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次、两次被剥夺晚餐,邾竹妤没话说,但次数由三次累积到五、六次,甚至于一个星期,这口气教她怎么忍得下,更何况她屋内的零食早已空空如也,让她再也无法在以水果里腹前吃他个一牛车,最重要的是阿衣最近偏偏得了健忘症,每回叫他帮她买什么零嘴小吃的,说十样他最多只记得两样,这样教她怎么能不坐吃山空?
这下可好了,终于让她坐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了,偏偏眼前这个大胃王依然我行我素的抢走她的便当,他难道真想饿死她才甘心吗?不,她不能再沉默了,如果他再闹下去的话,下回她一定先将自己的份吃了,再留下剩菜剩饭给他吃,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再闹她!
“不要!”眼明手快的闪开他抢夺便当的魔手,她恨恨的瞪视他,“我都已经比往常多煮一倍的饭菜量了,你还想觊觎我这个小便当?”
“我……”
“别告诉我桌上那些不够你塞牙缝!”她咬牙切齿的打断他。
“这些是真的不够吃。”陆掌盯着桌面上的饭菜,心中已经打量好要叫三个人来替他分担这些美食,这个邾竹妤真以为他是猪呀!竟煮了这么大一桌的饭菜,想要他淹没在饭菜堆里也不是用这种方法嘛,还好有阿衣那几个人帮他撑着,要不然现在他的吨位绝对可以和她媲美,比起来绝对不相上下。
说起吨位,他的眉头就不由得皱了起来,一个星期的强制水果餐好像对她没什么效应,除了觉得她脸色稍嫌苍白瘦弱了些、精力稍嫌差了些,那堆会滴油的肥肉竟半点也没消逝,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难道她是属于那种喝水也会胖的体质吗?如果真的是如此的话,那么除了水果餐减肥外,他要把第二项运动减肥附加上去,五点钟把她由床上挖起来,叫她陪他绕岛跑一圈,那样的话,就算会让她发胖的水也都会变成汗水溢出体外的,嗯,就从明天早上开始吧!
“不够吃?好,便当给你!”邾竹妤怒不可遏的将手中的便当递给他,一屁股坐进餐桌旁的椅子,然后双臂有些困难的环在太过肥肿的胸前,一脸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你这是什么意思?”陆峰瞪着她的坐姿问。
“看你吃饭呀!”她说得理所当然,“你快吃吧,吃一吃我好收拾餐盘碗筷。”她催促他说道。
“你吃饭的时候喜欢有人瞪着你?”他哪有不知道她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
“对呀!”她抬头看着他,脸上的笑容说有多假就有多假。
“你喜欢我却不喜欢。”他冷冷的瞪着她,恶毒的扫视她臃肿肥胖的身躯一眼,“回去!你别在这里倒我胃口,看到你会让我什么都吃不下。”
“那正好,你不吃我就有得吃了。”她今天是和他卯上了。
“邾竹妤,你别忘了谁是主人谁花钱请你来这里的!”他怒不可遏的连名带姓的警告她。
“就算总统也没资格不准人吃饭吧?”她冷嘲热讽的睨视他,她才不怕他哩!吃饭皇帝大,管他是主人、仆人、皇帝,还是乞丐的,今天要是谁敢阻止她吃饭,她就和谁翻脸。
“是呀,总统没资格,我却有资格,如果你觉得不服大可离开这座岛呀!”他耸肩轻声的威胁,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不想离开篱岛,但他却很高兴自己有这个把柄可以威胁她。
“你的目的是想将我赶出这座岛?”她怒目相向的瞪视他问。
“我什么都没说。”他不否认也不承认,而这是步险棋。
“没说.你的意思表达得还不够清楚吗?”邾竹妤怒气冲天的朝他咬牙低吼,“你是不是嫌我碍眼,受不了我这‘傲人’的身材,而想逼我自动毁约离职,好让你省去一笔遣散费?告诉你,你作梦!!就算饿死我,我也不会称你的意、顺你的心的!”
