什么错?再说了,秦彬彬这个笨美人,听见她的怂恿不仅不动手,反而放过幸之雾,那个笨蛋!
殊不知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很难再向幸之雾下手了,再怎么说她也是少堂主的命定之人,少堂主看到她受伤一定会派去专人保护,决不会让这种疏漏出现第二次。
到底还有什么办法能要幸之雾的小命呢?
邪恶的念头在朵猫猫的心中慢慢膨胀,连她自己都觉得吃惊,她这辈子没有因为自己的心情而想要杀任何人。
幸之雾到底哪里得罪了她,竟落得这样的下场。
“猫猫!”
“少堂主。”
“之雾被打的时候,你也在场?”
少堂主用了肯定语气,朵猫猫也不想再隐瞒下去。反正以卓冠堂的力量若真想调查一件事,绝对不会放过任何细节,与其被人抓住小辫子还不如彻底交代呢!
“是,我路过。”这总没错吧?
卓远之低垂的脸看不清楚表情,他将报告放到一边,抚摸着阿猫黑亮的毛皮,看上去就像中世纪邪恶的魔法师,不知道又在打谁的坏主意。
阿土上前请示,“要不要派人保护之雾小姐?”
卓远之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屋外的明朗,没有开口。
“那……对于肇事人要不要……”
“以她的身份,暂时不要管。”卓远之双手插在口袋里,脸上洋溢着连从小一起长大的朵猫猫也看不懂的笑容。“这是幸之雾自己的事,我凭什么为她出手?”
少堂主的思维方式一向与常人不同,对于自己弄不懂的事情,阿土一向选择绝对服从。接下少堂主的命令,他转身离开。
趴在地毯上的阿猫用绿莹莹的眼睛寻望着少堂主和朵猫猫,它依稀能听见幸之雾住在邀海轩时,整个卓冠堂升起的笑声。
或许,她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
☆☆☆
没来!没来!居然没来!
幸之雾和身在邀海轩的阿猫摆出同样的姿势趴在黑色风情的吧台上,等了又等,等到望眼欲穿也没能等来卓远之。
死猪头,如此寡情薄幸,再怎么说她也是他的命定之人,爱不爱先放在一边,起码听闻她受伤不至于问都不问一声吧!
她的哀怨暂且停止,仇家来了!
“哟!这不是大律师的千金嘛!怎么一脸伤?而且还顶着伤在这里打工,你可真是勤劳啊!”
秦彬彬这个丑八怪居然趁这时候窜到了她的面前,害得幸之雾起了杀心,恨不得将手里滚烫的咖啡壶砸在她的脸上。
“这位小姐,要喝点什么?”幸之雾仍然保持着侍应生该有的礼节,她的平静让秦彬彬肝火上升。
她打了幸之雾,料想少堂主已经知道了,可少堂主什么也没说,这更让秦彬彬搞不清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难道少堂主已经爱她爱到没有底限,随便她杀人放火?还是,幸之雾对他来说根本不具备任何意义?
秦彬彬为心所困,所以杀将过来,找幸之雾的麻烦。
要不要索性将她打死,相信少堂主一定会有点表示了吧!顶着镇雨堂大小姐的身份,秦彬彬相信就算做得有些过火,少堂主也会看在她爸的面子上放过她。
打定主意,秦彬彬拿出手机准备找人动手,她可不希望自己美丽的身体沾染丑八怪的鲜血。
“小姐,您最好停止一切行动。”
店长恭敬的笑容绽放在秦彬彬的面前,吓了她一跳,“你是什么东西?也敢管我?”
“我不是什么东西,受堂主委托照管好之雾小姐,要是她出了什么事,堂主找到我问罪,我只好供出小姐你了。”
秦彬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出手的人不是少堂主,竟是堂主。她一时气短,叫嚣着想要扬起风范。“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你也敢这样威胁我?”
店长依旧笑容芊芊,完全不像是黑道分子,比英国绅士还有水准。“我不晓得你是什么人,但我知道堂主的命令在黑道……高过一切,除非你想造反。”
最后这顶大帽子扣在秦彬彬的头上着实不轻,就算她爸出马,也不敢动幸之雾分毫。
“咱们走着瞧!”秦彬彬哼了一声,转过身这就要走。
砰!咣!当!
