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桃花坞里桃花仙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绯歌抬头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副画面,漫天都是飞舞的桃花,一条羊肠小径从脚下引至远处的木屋。那屋顶用的是蓬蒿,屋身的木头也开始腐朽发黑,破烂的屋子和周围美艳的桃花对比鲜明,但是却不显古怪。

绯歌开始期待,究竟是什么样的前辈,甘愿在如此清寂的地方生活。

突然地,绯歌感到肩上重了些,她扭头一看,正是百里泽渊为她披上了一件貂裘。

“乍暖还寒时候最容易病,况且你风寒才刚好,要多加注意才是。”百里泽渊为她披好貂裘后便不再将手停留在她的身上,也正是这样不越矩的行为,才会让绯歌觉得这是个可靠之人。

绯歌不语,微屈膝行了谢礼。

“我们进去吧,老人家不许牲畜践踏了他的桃花,所以我们只能走进去。”然后走至绯歌身前,引着她走。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无论是不是长辈,绯歌此刻的敬佩都有增无减,能受百里泽渊如此尊敬的人绝不是简单之人。能看透尘世、不为功名富贵而深居于此,这人该是有怎样的一颗玲珑心?

她不为功名,笑看富贵,然而放不下情和恨,离不开人的七情,所以她注定要颠沛于尘世。

思忖的片刻间,两人已到了一颗百年的桃树下,瞥见一个童颜白发的老人一手托着脑袋睡在苍老的树下,而他的胸前,还歪倒着一堆酒罐。绯歌轻笑着摇头,恐怕这老者已经醉了好多回了。

“扰人清梦者,该怎么罚?”睡着的老人忽而开口。

绯歌吓了一跳,不由得看向百里泽渊,只见他一脸平静,微笑着回看她,示意她不必担心。然后接过了老人的话,“扰人清梦等同夺人之命,应酿造九坛老酒以洗清罪孽。”

绯歌哑语,这样看来,九坛酒就可以抵过一条人命了?

老者忽而睁开了一只眼睛,溜溜地看了一眼绯歌,厉声道,“小妮子,你是看不起我这闲人?”

绯歌双手举至胸前,向老者拜了拜道:“晚辈岂敢,不过前辈道行实在是太高,恕晚辈愚笨,还未能参透。”

“哼,”老者冷哼一声,“这话倒是说得不错,连如此浅显的道理都未参透,不是愚昧是什么,”转而他又看向百里泽渊,“你这小子是看错人囖——”

绯歌并没有生气,因为她知道有能力的人常常是性格怪异的,于是她暗自猜测着这老者是擅长于什么的。

“怎么,猜到些什么没有?”老者这次把另一只眼睛也睁开了,眸子与平常的老人截然不同,没有半点混浊之色,反而是琉璃般的清明。“如果你猜到,老头就不计前嫌,让你感受感受这酒里面的乐趣?”

于是绯歌来了兴致,她是很想要知道,于是阖上了眸子,通过听、闻、感等触觉来“看”这四周的景色。风捎来浓郁的桃花香气和酒罐子里残留的酒的芬芳,隐藏在两者之下的——是百种草药的气味。草药中又有至补的,也有至毒的。

“医师——”有上乘医术的人是不避开用毒的,在他们手中,毒药亦可能是救世的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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