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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婚杀(十二)

“仔细想想,确是如此。”刘远也道,“不过这和死者伤痕又有什么关系?”

“眉儿。”张穆问道,“你可还记得,昨夜我们复检之时,你是怎么分析凶徒作案手法的?”

“对啊!”苏眉失声叫了出来,引得旁边的食客都侧目观望。“依照伤势来看,凶徒必然是从死者身后钳住死者脖子,再从后方将凶刀刺入死者胸口。刚才检验我又反复细看过,刀口是从右上方刺入,正好证明了我的猜想。”

“正是这点。”张穆额首道,“凶手是预谋作案,并非一时冲动。就算如卫文所说,也是如此。试问一个有预谋的案犯,怎么可能会忘了自己杀人的过程。而且卫文是个文弱书生,手持利器行凶,他不但不会忘记,还会在脑中反复想起。”

“可是卫文却说他是从正面刺中死者胸口,”刘远也惊疑道,“而且说到这些细节时支吾难言,几次三番都是知县大人旁敲侧击,他才说出过程。而且若是正面杀人,脖子上的瘀痕又作何解释?”

“大哥你再想想。”张穆道,“你也是武人,应该知道,匕首不比长剑。手握短刃杀人,必然要非常贴近死者。那么产生的致命伤口,或是挥刀割喉,或是刺入腹中。若是倒握匕首,从上而下插入,那伤口也应该是呈现左上的入刀口。如果想从正面刺出尸体上的伤口,除非凶徒是个左撇子。可是看卫文画押的时候,明明用的又是右手。”

“呵,原来这酗子是个神探啊。”赵老汉在旁边听到三人对话,不觉也入了神。连周围一些食客,也在侧耳聆听。“没想到从一处刀伤,也可以有这么多学问。”

“老丈见笑了。”张穆微微一笑,“我和刘大哥一样,也只是个小小的捕快。”

“说是捕快不假。要说是个小捕快,那张兄可就太过谦了!”

刘老汉还没答话,谢必安突然冒了出来。轻摇折扇,潇洒自如,就好像是应邀而来。在他旁边,还多了个穿着一身黑袍,身形矮小,相貌丑陋的男子。

那黑袍男子左右看了看,见已然没有小凳,转身走去对街,将那里摆着的两个废弃石鼓一手一个,轻轻巧巧举了过来,摆在方凳旁。

石鼓看来虽小,但一个少说也有五六十斤。这黑袍男子如此矮小,可是那对石鼓却是举重若轻,看得众人无不咂舌。

谢必安含笑看着黑袍男子将石鼓摆好,与他一起坐下。向瞪大了双眼的赵老汉要了两碗粉,等到老人唯唯诺诺地去了,这才给张穆介绍。

“这便是我义弟范无救,昨日和张兄提到过。”谢必安说道,“早上我和他说昨夜见过张兄,他吵着非要来拜会。叨扰几位谈性,实在是罪过。”

“果是异人,哥哥千万不要碰他。”范无救咧嘴露出个自以为友善的灿烂笑容。可是那满口的歪牙,看得苏眉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这一去一来八百载,也算是劫数。但若无此劫,也带不回那两个转世超脱的剑侠来。”

“范兄此言何意?”张穆大惑不解。

“哥哥没有和张兄说吗?”范无救望向谢必安,“已然没有几日,万不可一拖再拖。”

“先吃碗酒,我还想听张兄说说案情呢。”谢必安向赵老汉要过两只土碗来道,“那桩事情稍后再说不迟。昨夜我在堂外听审,也觉得那卫文非是凶手。只是这疑点究竟何处,却是想不明白,只好向张兄请教。”

“案子未结,本不好当众讨论。”张穆皱眉道,“不过虽有疑点,但并无真凭实据。况且就算凶徒另有其人,一时也没有线索,就算是和谢兄谈谈,倒也无妨。”

“哦!那要洗耳恭听了。”说话的不是谢必安,反而是范无救。“这案子我也有所耳闻,好奇得很,想要听个究竟。”

“适才我们谈到伤口一事,想来二位已经听到了吧。”见二人点了点头,张穆才继续道,“还有疑点那就是,为何凶徒进入洞房后,首先要吹灭烛火,才行奸污之举。凶手明明一开始就直言不讳行凶杀人的事实,吹灭烛火岂非多此一举。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就是他不愿意让郦珊珂看到自己的面容。”

“这就对了。”苏眉叫道,“凶徒如果不是卫文,那么吹灭烛火才能嫁祸他人。”

“嗯,正是这样。”张穆道,“郦珊珂曾今只是远远看过卫文一眼,并没有同卫文说过话。所以在黑暗之中,她不可能从声音判断凶手是否真的就是卫文。”

“这也说不过去啊。”刘远疑问道,“昨天郦珊珂亲耳听着卫文交待杀害陈公子的过程,那若是声音对不上,她当时应该可以听出来啊。”

“郦珊珂受惊过度,只怕案发时并未仔细留意这些。”张穆解释道,“况且公堂之上,卫文心惊胆颤,声音都走了样。再加上郦珊珂当他便是杀害亲夫的仇人,一时哪里分辨得清楚。”

“张兄推理果然精彩,”范无救拍手道,“这丝丝毫毫看得是滴水不漏。可惜了你明明是武榜眼,四品的官,不去做一个提刑、知州什么的,实在是屈才了。”

“范兄谬赞了。”张穆道,“若是挂了官职,不但要为民洗冤,还要考虑一方生计。洪汛干旱,税赋应酬,琐碎之事数不胜数,实在不是张某应付得来的。”

“那张兄领个将军,带兵杀敌,抗击蒙古人,那也是另一番作为啊。”范无救又道,“总好过当一小小捕快吧!”

“只恨张某一双鬼目啊!”张穆自嘲道,“若是真到了战场,只怕还未有杀敌的机会,已经被那无数横死的亡魂缠得没了性命。再说虽有报国之心,可是时不待我。祖上本是岳爷爷帐下猛将张宪,换来的是个什么样的下场,那是人所皆知的。倒不如当个捕快,行走江湖为百姓洗刷冤情来得安心自在。”

“说这些做什么。”谢必安打断道,“我们继续谈案子,不知张兄还发现什么疑点。”

“至少还有一处,那就是杀人的动机。”张穆揉了揉太阳穴道,“卫文初时说自己并未见过郦珊珂。而白氏也明明说正打算说媒,郦员外便答应下了陈公子的提亲,因而撮合卫文与郦珊珂之事就此作罢。如此看来,卫文是不晓得郦珊珂此人的。就算曾今在郦振明那里有所耳闻,但连当哥哥的都不晓得妹妹的心事,卫文又怎么可能知道。而凶手又分明说过是来感谢郦珊珂的情意。种种看来矛盾重重,这情杀的动机,似乎就很难站住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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