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此刻,石彻天重复想着她的话。

你应该多笑……

你知道吗?你刚才的笑容像个无害的孩子……

我只是说出我的感觉,你大可不必理会……

她的感觉?感觉……右彻天忽然得意的笑了出来。

想不到他的笑容吸引了她,这么一想,他突然好想见她,即使他才刚从她那离开。

想着,他立即将车回转。

看来,他不必提早结束这场游戏了。

快到达目的地时,他看到她拿着手电筒在草地像在搜寻什么。

那女人在干嘛?

这么晚了,一个人在杂草丛生的偏僻处,她不害怕吗?

石彻天下了车,往她走去。

她到底在找什么?瞧她这么专心,连他靠近都无所觉。

这时,石彻天为她的掉以轻心感到不怏。

“到底丢到哪里去了?”唐海菱喃喃着,“应该是在这里呀!”她没找到不甘心。

原来是在找项炼!石彻天恍然的扬起一抹笑。

看着她这么认真的在翻找!他真怕她一双漂亮的手被野草割伤了,这么想的同时,他兴起了捉弄她的念头。

不久,他从她身后用力抱住她的腰。

“啊——”唐海菱惊慌的尖叫,手电筒掉落在地,黑暗使得她的恐惧加深。

“不要叫,也不要做无谓的挣扎。”石彻天刻意压低嗓子。

他整个胸膛贴紧她的背,鼻子闻到从她身上传来的阵阵清香。

唐海菱没有出声,也没有任何的挣扎,并不是她镇定,而是她已经吓坏了。

从没跟男人这么近距离接触的她,眼泪都快夺眶而出了。

“很好,听话的乖女人。你知不知道一个女人这么晚了在这种地方,是多么危险的事?”就当给她个教训。

唐海菱冷静下来后,发现她的确太大意了,那现在她该如何自救?

“你要怎样?”她只能先拖时间!等有路过的人发现!虽然那希望微乎其微。

这女人是镇定过头了,还是太天真?竟然问挟持她的男人这个问题!?

“你刚刚是在找东西?”石彻天突然问她。

他发觉她的腰真粗,但……好像怪怪的。

唐海菱点头,觉得歹徒问这个问题不合逻辑。

“找什么?”石彻天的鼻子更凑近她,喜欢她散发出来的清淡香味。

唐海菱不是没察觉他的靠近,但她动弹不得,只能压抑住恶心感和想哭的欲望。

“找一条项炼。”也许这歹徒要的是钱,于是她回答:“一条价值不菲的白金项炼。”她希望他的目的是钱,这么一来,她可以在他找项炼时趁机脱困。

知道她打的如意算盘,石彻天不禁在心底偷笑,这女人难道就不怕他劫色?

“如果我找到了,你就答应我任何条件?”

唐海菱没多想的就答应,她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就不信他能轻易在短时间内找到,所以她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逃离。

“那你要心甘情愿跟我交往。”石彻天没用假声,并且放开她。

心甘情愿跟我交往?

正当唐海菱咀嚼着这句话时,她也辨出了他的声音。

“混帐!”她气得想要杀了他。

“粗人、无赖、混帐……嗯,你给我取的名字都蛮不错的。”石彻天不觉得自己有错。

“我没有心情跟你在这边打哈哈。”唐海菱愤怒不已。

她忍住想甩他一巴掌的冲动,然后用跑的离开。

她明天会跟郁涵商量,她不想再看见石彻天这个可恶至极的混帐!

“你想赖帐?”石彻天在她进家门前拉住她。

“我不欠你什么!”唐海菱头也不回,想甩掉他的大手却徒劳无功。

“你刚才明明答应我了。”石彻天硬是要她面对他。

“你知道我刚才有多害怕吗?”唐海菱转头看他,情绪显得很激动。

“你——”石彻天从她一双怒目中看到湿亮的水液,顿时住嘴。

唐海菱多想把心头愈合不了的伤口呈现出来给他看,不过他大概只会取笑她吧!

“你不会明白的。”她对他摇摇头,强忍的泪水即将冲出眼眶。

当她在什么也不懂时,耳边就净是她母亲跟哪个男人一起睡、又被哪个男人包养,或是她抢了谁的男人等流一言……所以,她怕男人,也不相信男人!

