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回 枯骨（三十）
“嘭”的一声巨响，吴井寒厚实的手掌，重重拍在了桌上。
“你们竟然私自取走了赵尚志的DNA样本？”他不快地吼道，“你们晓得他老爸有多大的律师团吗？赵嘉诚要是愿意，可以在十分钟内让你们全部被停职！”
“可是如果证明了赵尚志就是阿依汗腹中胎儿的父亲，那么他则是最大的嫌疑人。”古艾嘟起嘴道，“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再说了，想想只是捡了个被赵尚志扔在地上的垃圾而已，也没有谁规定捡垃圾是犯法的。”
“你是律师吗？”吴井寒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那么大。“既然是垃圾，并非通过正当渠道获取，人家自然也有办法让其失去法律效应。”
“但至少知道了赵尚志有最大的杀人动机。”让辛想想想不到的是，张穆竟然会如此说，“这不但可以为我们确定正确的查案方向，同时也可以对赵尚志产生震慑作用。”
“对，小张说得不错。”一直坐在一旁静观的楚然道，“只要能够证实孩子与赵尚志的关系，你说如果这份DNA报告，加上警方的一些猜想，不小心流传到了新闻媒体，会对天宇集团的股市，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那你们的DNA对比，究竟结果怎么样？”
吴井寒转而瞪向自己这位多年的老友，知道这个在年轻时被当成书呆子的老东西，总是会不按常规出牌，而且也往往能够取道意想不到的效果。
“我们根本没有做DNA对比。”辛想想干脆地回答，“因为胎儿没有足够的DNA样本。”
“你们是在合起伙来作弄我好玩吗？”吴井寒更加不悦，几要暴跳如雷。“没有足够的证据，你们来和我废什么话。”
“可是赵尚志不知道，赵嘉诚就更不知道。”辛想想调皮而狡谲的道，“虽然没有足够的证据让我们拿到收查令，但至少有了足够的理由让吴队长和赵嘉诚谈一谈。毕竟主动合作，对他的公众形象有着更大的好处。”
“这个……”吴井寒沉思了半晌，脸上渐渐现出了笑意。“好吧，我可以试一试。不过赵嘉诚要是不入瓮，你们就只有再想其它的办法了。”
可是令大家始料不及的，是赵嘉诚答应了，而且答应得很干脆。传闻说赵嘉诚虽在商海，但却是个正直心善的人，看来这点不假。
据说他早为这宝贝儿子的荒唐举动而无可奈何，可是一来自己就这么一条血脉，屡劝无用下，只要赵尚志没有把什么事情闹大，他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再去管教。
其次他也很清楚自己的这个儿子，虽然行事荒诞，但还不至于有胆子作出杀人的举动来。自己家有的是钱，什么样的问题想不出解决的办法，犯不着杀人。
当天夜里，警方出动了十多名警员，六名司法鉴证员，对赵尚志那所坐落于花溪郊外的豪华别墅进行了检查。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竟然有大批记者蜂拥而至，把别墅的门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辛想想在人群中发现了那个人的踪影，那个写了那篇报导，并给他们提供了无关紧要线索的人。
“这些人——”她扫了眼人群，“都是你的杰作吧？”
“能够让赵尚志这种人面畜生身败名裂，我什么都愿意做。”
“你怎么知道警方这次的行动的？”
“龙有龙途，鼠有鼠道。”那人笑了，“我们道不同，你还是不问的好。”
“你真的只是想要曝光赵尚志？”辛想想知道他不会告诉自己消息的来源，于是换了个问题。“你和阿依汗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这样关心这件事情。”
“我怎么不是为了曝光赵尚志。”那人道，“难道我报导的内容你们没有看明白吗？阿依汗只是里面的一个配角，赵尚志才是主角。”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她是我同学——”
“什么？”
“她是我小学、初中乃至高中的同学。”那人沉默了一会，艰难地吐出一句来，“我爱她，从小就爱——”
然后他挤出了拥挤的人群，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身影显得那么的渺小，想要挤出去显得那么的困难。
警方测查了整个别墅，地毯式的搜查。可是结果却很失望，没有在别墅中发现任何残余血迹，这里根本就不是凶杀现场。在别墅中有找到一把施工的大锤，可那是崭新的，并不是打碎阿依汗头颅的凶器。
当然，赵嘉诚是做地产开发的，在林爽有着数十处的房产。可是他已经主动配合警方了一次，如果想要将他名下所有的产业都检查上一遍，那么除非警方真的拿出确凿的证据来。
也就说就算阿依汗腹中的胎儿是赵尚志的又怎么样？这只能证明赵尚志和阿依汗发生了关系，但并不能证明阿依汗的死与赵尚志有关。
“结束了？”古艾泄气地问。
辛想想、张穆、古艾、文青、段剑和章磊又去了那家二八街的摊铺。几人的情绪都非常低落，无疑他们是打了一场败仗，惨败。
“不这样还能怎样。”文青要了两箱啤酒，陪着古艾干了一杯道，“我已经通知了阿依汗的父母将尸骨领回去了，他们已经定好了葬礼的日期，在七月十五日。”
“可是他们看到那堆白骨，能受得了吗？”
“父母真是很奇怪的生物。”文青感慨的道，“他们初见那堆白骨时，情绪竟然相当的平静。可是当提到终于可以让女儿入土为安了，这才情绪激动起来。”
“大家别光喝酒啊——”这时张穆打破沉闷道，“这烤鱼的做法，可是当年我几经研究想出来的。我特意要老板照我的方法烹制，你们都尝尝——”
“唉，最可怜的还是鬼鬼。”辛想想叹气道，“为了这次的事情，被吴队长威胁，答应了做重案组教练的事情。”
“说什么傻话？”张穆笑道，“那都是我自己愿意的。吴队长人不错，还提前预知了工钱给我。今天这顿，就由我来做东好了。”
辛想想伸出筷子，去剥了一块鱼肉下来送入口中。鱼肉的味道香辣适宜，肉质鲜嫩，可以说是她吃到过的最好吃的烤鱼。
“鱼——”她沉吟着望向段剑，忽然大叫起来，“鱼，龙鱼——”
“什么？”段剑鼓起眼睛，不知所谓。
“龙鱼，龙鱼需要过滤系统对吧？”
“当然——”段剑莫名答道，“龙鱼很难饲养，自然需要很好的过滤系统。”
“鬼鬼，快走！”辛想想一把抓住张穆的手掌，站了起来，激动的道，“龙鱼——过滤系统——硅藻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