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城峰一直认为时间、距离可以解决问题，所以被齐璘轰出她家以后，他给了彼此一个星期的“缓冲期”，他才回台湾，要处理的事情不少，而齐璘也可以好好思考自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星期后，他再约了齐璘，她本来是拒绝他的，但是他的坚持令她决定最后一次和他把话说清楚，彻底的为他俩的关系做个了断。
他们所处的咖啡屋因为他俩的对峙气氛而充满烟硝味，好像马上会有一场战争似的。
“齐璘，冷静下来了吗？”他温和的开场。
“冷静什么？”她态度依旧不驯。
“我已经回来台湾了。”
“你回来台湾，天空就会由蓝变紫吗？春天会变成夏天？一天会从二十四小时变成二十六个小时吗？”她一记轻蔑的眼神。
“我当然没这个能力。”
“那你是在炫耀什么？你回台湾很重要吗？”
“你为什么不一样了？”
“我不一样？”她的胸部仍然做了伪装。“我一直是这样啊！性感的完美女神，我有哪里不同吗？”
瞄了眼她的胸部，城峰只是笑笑。他不得不佩服那些想赚女人钱的厂商太厉害，可以制造出那么神奇的惊人效果。
“齐璘，我离开台湾前我们还……很好。”他含蓄的表示。
“那是那时的事。”
“我不是故意要冷落你，但是在委内瑞拉……”他亟欲表示。
“城峰，你喜欢炒冷饭吗？”她满脸不耐的不让他说下去。“这些事我懒得听。”
“而你要的就是分手？”
“是。”
“也不给我理由？”
“你有脑的，你不会自己去想吗？”齐璘真的是铁了心，她的自尊不容许她回头。
“如果我想到或是想通了，我们可能再复合吗？”
“很难。”她摇摇头。
“有这么难吗？”
“除非有奇迹。”
城峰并不想和齐璘撕破脸，更不想把场面搞得太难看，或许暂时分开一阵子也好，未来他还要花很多心思在油价问题上，他和她都可以独自思考，也许届时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三、两口的把咖啡喝完，他一个下定决心的表情。任何东西只要过热就会变馊，感情也是，冷静下来之后或许还有戏唱。
“好吧，我就照你的意思。”
“不正好顺了你的意！”在失望之余，她不禁出口酸道。
“齐璘，这是你要的。”城峰真是无奈到家。
“我们要的。”她更正。
“OK！”他不和她辩。“时间会证明一切。”
“再多时间……”她起身。“也改变不了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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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真的会突然的转性。
齐璘就是。
在和城峰分手之后，她突然有了脱胎换骨的转变，丢掉了所有的魔术胸罩、水饺垫那些，她不怕当A罩杯的女人，曾经是英国最红的模特儿崔姬，就是一个平胸女，她怕什么？
这么想之后，她突然觉得如释重负，也不必再担心胸罩内的水饺垫会忽然掉出来或是移动，她依然可以抬头挺胸。A罩杯就A罩杯，自自然然、做自己比什么都值得，以前她太蠢了。
少了那些束缚，她发现自己上起班来更自在，脑子更清楚，而当她听到一声尖叫时，她的头连抬都不抬一下。
“齐姊……”戚小蕾像是见到鬼似的尖叫。
“你是第八个这么叫的人了。”
“你的胸部……”戚小蕾吓呆了。
“怎样？”
“不见了！”
“又怎样？”
“你去做了缩胸手术吗？为什么？”戚小蕾走上前，马上吱吱喳喳的。“你之前的胸形超完美、超迷人，你怎么……”她摇头惋惜。
齐璘抬起头，平静、微笑的看着她。“我其实就只有A罩杯，之前是我伪装技术太高明，而从今以后，我决定崇尚自然，我的胸部是怎样就怎样，我不再虐待自己了。”
“你只有A罩杯？”戚小蕾在震惊过后，开始打量起她的胸部。“其实你现在这样也还好，是你之前弄得太令人印象深刻，所以我才会一下子无法适应，这样OK啦！”
“OK吗？”齐璘虽然这么问，但其实她是无所谓的。
“看久就习惯了啊！”
“所以应该只是视觉效果，只要天天看，久了其实是波霸或平胸女都不重要，是不是？”齐璘真的是不再受平胸所苦。
“对！”戚小蕾同意。“反正你那张脸也够美。”
“看久了不都一样。”
“不！齐姊，你有气质、有品味。”
齐璘笑笑。“我一会要面试一个新人，你别在这里烦了，厂商送过来的衣服你试了没？晚上那个酒会他们坚持要穿他们的家的牌子。”
“我马上去试。”