“饿死你?我一点都不敢想,或许饿瘦你比较有看头,不过我怀疑要想饿瘦你,除非用上断食法!让你十天半个月的连水都不能碰上一滴,那么或许成效会有这么一点点。”他椰谕的笑道,一双贼眼不断的上下打量着她肿胀的身躯,他就知道在她个性因子里绝对少不了“倔强”与“冲动”这两个基因在,真是一激就中计了。
“断食法?你知道这几天我就瘦了多少吗?你居然想用断食法饿死我!你到底是不是人?”邾竹妤火冒三丈的死瞪着他,不相信他竟然这么狠心想害死她,到底自己是在哪里得罪过他了?为什么她一点记忆都没有,难道会是前世吗?不可能,这根本是无稽之谈。
“瘦?”他啧啧称奇的绕着她转一圈,然后以非常调侃的口气说:“你真的有瘦吗?为什么我看不出来?会不会是你那个体重机负荷不了你的体重,以至于出问题不准了呢?我看明天我差阿衣出去采购时,多买两台体重机回来好了,这样你就可以横跨两台体重机来量体重,一来不怕体重机负荷不了你‘傲人’的体重;二来还可以训练你的加法算数,这样一举两得多好呀!”
“你——再——说——一遍!”邾竹妤的声音由咬紧的牙关中迸出来,可见她有多么的生气。这一个星期来,她在他毫无人性的虐待下,原本四十八公斤的她一下子直线下降到四十二公斤,为这点她简直恨死他了,而他竟然还狠心对她说出这种风凉的讥笑?
“哦,会生气哦!那还不错,至少还有点救。”他冷嘲热讽的斜睨她,“好了,你走,别在这边碍眼,我还想吃晚餐呢!”
“我就是不走,你能拿我怎么样?”她抬高四十五度角的下巴写满了倔强与挑衅。
“我一个人的确是无法抬动你,但是把阿衣叫过来的话,至少两个人还有办法抬动你,将你丢到门外去,你想尝试腾云驾雾的快感吗?”他笑容可掬的看着她,晶亮的双眸中全是威胁。
“你真的敢……”
“我有什么不敢?”陆峰打断她说,像是为了印证自己所说的话而拿起对讲机唤道:“阿衣,进来一下。”
“你——”邾竹妤生平第一次有啃人肉饮人血的冲动,瞪着他脸上小人得志的笑容,她恨不得扑上去将他给撕碎。
“老板,你叫我?”阿衣迅速的闪进屋内,因为他早已翘首以待的在屋外等候着饱餐一顿,怎知闪进屋内时却见邾小姐也在座,他微愣了一下,却机警的不露马脚恭敬的面对陆峰。
“我们邾小姐因为吨位过重,以至于双脚负荷不了走不动,所以想麻烦我们将她抬……”陆峰笑中带讽的对阿衣说,却被邾竹妤恨声给打断。
“你等着瞧,我不会放过你的!”她愤恨的抡起拳头朝他咆哮,随即起身绕过阿衣朝大门走去。
“我会小心不让你压死我的。”他带着笑容在她踏出大门前戏谑的在她身后说,而她惟一的反应是用力甩上那已经是岌岌可危的大门。
“哈哈……”峰峰不由自主地哈哈大笑。
“主人……”阿衣很少看到主人仰天大笑的姿态,有些被吓呆了。
“吃饭……咳,吃饭。”陆峰强力抑制自己失控的情绪对阿衣说,“对了,今天的饭菜比往常更多,光靠我们两人是吃不完的,你帮我把政叔、阿联一起叫过来吃。”
“哦,好!他们上回小尝一次我带回去的饭菜后,就对邾小姐的手艺念念不忘,并时常羡慕我的幸运能每天吃到这样的美食,而今天幸运终于降临到他们身上。”阿衣喜出望外的直点头说道,“我马上去告诉他们这个消息,他们一定会欣喜若狂,不用两分钟就会冲过来的,老板你先吃,我这就去告诉他们!”