是男人让她母亲堕落,是男人让她的心一再被鞭笞,划下一道道的伤痕,让她那么的痛!

她的世界一片阴霾,再也见不到光亮。

她的泪随着记忆悲怆的滚落,一滴滴就像盐巴撒到她的伤口。

石彻天望着她镜片底下的一双眼,他一直视为没意义的流泪行为,此刻竟然扯着他的心,心略略的发痛。

“你不说,我怎会明白?”轻轻的却无比温柔的语气,他怀疑自己怎会说出这种话?

唐海菱看着他好一会,他眼神中的真诚今人无庸置疑,但是他们之间根本……什么也不是呀!

石彻天透过一旁明亮的路灯解读她的眼神,他不喜欢里头漾满的伤痛与绝望。

什么事让她如此的哀伤欲绝?

“我为我刚才的行为道歉。”他知道她不是因为这件事哀痛,但一定是因为这事引发的,“你一个女人在那种地方很危险,我只是想给你一个警惕,下次你才不会犯同样的错。”见鬼了!他不只跟她道歉,还分析他内心的感觉让她了解?二

唐海菱泪眼盯着他,他的狂妄自大到哪里去了?他的粗鲁霸气到哪里去了?

要他这么低声下气的说话很困难吧?今天还好是碰到他,要是别人,后果恐怕不堪设想,再怎么说,错的是她。

他都卖面子给她了,她又何苦再令他难堪?

“谢谢你的教训。”她破涕为笑的幽他一默。

“又哭又笑,真丑。”石彻天见她笑了,心情也轻松了不少,不过还是不忘取笑她一番。

“我本来就很丑,用不着你提醒。”唐海菱拿下眼镜,毫不矫揉的当着他的面以手抹泪。

石彻天看着她又重新戴回眼镜,眉头皱了一下。

人家是忙着遮丑,但这女人竟是遮美?

“你为什么又回来?”唐海菱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帮你找项炼。”石彻天浅浅的笑着。

唐海菱脸颊发热,她觉得她刚才找项炼的行为丢脸极了。

“要是我找到了,你得答应我任何条件。”石彻天急着要找她兑现。

“你没找到,我又何必答应你什么?”唐海菱才不相信他这个少爷有耐心去找。

石彻天慢条斯理的从口袋掏出绒布盒子,得意的在她眼前晃动。

“你……你根本没丢掉!?”唐海菱有被耍的感觉。

石彻天装傻的耸耸肩,然后打开盒子取出项炼,在她仍错愕下帮她戴上,也因此注意到她白皙的颈项。

“你得答应我。”他厚脸皮的吃定她。

唐海菱猛然想到他说的那句话:心甘情愿跟我交往,然后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看着他。

石彻天点头破除她的怀疑。

“为什么?”他到底抱什么心态跟她交往?

“你第一次跟我见面就不是自愿的?”

唐海菱心虚的敛下眼。

“父命难违?”石彻天早知道答案。

“嗯。”唐海菱以方郁涵的身分回答。

“很讨厌我?”石彻天问,心里有些期许。

对!她是要讲这个字的,但为何却说不出口?

接着,她竟然摇了头。

老天!她在干嘛呀?

“那就好。”石彻天笑了,他将她欲言又止及矛盾的样子全看在眼里,“既然如此,心甘情愿的跟我交往,应该不足难事。”

“你也是父命难违?”不然,她实在想不出他这么做的原因。

“我们认识是双方父亲安排的,虽然我可以推掉,但我还是去见你了。”

“见了之后大失所望?”唐海菱自嘲着。

“没期望,何来失望之说?”不过,若有机会,他一定要改变她的穿着打扮。

唐海菱不解的等着他说下去。

“我不想自己去找伴侣。”石彻天朝她扬扬眉,“我是以这种想法去见你。”

“啊?”唐海菱还是不懂他的音一思。

“结婚只是为了传宗接代,既然我父亲帮我物色了对象,那我还乐得轻松。”石彻天老实的说出当初的心态。

“哼!见了我之后—被我的样子吓得一点都不轻松吧?”唐海菱不喜欢他把女人当作传宗接代的工具。

“嗯……”石彻天端详着她,“是没错,你就像活在几十年前的女人。”

