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燕妃，望你以后不要来我梨圆殿。毕竟我还在被软禁着，你可不要沾了我这晦气。我累了，你请回吧！”我微颔首，然后不理会她们，径自地往内殿去。

背后，传来燕妃气急败坏的声音：“梨妃，你给本宫站住——”

我脚步一顿，脸色微沉，但终究没有回头，只是脚步愈发地快了。

不一会儿，“哎哟”一声飘来，随着响起公公宫女慌张的声音，“娘娘，你怎么了……”

我停下脚步，转身，面容淡如静水。

燕妃趴到在地，脸色惨白，已不见刚才的红润，额上沁出豆大的汗珠，顺着脸庞滑下。她的手扶着腹部，而她腹部的前面有一突兀的石块，冰冷如霜。

两腿之间汩汩流出的鲜血淌过她淡青色的衣裙，殷红一片。燕妃仍旧用手扶住腹部，汗珠一滴滴地滑落，看着那嫣红，她的眼神飘渺，低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在瞬间明白了什么，她的眼睛瞠大，隐约有红光闪现。

“快，快叫太医，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她喊着，泪水滑落，声音破碎。

我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慌乱的一切，那些宫女早已慌成一团，有的人跪在地上，全身颤抖，比较机灵的已去叫太医、通知皇上。

很快，莫问便来到了梨圆殿。见此，那原本冰冷的脸色，更显阴沉了。他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跪倒在地，没有敢开口说话。而燕妃，却低声地哭泣着。

不一会儿，便来了一大群太医。众太医向莫问请安后，纷纷为燕妃把脉。最后，有一位年事较高的太医道，“请皇上节哀，娘娘肚里的龙胎不保！”

闻此，燕妃哭得更厉害了。她抬起泪痕未干的脸，那神情，脆弱无比，声音断断续续：“皇上，我们的孩子……孩子……”她没有说下去，只是不停地流泪。

莫问铁青着脸，那眉梢似乎有哀伤溢出。他扫视着跪在地上的众人，“燕妃有孕了，为什么会没人知道？你们这群奴才怎么侍候的？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声音冷似冰，却翻腾着滔天的怒意。

众人依旧没有回答，只是不停地磕着头，嘴里求饶着，“砰”、“砰”、“砰”，那磕头的声音，生生得让人觉得害怕。

莫问抿唇，刚想发怒，却被燕妃轻微虚弱的声音生生地截住了。

“皇上，是臣妾的错，不关梨妃妹妹的事，也不关他们的事，你不要怪罪他们。是臣妾没有福分，没有福分孕育皇上的孩子，我……”她已说不下去了，泪水盈眶，欲落不落，映衬着她近乎透明的肌肤，有着说不出的柔弱风情，忍不揍让人揉入怀中好好疼惜一番。

那话，含沙射影的。我立在一旁，不由得一怔。惶恐中，我迎上了莫问的眼光。

那眼眸，一如最初，有着冷冷的光泽，只是那折射出的丝丝怀疑，却让我的心口一滞，隐隐发疼。

他不在再看我，而是冷声再次问道：“怎么回事？快说，朕赦免你们的罪。”

我站在那里，分明地看清燕妃精致的脸庞覆上凄厉，那盯着宫人的眼神，满满都是警告与胁迫。只是莫问直盯着宫人，没有看到。

那些宫人在莫问与燕妃无形的压迫着，颤颤抖抖的，仿若树梢上的落叶，旁无所依。终于，一宫女上前，那眼神虽透着恐惧却有一丝坚定。

她指着我，道，“是梨妃娘娘推到娘娘的，才使得娘娘小产的。”

我缓缓地闭上眼，唇角划开一抹笑意，苦涩的。心中却止不住的悲哀，宛如沿屋檐而下的点点水珠，绵长的，没有尽头。

睁眼说瞎话，演绎得可真好！这后宫，还有什么人性可言，勾心斗角、是非颠倒，又是谁的过错。

我能怪谁呢，大家都那么努力地活着，卑微地活着，即使是出卖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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