陆峰看着有如旋风般冲出门的阿衣,脸上好不容易抑制住的笑容再次浮了出来,邾竹妤该好好感谢他的,他不仅尽心尽力的在替她减肥,还将她惟一的长处尽数展现在男人眼前,假若她真的没人要的话,那么至少篱岛上这几个男人还会要她,毕竟他们吃过她煮的饭菜,所谓要抓住男人的心,先要抓住男人的胃,至少这一点在他的协助下她做到了不是吗?
他满面笑容的坐人椅内,开始大快朵颐起眼前的美食,嗯,好吃,真是太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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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饿到睡不着的感觉真的不是人能忍受的!!
邾竹妤瞪着顶上灰暗的天花板,四肢无力的仰躺在床上,感觉就像是一个等待死亡降临的落难天使,洁白无瑕的白花睡衣松散的圈着她瘦削无力的身体,圆瞠的双眼在苍白的脸上显得大得吓人,颇能配上病西施这个雅号。
“咕噜咕噜。”扁平的肚子再次发出不平之声,在寂静的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楚。
邾竹妤不耐烦的将身子转为侧躺,怎知空空如也的肚子依然不肯放过她,咕噜得更为大声,似乎在告诉她“我好饿,你快喂我吃东西”。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力将它呼出,再也受不了的爬起床,披上大衣闪身出门。
此时一片银白色的月光照映在海平面,闪闪生辉,美丽的白色沙滩有如被上了晶莹剔透的薄纱般美不胜收,然而邾竹妤的目标却不是眼前的美景,而是反方向紧锁门扉,在这凌晨两点时刻显得寂静无声的别墅。
她摸黑的以钥匙开了门,随即熟能生巧的走进厨房,摸到了冰箱并打开它,美味的食物立即在眼前对她直挥手,她咽了咽不断溢出的唾液,看准目标毫不犹豫的伸出她纤纤玉手将蛋糕拎了出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席地而坐的吃了起来。
哦,人间美味!没有多馀的嘴巴赞美手中蛋糕的极致,邾竹妤毫不吝啬的在心中叹道,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手艺是这么的好,而她之所以会去学煮饭做菜是起于小梅的自杀事件,为了调养小梅虚弱的身体,她几乎都耗在厨房里研究世界各国的食物料理,企图做尽天下美味以诱惑小梅、养肥小梅,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这项手艺最后竟会成了她谋生的技能,果真是世事难料。
狼吞虎咽的在一分钟内吃掉半条香蕉派蛋糕,她甜腻的将前两天刚腌好的泡菜搬了出来,让酸酸甜甜、咸咸辣辣的泡菜冲淡口中的甜腻感,品尝另一种人间的动人美味。
然而不知道是她吃泡菜的清脆咬嚼声吵到楼上的陆峰,还是他突然醒来想喝杯水或吃个东西,只听到头顶上静寂的木质天花板上突然传来脚步声,一步一步的向楼梯方向走去,邾竹妤的寒毛倏地直立起来,手忙脚乱的将散落一地的食物唏唏嗦嗦的塞回冰箱,跳起身就打算循来时路退出去,怎知……
“谁在那里?”陆峰的声音已出现在楼梯口。
万能的神呀!请赐予我神奇的力量,让我可以立刻隐身可是这怎么可能嘛!
邾竹妤苦不堪言的放弃循来时路退避的政策,提着惊魂未定的一颗心缓缓向后退,这下子她该怎么办?惟一的脱逃之路被他堵住了,自己身上又没有该有的正常伪装,若被他见到她的真面目会发生什么事呢?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谁在那里?若再不出声,等会儿可别怪我不客气。”他冷酷无情的说道,由声音的判断听来,他人已逼近了厨房。
邾竹妤咽了咽唾液,乾涸的喉咙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在想如果自己出声明白告诉他是她,他会不会转头回房间睡觉,当然这个设想马上被自己推翻,小器老板连正餐都将她剥削去了,若让他知道她半夜三更跑到厨房来偷吃东西,他不将她剥层皮那才怪!
她无力的拚命寻找藏身处,然而有洁癖的她根本连个塑胶袋都没留下来让她可以套头掩面,天呀!她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恨自己的,谁能告诉她该怎么渡过这次的难关呢?她的目光流转在四周与四面墙壁上,然后突然锁定在那个1尺见方的通气孔上,有救了!