“哈!”唐海菱讪笑,让男人见了止步,是她伪装外表的目的。

“对于这点,你似乎很得意?”石彻天不难发现她笑容里的得意。

“男人喜欢外表美丽的女人,还是丑陋的女人?”唐海菱觉得自己明知故问。

“美丽的女人。”这是个肯定的答案,任何男人都如此。

“所以啰……当别人拚命在赶围绕在身边的苍蝇时,我可以乐得呼呼大睡。”唐海菱朝他大方的笑着上点也不觉得容貌丑是件可耻的事。

石彻天像着迷似的望着她,她哭过而红肿的眼睛,此刻正闪着迷人的光彩,两颊浅浅的梨窝,正诱惑着他……

他禁不住的向她靠近。

“怎么了?”唐海菱不懂他眼里的灼热。

该死!石彻天暗咒一声,及时停住。

他竟然差点要吻了她!?

“你没事吧?”唐海菱眼神像个孩子般单纯。

石彻天很快的就把刚才的异样,隐藏的不留痕迹。

“若有只苍蝇不愿跟一大群的苍蝇去争呢?”他回到之前的话题。

“会有这种事吗?”

“嗯……这只苍蝇想去吵呼呼大睡的丑女。”何况,在他眼中,她一点也不丑。

“别告诉我,你就是那只苍蝇。”唐海菱开着玩笑。

“如果是呢?”石彻天反问她。

“那……那……我会把苍蝇打死。”唐海菱紧张的说话都结巴了。

石彻天看着她极度戒备的样子,忍不住朗声而笑。

要不是他的笑容该死的好看,她一定赏他吃闭门羹。

唐海菱瞪着眼,耐心的等他笑完。

“你还是讨厌我。”石彻天好不容易停止笑意,继续说道。

唐海菱没说话,在今天之前,她是真的很讨厌他的。

可怎么会这样呢?对他的感觉怎会在这么短的时间改变了?

“你戴上了项炼就表示答应我了。”

石彻天低头看那项炼,圈套在一起的心形坠子让他有幸福的感觉,他当初买的时候怎不觉得?

“答应你什么?”

“心甘情愿跟我交往。”是因为戴在她身上的关系,所以他才有这种幸福感觉?

“你只是说说吧?”

他应该只是觉得生活太无趣了,想找个人玩玩游戏,而她就是人选……但刚才幸福的感觉与想吻她的冲动,究竟是怎么来的?

见鬼了!石彻天烦躁了起来。

“你……”唐海菱看出了他急转的情绪。

对,幸一幅的感觉是错觉!想吻她是因为他太久没女人了!

石彻天说服了自己,把烦躁压下来。

“我们就好好做朋友,不要每次儿面你总是紧张兮兮,活像被强迫似的,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但这样我就不能帮——”唐海菱在他疑惑的眼神下,冉度及时住了嘴。

她总不能说,给他好脸色看就不能帮郁涵了吧?

“还有,不要话总说到一半。”石彻天意有所指,她太多次这种记录了。

“既然我有这么多的不是,而你石大少也不缺我这个朋友,干脆我们以后都不要见面,互不往来好了。”唐海菱想速战速决。

这样不仅帮了郁涵,也可以让自己一些莫名的情潮退去。

“你已经戴上项炼了,一切由我做主。”她把他玩游戏的兴致撩拨到最高点,他岂能轻易放过她?

“真不讲理!”唐海菱欲把项炼拿下,但似乎不太容易。

“慢慢来。”石彻天笑她笨拙的动作,“我先走了。”他当真就往车子走去。

“石彻天!”唐海菱的好脾气全被他磨掉了。

石彻天不理她的叫喊,只回给她几声爽朗的笑声。

******

这天,唐海菱将昨晚发生的事全告诉方郁涵。

“也就是说,他要继续下去?”方郁涵做结论。

“应该是。”唐海菱也觉得莫可奈何,那男人简直就是十足十的大无赖。

方郁涵闻言,不得不重新大量唐海菱,那副粗黑的眼镜、俗到极点的衣着、可怕的妆……

她从大学时代到现在都没改变,还变得更胖,说实在的,要不是海菱心地善良到令她感动,她方郁涵也不会结交一个既没外貌又没家世的朋友。

但,石彻天呢?

他是看上海菱哪一点了?

男人最重视的不就是外在条件吗?