“滚！”她笑说，低着头看着面试者的资料。
“齐姊……”戚小蕾又叫她。“我觉得你现在这样比之前好看。”
齐璘抬头却不语。
“你会让很多女人觉得舒服、顺眼多了。”戚小蕾老实的说：“不会再有威胁，男人不会只盯着你瞧。”
“原来之前很多女性会讨厌我？”齐璘自嘲。
“是嫉妒。”
“那现在任何女人都不用嫉妒我了。”她一个爽朗的表情。“我可以多交一些女性朋友了。”
“齐姊，城大总裁他的反应？”戚小蕾这时才想到。
“我和他分手了。”齐璘不想隐瞒。
“你们分手了？！因为你的胸部吗？”
“不是。”齐璘一个懒得回答的表情。“反正我和他就是不在一起了。”
但是戚小蕾就是把他们的分手原因，归咎到是因为齐璘的胸部，她直觉认为一定是城峰发现了真相，就马上撤退闪人，一定是这样，男人都是这么肤浅、这么现实。
“齐姊，你的条件这么好，一定会有比城大总裁更好的男人出现。”戚小蕾安慰她。
“我不在乎。现在你讲完了吗？”
“要坚强哦！”戚小蕾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滚离我的视线。”齐璘带笑的指着门。
“A罩杯万岁！”戚小蕾喊完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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磐华祺微笑的走进经纪人的办公室，他在进办公室之前，听到了这句令他莞尔的话，不知道“A罩杯”可以和“万岁”扯上关系，不知道“A罩杯”可以让人这么振奋。
齐璘看着走进她办公室的男人，年轻、俊挺、浓眉大眼，是块做模特儿的料，他应该有一百九十公分高，瘦瘦的，眼神带点忧郁，只要稍加训练，他会出头的。
“坐。”她说，摆出了女强人的气势，她发现少了假胸部之后，她更可以展现气魄，一般人都认为胸大无脑，之前她那性感尤物的模样，一定让很多人忽视了她的专业能力。
磐华祺坐下，一派的沉稳姿态，和他的年龄有点不合，他似乎挺成熟的。
“你从洛杉矶来的？”
“是。”他四平八稳的回答。
“ABC？”
“我在台湾念完小学才出国的。”
“中文名字？”
“磐华祺。”他自我介绍。
“还不是很好写。”其实齐璘的手上就有这些资料，但她想要听他自己说。“英文名字呢？”
“Leo。”
“很简单嘛！”她说：“物极必反哦！”
“在洛杉矶我是用Leo，但是回到台湾，我想用磐华祺这个名字，我觉得中国文化深远又有内涵，老用一些英文字母没有深度。”
“所以我说物极必反。”齐璘对这个男人有好感，他虽然从美国回来，却没有流气，不会满口ABCD的卖弄。“你二十六岁吗？”
“二十六足岁了。”他强调。
“反正你得叫我一声齐姊，”齐璘先给他一个下马威。“如果你被录用的话。”
磐华祺点点头，表示了解。
“为什么想当模特儿？”这是她每次面试这些红男绿女时必问的标准问题。
“为了要圆梦。”他目光清澈的回答。
“圆梦？”她倒想听听。
“我没有打算当太久的模特儿，这只是我青春期时的梦想，而我打算完成，之后我会再回洛杉矶去。”他很老实的表示。
“那你为什么不在洛杉矶圆梦，干么要跑回台湾来？”这些齐璘都要问清楚的。
“坦白说，在洛杉矶我的机会不多。”他没有说出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是点出事实。
“可是如果你被录取，”她支手托着下巴。“你必须和我们签约。”
“我只能签短约。”
“如果你只能签短约，我们干么栽培你？”
“我家在洛杉矶……”不想提太多自己的家世，他是来台湾圆梦，不是要来炫耀的。“有事业等我回去接，所以顶多一、两年，我不可能在台湾待超过两年的时间。”
齐璘笑而不语。
“你不打算录取我，是不是？”磐华祺好像也了解她的考量。
“我还没决定。”她很主管味的回答他。
“我可以做得很好的！”他保证。
“很多男生都可以做得很好。”明明才大他一岁，她故意用“男生”来称呼他、压他。“但那些男生可以给我很多年，可以帮公司赚很多钱，毕竟模特儿这行是商业行为，不是圆梦性质的。”
他的反应是不语的看着她。
“不过，你的条件不错，只要你肯签下切结书，离开我们公司后不再从事相关工作，我就和你签下两年约。”齐璘很爽快的开出条件。
“成交！”磐华祺亦不啰唆。
“先培训三个月。”
“完全照你的。”
“因为你是新人，公司会抽七成佣金。”
“我不是要靠当模特儿赚钱的。”
“真好，不必为五斗米折腰。”齐璘一个面谈到这里的表情。“你先去人事室填些资料，我会打一通电话过去。”