“你……你居然……”
秦彬彬话未说完,捂着后脑勺倒了下去。
幸之雾手握咖啡壶以胜利者的姿势站在她昏倒的躯体旁,忿忿不平地叫嚷着,“你不打我,我就不能打你啦?告诉你,丑八怪,从今天开始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打到你不敢再见我为止。”明打打不过她,幸之雾决定使用暗算和偷袭,她把这两招定义为“智取”。
店长见此情景,大感不妙。堂主那边算是搞定了,可镇雨堂分堂主那头又得罪了。养了一位小姑奶奶在家,他里外不是人。
“我说之雾,你闯了大祸你知不知道?”
幸之雾才不管那么多呢!“我一个人闯祸一个人扛,绝对不会连累你的,店长。”
对着秦彬彬瘫软的身体,幸之雾再狠踹一脚,心里暗骂:
死猪头,你不管我,以为我就没办法替自己报仇啦?
☆☆☆
报仇是要付出代价的,当镇雨堂分堂主将幸之雾从“黑色风情”里拖出来,准备就地正法的时候,她开始高声喊着“怨怨相报何时了?”
问题是,没人理她啊!
☆☆☆
要不是店长行动迅速,卓英冠及时出面救下她,答应亲自惩罚她的行为,幸之雾怀疑自己已经顶着半颗脑袋在阴问晃悠了。
坐在车里,幸之雾望着卓英冠黑了半边的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卓叔叔,对不起,我给您惹麻烦了。”
“你应该用一把斧头砍在秦彬彬的头上,一了百了。”
“啊?”
幸之雾傻了,心下琢磨着:不愧是黑道第一大帮的首领啊!身上果然流淌着嗜血因子。
“你在想我不愧是黑道第一大帮的首领,身上果然流淌着嗜血因子。”卓英冠瞪着她,这让幸之雾误以为他能看到人心里的想法,吓得连忙低下头来,“不是不是!我没有这么想,我只是……”
“你终于又恢复成平常的你了。”
幸之雾从慌乱中抬起脸来竞看到卓英冠的微笑,和卓远之相似的阴沉面容上飘扬着轻松的笑容,这表情竟比爽朗的大笑更让人着迷,“我……我……”
“我和津庭一直在想,远之的命定之人到底会是怎么样。符合黑道妻者一贯的定律,善战、残忍、血腥;还是恰恰相反,有着像天使一样善良的心肠和温柔完美的外表。得知你在‘黑色风情’用滚烫的咖啡壶砸破秦彬彬的脑袋,我开始相信黑道妻者也可以是另一副面孔。她可以保持着智慧的胆小,绝对不招惹是非,然而当问题找上门,她会先发制人,绝对要保住小命再说,差不多就是你这副模样。”
少堂主之妻新型标准就此诞生,也许不够出色,但至少很有趣,让少堂主每天紧张又枯燥的生活多了很多乐趣。
她值得琢磨、体味,怕只怕远之已经放弃了这样的权利。
“从今天开始你住在卓冠堂内。”
卓英冠命令一出,难得招来他人的反对。“不行!卓叔叔,我不能再麻烦你了,我还是住在‘黑色风情’好了。再不行,我另外找地方,要不然我……”
“这是对你的软禁——你故意伤害了镇雨堂的小姐,对于一个对卓冠堂有威胁的人物,我必须将你软禁在我的视线以内,听明白了吗?”
什么?什么什么?连这种理由都能找得出,这也叫卓冠堂堂主?黑道第一把交椅?幸之雾算是服了。
“那么请问大法官,我的监狱设定在哪里?猪圈还是马棚?”
“邀海轩,津庭为你准备的套房……呃!监狱里。”
卓英冠自己也知道理由不够充分,不惜血本地再补充一句,“让你天天对着一张阴沉的脸,这个惩罚够重了吧?”
他所说阴沉的脸是指猪头吗?那这项惩罚的确够重了。
车停在邀海轩的堂前,在下车之前幸之雾正对着卓英冠最大限度俯下身体。“谢谢您,卓叔叔。”这应该算是救命之恩啊!
她哪里晓得卓英冠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她,真正该道谢的人是卓远之啊!
小子,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能做的,我已全部为你做了,如果你还是将命定之人一个劲地往外推,说不定用不了多久,不等她和你在一起,她就已经变成死鬼,你也就真如八卦先生所言,注定孤独一生。
走出车,卓英冠目送幸之雾走进她的牢笼。他抬起头望向上空,窗户里映出卓远之仓皇的双眸。
很少有人能激起他如此大的反应,一场真正的好戏就要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