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近

采月一听,脸上的神情,顿时开朗起来,笑道:“姑娘说得对,原是我不该病急乱投医。”说着,朝着秦云卿扬起一抹谄媚的笑容,“姑娘放心,奴婢自然是知道该怎么做的,俗话说逢高踩低,有些人既然已经踩下去了,自然不能再让她冒头的。”

“你明白就好。”秦云卿看着采月,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相信采月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以后要怎么做。

“奴婢明白,奴婢就告辞了。”采月行了一个礼,转身就要出去,秦云卿却开口拦住了她,伸手指了指匣子:“这些时日来,辛苦你尽心尽力的伺候的父亲,这匣子的首饰,你自己挑着中意的拿一件吧。”

采月疑惑的看了一眼秦云卿,见她并没有异样,这才笑着谢了赏,走进匣子一看,顿时呆住了。

“姑娘,这……”采月看着匣子里那些精致的首饰,眼神中有霎那的惊异,闪过一丝贪婪,瞬间又恢复了平静,“这些首饰太过贵重,奴婢……”

“既然我说了,你拿就是。”秦云卿看着采月,微微的点了点头,笑道,“你也应该有一些家底防身,以后若是有了孩子,也好以备不时之需。”

“孩子?”采月蓦地转身看着秦云卿。

“难不成你再喝避子汤?”秦云卿挑眉,她不相信以采月的为人,肯老老实实的喝这种东西。

采月低了头,想了想,然后抬头看着秦云卿:“奴婢倒是没有再喝避子汤,只是……”神色有些黯然,“却一直不见有……”

“挑了首饰,我帮你把把脉。”秦云卿笑道,若是能因此给钱夫人添堵,她是很乐意的。

采月忙连声的应了,挑了一见并不怎么起眼的玉簪,但是玉簪的玉质却是上好的,应该也值不少钱。不过既然是兰妃拿出来的东西,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秦云卿替采月把了脉,笑道:“身子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有些虚弱,我给你开一剂安神的方子,最要紧的还是宽心为上。”

采月忙恭敬的谢恩,拿了方子正要告辞出去,却又被秦云卿叫住了。

“我出嫁以后,你就多找世子夫人说说话,有什么为难之处,你找她说话也是一样的。”

采月愣了一下,旋即高兴起来,世子夫人可是这个国公府未来的女主人,若是能和她搞好了关系,自己以后有了孩子……

想着,便转身,趴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给秦云卿磕了三个头:“奴婢谢姑娘恩典。”这一次真的出自真心的。

“回去吧。”秦云卿朝着采月摆摆手,采月这才出去了,秦云卿也跟着站了起来。带着春花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秦云卿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后,一连好几天,都窝在自己的院子里,中间出去了一趟,也是因为旨意下来,要去接旨,然后被告知婚期定在半月之后。

钱府上下再一次忙碌起来,最忙的要数四老太太,她此次下定了决心要在京都城的贵夫人中露一个脸,所以一切所有的事物,都要追求最好,把整个国公府的人差使的就是陀螺一般,也幸亏现在是爱丽公主当家,凭着爱丽公主的性子,四老太太便是把国公府都搬空了,她也不会多说一句话的。

而且爱丽公主还积极的配合着四老太太,整日里也忙的不见人影,以至于自从成亲之后,秦云卿还没有见过爱丽公主的人影。

四老太太也算是专门卖了秦云卿一个好,听说她已经从秦府挑选了陪房和陪嫁的丫鬟,就没有在给秦云卿挑选陪房和陪嫁的丫鬟。

在四老太太看来,虽然她是钱氏宗族的族长夫人,但是和秦云卿算起来,怎么算也不算是亲近的那一些人里面,若是挑选陪房什么,弄不好会让秦云卿觉得她在秦云卿身边安插人手,这简直就是吃力不讨好,反而以后见着秦云卿都不好说话,不如就好人做到底,干脆什么事都顺着秦云卿,把这个人情落到实处!