磐华祺点点头，他已经得到这份工作了，如果眼前的她不是他的主管，他一定会开口约她一起庆祝的。
“齐姊……”既然这是尊称，大家都这么叫，所以他入境随俗。“在进你的办公室之前，我好像听到了一句‘A罩杯万岁’？”
“这句话令你反感吗？”齐璘摆出防卫的态度。
“不，觉得有意思。”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瞄向她的胸部。
“注意你的视线。”她冷冷的警告。
“Sorry。”他起身。
“好好读合约，我还是有权利和你解约或是冷冻你。”她坏人做在先。
磐华祺只是笑，他还有两年。
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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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士霖不知道事情可以如此的大逆转，大家眼中的性感女神竟是个A罩杯的平胸女，还有他的哥儿们城峰和齐璘这个平胸女分手了，这两件事，他不知道哪一件比较叫人想要撞墙。
知道才从中南美洲回来的城峰忙翻了，又和齐璘分手，所以带了两瓶酒和一些小菜，他特地到好哥儿们的办公室致意。大家互相嘛，如果今天是他碰到这种“打击”，城峰也一定会来挺他。
但是有点出乎石士霖的预料，城峰并没有忙翻天，他还有闲工夫站他办公桌前那片大玻璃前看雨发呆。
“我带了两瓶酒和一些小菜。”石士霖把东西放到他专门接待客人那组沙发边的小茶几上。
“我不想喝也不想吃东西。”
“城峰，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我只想安静。”
“那你拿支扫把把我轰出去好了。”
城峰回过身，他当然不会这么做，说什么石士霖都是一番好意，哥儿们就是哥儿们。
“我的心情真的太差了。”城峰坦白的承认。“没想到去了趟中南美洲回来，猪羊变了色。”
“你……在意吗？”其实石士霖是绝对站哥儿们这边，哪怕齐璘是戚小蕾的顶头上司，谁叫她搞“欺骗”，她骗了所有的人。
“什么？”城峰问。
“齐璘的A罩杯。”
“士霖！”城峰已经够抓狂了。“你以为我会在意？你以为A罩杯、B罩杯或是F罩杯很重要吗？”
“不重要吗？”石士霖一个翻眼。
“那只是胸部！”
“但是之前的那两个平胸女……”
“士霖，我和她们分开不是因为罩杯，而是因为个性不合。”
“个性不合是枱面上的借口，我看A罩杯才是原因。”石士霖不信的。“你就不要死爱面子了，我可以理解。”
“士霖，我有这么浅薄、低劣吗？”
“这本来就是男人本色。”
“我不在乎齐璘的胸部是A或是D，我不在乎！”
“那你们分手是来真的还是玩假的？”石士霖不想弄巧成拙。“如果你们是小俩口斗斗气，那我祝福你们早日和好，但如果你们是真的分了，我有很多女人可以介绍给你。”
“士霖，我不是寻芳客，你不用一副给我拉皮条的表情。”城峰表明。“我只是想暂时让彼此冷静一下，齐璘一定是误解我什么了。”
“我看她是自卑。”石士霖推测。
“自卑？！”
“以她的条件，你以为她之前为什么要伪装，因为只差一个胸部，她就是百分之百的完美女人，现在这个神话已经破灭，她一定认为自己配不上你，她不会想和你复合的。”石士霖只差没打包票。
“但齐璘不是一个会自卑的女人啊！”
“你怎么知道？”
“你没见到她平日的强势吗？”
“那是她还有完美胸部的时候，现在……”石士霖忍着笑。“说不定她连头都不敢抬。”
“我不信！”
“女人的胸部是她们的武器，如今她没有武器了，你叫她怎么再上战场冲锋陷阵？”
“士霖，每个人都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本能。”
“看来你爱上了齐璘。”
“难道你以为我是在玩爱情游戏吗？”
“城峰，以你的条件，你大可以……”石士霖不怕被叫是沙文主义的猪，他和其他哥儿们常开玩笑，没有胸部的女人应该申请“残障手册”，可以受到医疗照护
的。
“别火上加油！”城峰用眼神告诫他。
“帮你介绍D罩杯的女人。”
“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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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没有兴趣再当和事佬，但是戚小蕾的求救电话又打来，于公于私，她都不能不管，毕竟把旗下的模特儿照顾好也算是她的职责之一。
