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完胜
吃过晚饭，胡晓明打开电脑，准备登录看看自己正追的小说《伪少真仙》有没有更新，工作一天了，看几页轻松的仙侠小说，暂时逃离现实的纷嚣，沉浸在虚幻的世界，对他这个宁泾县的小医生来说是一种享受。
鼠标从屏幕上划过，无意间被一个标题吸引住。
新良网在醒目位置刊登出了这样一条新闻“县委书记的愤怒——宁泾县委书记陆凡同志探望被危房砸死砸伤的牛屯湾小学学生家长”。
因为新闻说的是宁泾县的事，胡晓明看得格外认真。
文中这样描述到：宁泾县教育局擅自挪用中小学危房改造资金，用来装修县教育局大楼。半个月前，牛屯湾小学一间危房倒塌，当场砸死了一名六年级女生，砸伤三人。
惨剧发生后，宁泾县教育局竟然隐瞒不报，私下赔偿死者家属十万元想把事情遮掩下来，只是免去了小学校长的职务，宁泾县中小学危房问题仍然没有得到根本的解决，这不得不让人怀疑某些官老爷们做人的底线，是谁给了他们权力如此胡作非为？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宁泾县新任县委书记陆凡同志在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赴死者家中探望，并代表县委表态：一定会彻查此事……
此时此刻，无数像胡晓明这样的普通老百姓在网上看到了这条新闻。
第二天，《徽州日报》在醒目位置上同样出现了关于牛屯湾小学事件的评论文章。
新闻刊登后在第一时间就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市民们纷纷打电话到死者家中慰问，打电话到宁泾县教育局以及牛屯湾小学进行质询，打电话到县委办公室询问事件的进展情况。
不得不说，姬如烟的筹划非常给力。拿牛屯湾事件开刀，可以为他在宁泾县初步树立一个为民的形象。一个月来，宁泾县的市民还不了解他，不熟悉他，只知道县委来了个新书记，但新书记是个什么样的人，却没人知道。他现阶段要做的就是让宁泾县的市民尽快地熟悉他，而这件事正好提供了一个契机。
还有一点，拿教育开刀，不太会引起宁泾县保守力量的巨大反弹。这个应该还远远没有触及到他们的底线。
社会上对教育问题关注的人很多很多。谁家没有一两个孩子？谁家又没有一两个孩子在上学？谁家又放心把孩子放在这么一个学校上学？
宁泾县教育局这次可谓是惹了众怒。现在社会上还没有引起特别大的反应，是因为这个新闻还没有多少人看到。
陆凡有理由相信，不出明天这个新闻就会传遍宁泾的大街小巷。
大清早，陆凡先打电话把教育局长覃霄汉臭骂了一通，“我说覃局长啊，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孩子们的教舍下雨天都上不了课，你们还敢用这危房改造资金装修办公室，这样的豪华办公室你们能坐得住吗？你们这是官僚，是腐败，是犯罪……”
“陆书记，我们错了，我们马上改……”电话里，覃局长带着哭腔唯唯诺诺。
“改？危房改造资金用在装修办公大楼里了，怎么改？我告诉你，一个月后我亲自来检查，如果你们还敢跟我打马虎眼，对不起，你们给我到危房校舍去办公，让孩子们到县教育局大楼去上课……”
陆凡的话语非常严厉，覃局长听得心惊肉跳，等陆凡挂断电话，覃霄汉马上打了个电话，向他的连襟胡伯起哭诉。
胡伯起也看到了相关报道，《徽州日报》是省报，各行政部门按照要求都是必须订阅的。他心里纳闷：这个陆书记究竟想干嘛，这么大的事也不通个气。
覃霄汉的哭诉比较难听，也比较夸张，他是这么说的：姐夫啊，陆书记是想对我下手了啊。他知道我们的关系，管的衙门也不怎么重要，他是想摸摸您的底线啊。
虽然覃霄汉这个人虽然比较脓包，说的这话也是信口挑拔之言，却歪打正着，说出了姬如烟此番策划的真意。听者有意，胡伯起心中打了个激灵，口中却道：“胡说八道，你这是公然挑拨县长和书记之间的关系，惟恐天下不乱嘛！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县常委会议上，为了杀鸡儆猴，陆凡毫不客气地提出，鉴于牛屯湾小学事件带来的不良影响，给予教育局长覃霄汉党内记过处分、免去其教育局长之职。