钱夫人有好几次想要插手,被四老太太顶了回去,倒是让钱夫人的病更是加重了三分。

这一日,自从钱致远大婚时候,就没有在秦云卿面前现身过的周氏,突然来到了抚衡院。

“三嫂,真真是稀客,今儿个怎么有时间到我这里来?”秦云卿笑着把周氏让进来,让春花送了茶进来,两人都坐了,这才打趣着开口。

“我是无事不等三宝殿,自然是有事相求来了。”周氏自从进门就没有舒展开来的眉心,此刻皱得越发的紧了。

“原来三嫂有事了才想到我的,没事的时候,便把我搁脑后了。”秦云卿斜睨了周氏一眼,做出一脸的不悦来。

周氏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是既然话已经出口,便也不再藏着掖着,苦笑道:“我何尝不想着每日里过来探望你,只是你忙着绣嫁衣,而我却……”

“我原是开玩笑的,三嫂莫要放在心上。”秦云卿见周氏当真起来,忙解释道,“我也知道三嫂最近忙的很。”

周氏便不再拐弯抹角说话,看着秦云卿叹了一口气:“母亲让我来找你过去说话。”

秦云卿诧异的看了一眼周氏,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那个人怎么会还想着见她呢?!她不是恨不得她死了才好……

周氏自然是看懂了秦云卿脸上的诧异,伸手揉了揉眉心道:“你不用奇怪,真的是母亲想要见你,昨儿晚上宫里来了一个内侍,找母亲说了一会儿话,然后母亲便没有在折腾我们,今儿个一早,又使了我过来找你……”

“宫里的内侍?是淑妃娘娘宫里的?”秦云卿仿佛像是询问,又像是自言自语的道,“难道说,她终于坐不住了?”

“她?”周氏抬头看了一眼秦云卿,却见她并没有想到解释的模样,便打住了这个话头,可怜的道,“我的好妹妹,你快些跟着我去吧,好歹看在你见她一次少一次的份上,体谅一下嫂子我还得长长久久陪着,你总不忍心让嫂子我为难吧?”

秦云卿白了周氏一眼,笑道:“我怎么就没有瞧出你有什么为难来?一张脸,倒是比以往还红润许多。”

周氏一听,忙连声喊屈:“我的好姑奶奶,我哪里就脸色红润了,这不是来见你,怕满脸惨白吓到你,就涂了好些粉在脸上……”

秦云卿被周氏这么一说,结果被茶水噎到,使劲的咳嗽起来,咳得脸色潮红,还不忘伸手指着周氏:“你,你,亏你说的出来,我倒是要,瞧瞧,你到底涂了多少粉在脸上……”

周氏见秦云卿被呛到,忙上前替秦云卿顺气:“瞧瞧你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着欺负你了。”

秦云卿刚刚顺过来的气,差一点又被周氏噎到,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抬起头,使劲的瞪了一眼周氏:“人都说三嫂是个木讷的,怎么在我这里倒是舌灿莲花一般的。”

周氏忙笑着一说话,不住的作揖赔罪,秦云卿这才起身,跟着周氏朝着正院走去。

正院里看上去一片萧杀,在整个喜洋洋的府中,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丫鬟们走路轻手轻脚的,几乎听不见声音。

秦云卿刚进院子,就看见白氏正候在廊檐下,一见她进来,便迎了出来。

“二嫂。”秦云卿的声音不疏离也不热络,淡淡的,就如见了寻常相识的人一般。

白氏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瞬即恢复了一脸的平静无波:“二妹来了,母亲正等着二妹呢。”声音也是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秦云卿却还是抬头看了一眼白氏,自从上次食物相克事件之后,她还没有和白氏这么近距离的相处过。

此次却发现白氏越发的沉寂了,若是不仔细去注意,根本就感觉不到这个人的存在。

“二妹,跟我来吧。”白氏仿佛感觉不到秦云卿正在打量她,缓缓的转身,向着正屋里面走去。

秦云卿看不透白氏在想些什么,便也就放弃了,白氏就如一口千年的枯井,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波澜,越是这种人,越不知道该用哪种方式去应对。