她蹑手蹑脚的爬上流理台上,笨手笨脚的拆卸着那面压克力面板,推不开、拿不下,她依赖着朦胧的月光仔细的梭巡着,然后满意的找到四个栓子,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除去后,“喀”一声便将那面压克力面板卸了下来。
她轻盈一跳,胸部以上已然在通气孔上,头在外脚在内,整个人便悬挂在墙壁通气孔之中,她用双手推挤着气孔两旁,双脚在屋内用力踢舞着以助长逃脱的速度,怎知“啪”一声,厨房的灯火在她的屁股后蓦然间亮了起来。
陆峰被眼前的景观吓呆了,一个挂在墙面半空中的身影若将他的三魂吓飞了,那么那双修长白皙的美腿也将他剩余的七魄给勾走了,他目瞪口呆的盯着那天下奇观,张口结舌的忘了进厨房的目的,全脑子就只有一个想法——天啊!我是在作梦吗?
灯光亮起的那一刹那,邾竹妤就知道完了,然而认命不是她的个性,明知会死她死前也要拚命挣扎一下,所以她没有丝毫迟疑,反而更加用力的想挤出那个通风气孔,就在她努力以赴的剧烈动作下,“咚”两声,她的拖鞋背叛的离开她白皙的玉足。
“该死!”那两声声响敲醒了呆苦木鸡的陆峰,他愤然诅咒出声,三步并两步的冲上前,一鼓作气的跳上流理台并伸手攫住她白玉无瑕的脚踝,企图阻止她的逃脱,乍心知对方竟毫不客气的送他一只飞腿,不偏不倚的阳在他胸口,他闷声的颠簸了一下,一个松手竟让她逃去。
“妈的!”抓住伸手可及的物体稳住身子,陆峰有惊无险的呼了口气,待他冲至通气孔往外看时,只见一个长发飘逸,身材歼细的裸足天使转身消失在屋子的转角处,而那惊鸿一瞥的身影却已深印在他心中。
陆峰刻不容缓的跳下流理台,急起直追的冲出大门,他不相信篱岛就这么一丁点大,那个女人能躲到哪一果去?要不然她铁定有同党在外头接应,他一定要揪出她,问清楚她到底是想从他家偷什么东西?
他冲出门后左右张望着,然而四周寂然的夜晚并未遭受任何骚动,他皱起眉头绶绶朝向海边走去,不相信那个女人就这样消失无踪,然而美丽的沙滩上却没有半个足迹。
“这就奇怪了。”他自言自语的沉吟着上种不可能的想法突然从心中浮起,他抿着唇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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邾竹妤狂跳的心在锁上房门后依然不曾停歇,她偷偷摸摸的由窗帘缝向外看,只见追出的陆峰在四周张望半晌后突然朝海边方向走去,难道他以为她往海的方向逃去了吗?怎么可能嘛,她怎么会笨得往会留下足迹的沙滩方向逃跑.她又不是笨蛋,他到底是睡醒了没有呀?她好笑的想着。
然而下一秒钟她却僵直住了,若他在沙滩上找不到蛛丝马迹的话,那他一定会往回走甚至不惜来敲她的房门,问她是否有听见或发现什么异状,到时候……
低头看着自己纤细的身躯,和光着脚趾头的双脚,以及从门口处延伸到她脚边的脚印,惨了!如果不幸他真如自己所想的跑到她这儿的话该怎么办?木行,她得赶快毁灭各种作贼的迹象,还得披上那层肥肉。
邾竹妤手忙脚乱的拿条毛布擦拭木质地板,并将自己赤裸的双脚抹乾净,随即摸黑将那一层层的假肉往身上贴,然而门外的声音却让她忙碌的双手抖了一下。
“邾小姐,邾小姐!”随着巨大的敲门声响起,陆峰扯着大嗓门在门外大喊,一副就是管她睡得多熟,非要把她吵醒否则誓不甘休的恶劣态度。
邾竹妤放弃身上肥肉的易容乔装,忙不迭的拾起彩笔在脸上涂抹着,她差点忘了最重要的颜面,天啊,希望黑暗能遮掩她粗糙的乔装,要不然露出马脚她可就惨兮兮,不仅要背负欺瞒的罪名,还得多上一项偷窃的恶行。
