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和你分开!

翌日清晨,我偷偷躲在院中的大树后,看母亲从马厩了牵了追风。

母亲站在一棵梅花树下,手轻轻地拈住一枝白梅,她回眸,再望一眼,而后缓缓转身,像个优雅的女伶,似乎没有依恋,也没有悲痛,更不带走一丝喜悦和遗憾,轻盈如风地走出院去。

母亲!

母亲,求你,求求你带我一起走!我不愿和你分开!

我在心中无数次狂喊!

但是,我知道不行,因为我只是母亲的羁绊。

如此的分离若能换得母亲的海阔天空,她将从此不在武家划地为牢,那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母亲!母亲!

我拔足狂奔,来到母亲方才站立过的地方,呆呆地望着她曾拈过的那枝花。

院中雪白的梅花丛依旧盛开,仍记得母亲与我曾在树下嬉戏……

“媚娘,媚娘……”母亲轻拍我发凉的脸颊。

“恩?”我迷蒙地睁开眼睛。

“你怎么又在梅花树下睡着了?若着凉了该如何是好?”母亲解开身上的裘皮斗篷披在我身上,又是关切又是责备地问道,“你不是不喜欢梅花么?为何却又要睡在梅花树下?”

我又羞又恼地说道:“因,因为母亲你喜欢嘛……所以我才想在这里等今年第一枝梅花开,而后折下来送给你……没想到等着,等着,居然睡着了……”

“傻丫头……”母亲浅笑摇头,将我紧紧搂在怀中。

我撒娇地在母亲怀中蹭着:“母亲,以后我每年都折下第一枝梅花给你好不好?”

“呵呵……傻丫头……”

……

如今依然在梅花树下,寒风吹动,飞瓣如雪,一点一滴,唤回了我曾经许下的誓言……

“小主人。”不知什么时候,阿真走到我身后,他安慰似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没有理会他,伸手折下母亲方才拈住的那枝花,花蕊中红光闪耀,那是母亲一直戴在左耳上的血石。

阿真惊诧不已:“小主人,你,你怎么会知道夫人将耳饰放在花里?”

“因为她是我母亲,我是她女儿!”我呆呆看着手中的血石,忽然泪流满面。

我哭得愈加凄伤,阿真看着我,似乎有些懂,却又好像不太懂。

耳旁似乎又传来母亲熟悉的笛声,那声音浸透了无数清冷的寒夜月光,吹到肠断处,眼中凝泪、心内成灰,是刻在心深处永远的疤,最终成为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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