而在警卫室前，她就看到了城峰，他正在做访客登记，看来这幢大楼的管理比之前严格多了。
城峰也看到了她，在签上自己的名字之后，他将原子笔交给她。
本来要去当和事佬的齐璘，在知道自己得和城峰像是白痴的哄楼上那一对男女后，她反悔了，她不想这么无聊，有城峰就可以了。
把原子笔往柜台上一放，她转身就走。
“齐璘……”他抓着她的肩，不让她离开。“戚小蕾需要你。”
“她不需要我，她需要用用她的大脑。”
“他们吵架了。”
“那又怎样？”齐璘一个他大惊小怪的表情。“哪对情侣不吵架，不出人命，只要不打到鼻青脸肿妨碍到工作，那么有什么不可以？不是越吵越甜蜜、越打越‘幸福’吗？”
自卑？
城峰真不知道石士霖怎么会把“自卑”和齐璘连在一块，没有了伪装，即使是以A罩杯示人，她还是又辣又强悍。
“你真的不上去？”
“不上去了。”
“那我们去喝杯咖啡？”他提议道。没有她的日子实在痛苦，他们连床都上过了，可是他们现在却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和你？”齐璘对他似乎有很多的怨气。“我想不必了，城峰，我这个人不喜欢拖拖拉拉的。”
“我们突然结了不共戴天的仇吗？”城峰一直隐忍着，他不想发火的。“我突然之间就叫你恨到骨子里了？”
“你要我回答？”
“齐璘，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最好！”齐璘并不打算告诉他。“反正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齐璘！”即使是圣人都有脾气。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
“是因为自卑吗？”虽然知道不太可能，可是只要是有一丁点的可能，他都愿意纳入考虑。“齐璘，是这原因吗？”
“自卑？”
“你因为你的胸部而自卑？”
对齐璘而言，这真的是天大的侮辱，或许先前她做了伪装，她想让自己更吸引人，可是她已经看开，不再迷信大胸脯的女人有什么了不起的，而他居然敢说她自卑？
“城峰，你认为我是因为自卑才‘不敢’和你在一起？”她大声的质问他。
“我不在意的。”
如果这时她狠狠的踹他几脚，不知道在他们身旁的警卫会不会报警，会不会以为将有凶杀案发生，他居然敢这么想！
“城峰，你怎么不认为我提出分手是因为你的肤浅？”她反唇相稽。
“你认为我肤浅？！”城峰变脸。
“我是这么认为。”她昂起头。
“但我绝不肤浅！”
“我也完全不自卑。”
“我只是推论。”
“那么你的推论错了！”
“我只是想要挽回我们的感情。”城峰怒极，他觉得自己做了这么多，处处体贴、赔小心，但她是什么态度？“我在乎这一段感情，但是你呢？你把这段感情看得一文不值。”
“是一文不值！”齐璘嘴硬的说。
“齐璘，我们上过床的！”他大吼。“你把你的第一次给了我，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这对你而言竟然没有半点意义？我们的感情一文不值？那么你的贞操呢？也一文不值吗？”
“城峰，你为什么不敲锣打鼓，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们上过床呢？”齐璘并不觉得害羞或是不敢抬头见人。“你去宣传啊！”
“我不是要宣传我们上过床，我是要说……”城峰的态度软了下来。“我在乎你！”
“我很难相信。”她冷漠回他。
“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再谈谈。”
“别浪费时间，城峰，我已经将你从我的生命中除名了。”一抹黯然闪过齐璘眸底，快得令人无法捕捉。“没有你……我的日子还是一样好好的。”
“齐璘，我已经放下所有的身段了。”他是在提醒她，每个人都有个底限。
“所以呢？”
“我无法再弯下腰了。”他语重心长的一句。
“那很好！”齐璘违背心意的宣告。“希望你记住我们已经分手，别再死缠不放，还有问题吗？”
城峰何曾受过这样的气，他亦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男人。如果他再纠缠她个没完、再放不下，那他岂不是会被她看扁，他不肤浅，是她自卑，是她因为A罩杯而自卑！
“分手就分手！”他第一次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