“郁涵,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唐海菱一切都听她指示。

方郁涵可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一切都不在她意料之中,她一时也想不出对策。

不过,这倒激起了她见石彻天的念头。

“顺其自然吧。”也只能这样了。

唐海菱纠起了眉,这句顺其自然让她很不安,是因为将和石彻天继续相处下去的关系吗?

为什么她开始怕了?而且害怕中还带点莫名的期待?

******

石彻天走出方氏企业,原本愉快的、心情,在见不到唐海菱后,变得有点烦闷。

下午,结束了枯燥乏味的会议,他心情沉闷不已时,忽然想起了她,于是他马上离开公司到方氏企业。

怎知方氏企业的职员告知他,他们方经理还没到公司,而且也不一定会到公司。

现在的他,就像是个被排拒的孩子般,既生气又难过。

开着车,他越想心情越低落,拿起电话就打给唐海菱。

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然后转进语音信箱。

石彻天再打一次,在他等到打算摔掉电话时,那头有回应了。

“请问你是哪位?”唐海菱的声音压得很小且小心翼翼。

“你在哪里?”石彻天想知道她在做什么坏事。

“我在上班啊!”唐海菱听到他的声音更紧张了,生怕这无赖又要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你在上班?”石彻天讽刺地笑,“你根本不在公司里。”

“我现在不方便跟你多说,我的上司在等着我。”唐海菱全然忘了,面对他时就该扮演方郁涵。

上司?她在公司的地位高得很,哪有什么鬼上司?

突然,电话那头传来嘟的声音。

她竟然挂他电话?!

石彻天把电话丢置一旁,心头的怒火难以熄灭。

该死!随着他这句咒骂,接着传来的是砰地一声。

他来不及闪开迎面而来的红色跑车,因而跟对方撞上。

从他会开车以来,头一次出车祸,而且是为了一个女人失神造成的!

石彻天坐在车上,不理从红色跑车下来的女人,他让自己浮躁的心冷静下来,才下车面对早已对他叫骂好一会的女人。

而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方郁涵!

她的叫骂在看到他后,顿时停住了,因为他出众的外表,也因为他慑人的气势。

石彻天看着眼前的女人,漂亮的脸蛋、完美的身材及现代感十足的打扮,在万人中立即能引起男人注意的,就是她这种类型。

“你是怎么开车的,”方郁涵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手握方向盘,脚踩离合器。”石彻天一本正经的回答。

“废话!我是问你有没有长眼睛!”习惯被男人奉承的方郁涵,怒气被他的高傲挑起。

石彻天刻意的对她眨了眨眼。

“要不要我顺便告诉你,嘴巴、耳朵、鼻子在哪?”看她一身的娇贵,加上一触即发的坏脾气,肯定是个千金小姐。

这让他想到了唐海菱,富家千金会具备的骄纵、高傲、追求名牌等恶习,她一项都没有。

“你……”方郁涵气急败坏,“难道我活该倒楣被你撞?”错的是他,她绝不善罢甘休。

“我愿意赔偿。”石彻天无所谓的说,“开个价吧。”再怎么说,错的的确是他。

“那我精神上受的惊吓,你怎么赔?”方郁涵气不过他不把她放眼里的态度。

果然是个刁钻的女人!

石彻天大笑三声,却让人感受不到笑意。

“你希望我怎么赔?”他心情不佳,她最好别惹他。

方郁涵看着他冷冷的眼神,她不禁怀疑,难道他一点都不受她吸引吗?!

平常十个男人见了她,十个半会对她献殷勤,她对自己的魅力可是非常有信心的。

“先跟我道歉。”她要他臣服于她,而且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道歉!?!他不禁又想起了唐海菱,他现在就是要她的解释跟道歉,心中的怒气才能平息。

该死!他怎么老想着她?

眼前这女人不是更适合当他生活的调剂品?

“快道歉!”方郁涵可等着他向她低头。

石彻天微眯起眼看她,她是个美味的食物,他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我不认识那两个字。”他拿出一张名片放在她车子的引擎盖上,“要多少钱可以找我要。”说完,他开车门,钻进车里发动车子。

“你别以为这么容易就解决了!”方郁涵对着车里的他大叫,“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她实在不甘心,从没一个男人如此漠视她。

石彻天根本没听进她的话,开着车扬长而去。

方郁涵怒火狂燃,她发誓一定要让他为她倾倒!

可当她拿起他留下的名片,登时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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