“该死!她非得那么‘名副其实’不可吗?就算是姓邾,长得和猪又有七分神似,那也不必睡得跟死猪一样呀!看来我还是自己找钥匙开门进去好了,反正又没人见着,就算见着了也没有人会怀疑我的动机,肥猪,真的是只大母猪!”陆峰在外头连名带姓的又叫了几声,随后则如人无人之境似的大声的咒骂着。
屋内“啪”一声,彩笔在邾竹妤手中硬生生的被折成两段,她咬牙切齿气得全身发抖,就差没冲出门去将他大卸四千四百四十四块,让他一次“死”个够!然而她却只是火速的将长发编成参差不齐的两条辫子,然后穿上一件厚厚的大棉袄,再套上特大号长度足以遮掩住脚踝的长睡衣,当然那个样式与颜色绝对符合“灭火器”的品管检验。
她在他开门前的那一刹那间佯装揉着眼睛刚由床上下来,然后在惊见有人闯人屋内而歇斯底里的尖声大叫:“啊——”
“是我,陆峰,你别尖叫行吗?”陆峰今晚第二次差点没被吓得魂飞魄散,他捂住双耳朝她咆哮出声,试着压制住她惊天动地的尖叫声。
“啊——啊——”她要把他的耳朵给叫聋。
“闭嘴!我是陆峰,陆峰!”陆峰已有抓狂的迹象。
“陆……陆……陆峰?”她惊骇得连舌头都打结了,惊惶失措的退到床上的角落,并用被单紧裹住自己圆筒状的身躯,带着一脸快要遭受到蹂躏的表情骇然的问:“你……你想做……做什么?”
“刚才有没有一个女人闯进来?”陆峰强压住作呕的感受,以平心静气的口气问她。
“没……有。”她瞪着他摇头,“你半夜闯……闯进我这里,想……想要做什么?”
“你以为我想做什么?”陆峰向她逼近一步。
“不要!”她倒抽了一口气拚命摇头,身子则更往后瑟缩了一寸又一寸。
“哈!”他盯着她缩成球的身子半晌,突然仰头大笑一声,“我这只癞虾蟆吃不起天鹅肉的,你尽可放一百八十个心。”他冷嘲热讽的戏谑她一句,随后甩头走出她的小木屋。
邾竹妤因此真的放下了一百八十个心,感谢天上的众神,没让他认出她来。
而走出小木屋的陆峰,脸上讥讽的笑容一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抿紧的双历与蹙紧的眉头,到底那个女飞贼从何处来?而又往何处而去?为什么他找不到来自她的任何蛛丝马迹?这一切是他在作梦吗?不可能,他的手依然能感受到她那温热柔细的肌肤触感,还有那双美腿与那惊鸿一瞥的背影,这一切绝对不是作梦,可是那个女人怎么会不见呢?
刚刚追到海边找寻不到她的踪迹时,他突发其想的以为那个女人或许会藏进邾竹妤住的小木屋,更或许她根本就是邾竹妤,因为毕竟住在岛上的女人就只有她,然而刚刚那个短暂的接触立即唤醒了他,老天!她们两人就好比天与地、云与泥,他怎么会有这种愚蠢的想法出现?他真的有些神经衰弱。
叹了一口气,他踩着稳健的步伐迈向主屋,明天他会要阿衣加强岛上的戒备,并仔细搜查整座离岛,他会揪出那个女飞贼的,不为什么,就为了那双美腿与那美丽的背影,他要亲眼目睹她的庐山真面目,看看她是否如自己想像中的美丽动人。
陆峰深邃的眼眸在月光中闪烁着,一抹誓在必得的强悍与决心由身躯散向四周,然后他紧抿的双历突然微微向上扬起,露出了一丝若有似无、似假还真的笑容。
他作梦也没想到待在篱岛竟会有这么好玩的事,先是邾竹妤这个大胖妹的出现,这回又来了一个身材妖娇的女飞贼,想必他以后住在岛上的日子铁定会渐人佳境,好玩,真是太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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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前车之鉴,邾竹妤为自己争取了一把内锁,紧紧的将它镶嵌在门板与门柱上,下回要是再有人想闯进来,除非拿把锯子把铁链、门板和门柱锯断,否则谁也别想进来,包括那个该杀千刀的陆峰!