刚掀起门帘,就有一股浓浓的药味扑鼻而来,熏的秦云卿差点喘不过气来。虽然师父的药房中也有药味,但是却远远不如这里浓厚。

“母亲,二妹来了。”白氏的声音依旧淡淡的,恭敬的站在门口,弯着腰朝着里面说着,那诚惶诚恐的模样,就如钱夫人站在她面前一般。

“让她进来!”钱夫人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虽然有些虚弱,但是却依旧气势十足,显而易见,钱夫人的病并没有外面传说中的那么严重。

“是。”白氏应了,转身低着头道,“二妹,母亲让你进去。”生怕秦云卿听不见一般,把钱夫人的话,重复了一遍。

秦云卿点点头,并没有说话,只是上前一步,进了内室。

内室里窗户紧闭,怪不得药味这么浓!屋内一片昏暗,只有床头边上点着一盏油灯,光线摇曳,昏黄而又有几分诡谲。

“母亲。”秦云卿低头行礼。

“过来一些吧。”钱夫人似乎有些虚弱,但是睁开眼睛看向秦云卿的时候,眸中却有精光闪过。

秦云卿犹豫了一下,便抬起脚向着床边走进了两步,站在了距离床沿一丈远处,又恭声道:“母亲,不知母亲唤女儿前来,有什么吩咐?”

钱夫人没有说话,挥手让屋内的人全都退了下去,顿时屋内只剩下两个人。

钱夫人还是不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秦云卿。

秦云卿被钱夫人的这种目光看的有些心中发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把涌到胸口的恐惧强压了下去。

“还有七天,就是你的婚期。”钱夫人从床上坐起来,自己伸手拿了一个软垫,放在背后,让自己看起来舒适一些,这才继续开口。

“是。”秦云卿依旧是一脸的恭敬。

“我只是想问问你,你考虑的怎么样了。”钱夫人的这句话说的没头没脑。

秦云卿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低着头没有出声。

“我问你,那件事你考虑的如何了?”钱夫人的声音越发的严厉。

“还请母亲示下,是什么事情。”秦云卿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让钱夫人猛地圆睁了怒目,“你这算是什么意思?肯或者不肯,你说一声就是了,你给我装什么糊涂?”

秦云卿顿时有些头大,再加上空气不流通,只觉得那药味越发的浓烈起来,脑袋隐隐的有些发胀。

秦云卿终于有些明白过来钱夫人指的是什么,但是让她答应支持五皇子,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的!于是依旧装着听不懂:“女儿真的不懂母亲所指何事。”

“你……”钱夫人原本斜倚在床背的身子,猛地坐直了起来,“难不成你想背信弃义?”

“母亲言重了。”秦云卿的声音越发的淡然,“女儿连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哪里谈得上什么背信弃义。”说着声音顿了顿,“若是母亲没事,只是想要找人说说话,三嫂和二嫂在外面候着,母亲唤她们进来就是了,母亲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女儿告辞了。”

“你!”钱夫人伸手指着秦云卿,“让你扶持五殿下的事情,你考虑的如何了?”终于把含在嘴边的话,说了出来。

“母亲说的好笑。”秦云卿强忍住越来越胀痛的头,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有任何情绪,“当今圣上春秋鼎盛,而五殿下并未弱冠,如今谈扶持一事,却是还早。”

“你!”钱夫人伸手抓住放在身边的软垫,朝着秦云卿的面门就砸了过来,“我就知道你是个吃里爬外的,专心的等着看我们娘儿三个的笑话,你……”

“母亲你错了。”秦云卿抬起头,打断了钱夫人的话,上前一步,走到了床边,盯着钱夫人,慢慢的低下头去,在钱夫人的耳边轻声道,“不知母亲可听说过一句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母亲以前喂人喝毒药的时候,可曾想过有这么一天……”

.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