胡伯起目视常务副县长陈雄，轻轻点头。陈雄知道，这是胡伯起让自己出面求情，当下硬着头皮说，“覃局长这些年在任上一直勤勤恳恳的，也没有犯过什么大错。这次也是为了改善教育局的办公环境，如果就这样给他个记过处分，是不是不太好？很打击基层干部的工作积极性啊”。
陆凡目光在全场扫视一遍，等待着其他常委发言。
宣传部长秋敏立即发表了不同的意见：“牛屯湾小学事件在社会上已经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如果我们不对相关责任人做出严肃处理，那恐怕会引起新闻媒体和广大民众的不满。《徽州日报》已经给我们宣传部打过招呼了，他们可能会对这一事件的后续处理进行追踪报道。”
秋敏适时的跳出来支持陆凡，让两个本打算为覃霄汉求情的常委打起了小算盘。
常委会上，秋敏一向是不偏不倚的，今天有些反常呀。宣传部长已经彻底倒向新书记了吗？这可是一个明确的信号，看新书记笃定的样子，只怕已经拉到足够的支持票了，自己跟覃霄汉关系一般，为了他得罪新书记可不值。
陆凡还是没有发言，只是微微笑了一笑。这个笑容在其他常委的眼中，就有了不同的含义。两位想开口为覃霄汉求情的，也思虑再三，没有出声。
其实陆凡此时正在悠闲地观察场中诸位常委头顶的气运。
秋敏在表过忠心之后，头顶的官运片刻之间便粗壮凝实了些，这让陆凡很是惊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呀。
陈雄这时气得牙痒痒的。
本来按照自己的意思，他是不准备插手这件事情的。是胡伯起告诉自己，他还委托了另外两位常委一起向陆凡求情，让陈雄无论如何挺他一把。可没想到，今天他开了口，那两位常委到是不吭声了，这不免让他生出一种掉进坑里的感觉。
陆凡开口道：“各位各抒己见啊。不要有顾虑嘛。常委会议讲究的就是一个民主团结的气氛，我们党内最反对的就是一言堂。”
“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那我们就举手表决吧。”陆凡成竹在胸，缓缓说道：“在举手表决前，请容我先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作为一名党政干部，我们肩负着沉重的使命。我们肩负着党、国家和人民对我们的殷切期望。我们应该以兢兢业业的工作态度来回报党、国家和人民对我们的信任。为了严肃法纪、政纪，教育干部，对党、国家和人民负责，我希望在座的诸位能够同意，对教育局主要领导干部给予党内记过处分的决议。这个处分的意义不在于惩罚，而在于治病救人！”
这番话是陆凡事先准备好的，陆凡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像个县委书记了。
“好了。我的话完了，大家举手表决吧。同意给予教育局长覃霄汉党内记过处分并处撤职的请举手。”陆凡带头举起了右手。
看来新书记是不依不饶了。
宣传部长秋敏、县委秘书长赵利民紧跟其后举起了右手，然后是市委副书记，纪检委书记，政法委书记，常务副市长陈雄也举起了右手……
胡伯起一咬牙，也举起了手……
陆凡满意地笑了笑。
其他几位还在考虑或者犹豫的常委见到连胡伯起都举了手，便纷纷不再挣扎，乖乖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全票通过，这正是陆凡想要的局面。
整个常委会的走向完全被陆凡所掌握，陆凡今天算是真真切切地打赢了他在宁泾县执政的第一仗。
虽然看不到自己头顶的气运，却能从所有常委头上看出，他们头顶的官运多了一些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