陆峰,可恶的代名词,现在不管是听到他的名字或者是看到他,她总会忍不住摆起臭脸—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在他的食物内下泻药,将他活活泻死,然而他是她衣食父母的事实却又让她不得不三思而行,几经考量后,邾竹妤终于还是放弃报仇的好机会。
老实说,她真的很气自己过于理性的个性,明明对他的冷嘲热讽气得咬牙切齿,想出口成“脏”的将他大骂一顿,却要强装镇定以平心静气来面对;明明对他不让自己吃三餐恨得想将他吞吃人肚,却只能悻悻然的离去,最后导致于偷食的地步,真是气死地了!
可恶,该死的陆峰!邾竹妤用力的剁着砧板上的猪肉,就像它是陆峰本人一样,恨不得将他剁成碎片以泄心头之恨。
“那猪肉和你有仇?”
身后突然传来那杀千刀的声音,邾竹妤没有理会他,反而剁得更加用力,也更大声。可恶,该死的陆峰!可恶,该死!
“你不会正在心里面骂我吧?”陆峰轻轻松松的倚在门边,双手交叉的放在胸前,深邃的眼眸中尽是浓浓的挪谕。
“是又怎么样?”邾竹妤没好脸色的瞪他一眼,继续用力的剁着肉。可恶,该死的他!
“这样你不怕得内伤吗?我这个人一向是很大方的,想骂就大声骂出来嘛,我可不想失去一个优秀的管家。”陆峰朗笑一声说道。
“可恶,该死的陆峰!该杀千刀的陆峰!去死!去死!”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邾竹妤怎么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她愤怒的破口大骂,右手则拚命狠毒的猛剁着砧板上的猪肉,让人看了不自觉间都毛骨悚然了起来。
“喂,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你呀?你要这样咒我死?”他的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看着地可爱的动作……可爱?这样的一个胖女人竟会让他觉得可爱,真是很奇怪。
“咒你死?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剁成四千四百四十四块拿去喂狗!”邾竹妤停下剁肉的动作,转身面对他,让他看清楚自己脸上咬牙切齿的恨意,“咒你死?这未免太便宜你了!”
“呃,可不可以请问我到底哪里得罪你?要你这么辛苦将我剁成四千四百四十四块,这样你不觉得累吗?还有为什么要剁成那么多块,剁成七块八块我也会死呀。”他不怒反笑的问。
“哼!我高兴不行吗?”她瞪着他的笑脸,生气的冷哼一声。
“哦,原来你高兴的表现法就是杀人呀!”他点头表示了解。
“对,而且我最近心情特别好、特别高兴,奉劝你最好小心点。”她送他﹂个不怀好意、龇牙咧嘴的笑容给他,然后转身继续做她的莲白肉卷。
“今天中午吃什么?”他探头探脑的看了一眼问道。
“人肉卷!”
“哈,有趣,我这辈子什么肉都吃过,就差人肉这项了,只是这个人肉不会是你身上的肥肉吧?你知道我一向不吃肥肉……”
“走开啦!不要在这边碍手碍脚的!”邾竹妤狠狠的瞪他一眼,口气凶悍的对他吼叫,光听到他揶谕的声音,她就已经气得火冒三丈、脸红脖子粗了,再看到他脸上的戏谑笑容,也难怪她现在会抡起菜刀对他大肆挥舞。
“嘿,菜刀无眼,你小心点呀!”陆峰举起双手,讪笑的退后三步。
“滚出去!”
“用走的可不可以?”他厚着脸皮说道。
“出去!”
“好好好,我出去就是了。”看着愈来愈接近的菜刀,陆峰妥协的退出厨房,脸上的笑容却愈展愈大,他突然发现戏弄她是件好玩的事,以后他一定会常找她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