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温柔毒药

惊蛰前后,雨水就开始丰盈,细雨将长安城的青石街道湿得彻底。

行人匆匆,唯恐春雨沾湿自己,唯有绯歌,独自一人,不撑伞,从容地行走着。忽而,头顶的雨丝不见了,她回头一看,正是百里泽渊。他撑着一把油纸伞,挡在她的头上,眉眼间的温柔,可以融化她。可惜的是,她上辈子信了,这辈子便不会再调入他温柔的陷阱。

越是温柔,越是毒辣。

油纸伞将落在她身上的雨全都隔绝开来,而他,则是整个人都淋着雨。

“皇上,绯歌怎么敢让您为了我而伤及龙体。”话语之间,尽是疏离,她伸手握住伞柄,打算拿过百里泽渊手中的伞。

百里泽渊没有让她成功,而是向前一步,站到了她的身旁,“怎么一个人出来了,还有情意漫步雨中。”

两人并肩而行,许多不认得他们的人都纷纷停住脚步,只因为女的冰清玉洁,美若天仙,男的温文儒雅,一表人才。

绯歌伸手去接天上的雨丝,“雨水本是滋润天下的琼脂玉露,河流、农作依着雨水而生长,可是人却避着它,这岂不让人伤感?春雨烂漫,润物细无声,人们不予重视,于是有了夏雨,侵扰大地、水灾频繁,于是人们开始敬仰。”

她亦是如此,过于沉稳娴静,以至于你忘了我本来的面目。不过,她始终没有将这话说出口。

“也许正因为它的能耐,人们才会害怕吧。”百里泽渊沉默了许久,才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绯歌脚步顿了顿,心里玩味着他的话,或许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吧,喜欢的是像雨花澜那种娇柔到骨子里的女人,懂得依附、懂得在他面前辗转奉承。

可惜她严绯歌,骨子里是要强得不得了的人,不懂卑躬屈膝,她只知道自己想要的,就要自己去拿。

到了这里,她也已经没有了继续走下去的心,看了一眼百里泽渊已经湿透了的半身,她轻声道,“皇上,回去吧。”

百里泽渊似乎惊讶她突然停下,“不走了?”

绯歌点点头,他便挥了挥手,不远处便跑来一架精致的马车。绯歌垂眸,嘴边泛起一抹清冷的笑意。

正是他那不经意的温柔,才是这世间最毒的毒药。她以为这样的温柔不过是对她,后来才发现,他是对所有人都这样的吧。

马车缓慢地向前行走着,绯歌开口问道,“皇上不像是那么悠闲的人,莫非是宫里出了什么事情?”

“嗯,”百里泽渊应了一声,目光看向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东暮国似乎有意和北霜联亲,淳于浦打算让自己最宠爱的小女儿林阳公主嫁给三王爷。”

“三王爷?”绯歌脸色变了变。

百里泽渊疑惑地看向她,那么惊诧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上一世要联亲的分明是那个花心的五王爷,怎么到了今世,就变了是三王爷呢。

“皇上,您确定是三王爷?”她还是想要确证这件事,五王爷沉迷女色,所以当日雨花澜才会那么容易在他口中套出消息。

三王爷,那个多病的三王爷,怎么会是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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