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十七岁

时光荏苒，我已从九岁瘦弱的小女孩长成十七岁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八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现在的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俨然大家闺秀一个。然而这些，都是风庭要求学的。我不知道他要求我学 这些是何意，只是隐隐地感觉到自己似乎卷入一个巨大的漩涡，而自己犹然成为他的一颗棋子。

八年了，我坐在阁楼上，望着窗外盛开的一簇簇雪白的梨花，幽幽一叹。我在雅文居八年了，而见到风庭的次数却是用手指也能数得清楚。

自九岁那年，他带我来到这里，没有交代一声，就让我住下，只是偶尔来看一下我，而我总是在梦里见到他。

他站在梨树下，梨花片片落在身上，似与他融为一体，那样的清雅。墨色的发丝，缕缕飞舞，我一如最初那般站在他的背后，怔怔地出神。

“梨珞，梨珞……”一遍，又一遍，我听到他的呼唤，温柔的声音没有一点寒意，有的只是深深的温情。

我的心只是砰砰地跳动着，双颊羞红，不知所措。

那样的场景，一次次地在我的梦中出现，那般的清晰，清晰得直让我以为那也许不是个梦。

可是，梦醒，泪落，唯有一片无奈与那颗悸动的心。

雅文居，是一个茶楼，更准确地说，是文人吟诗作对的地方。从文人的口中，我知道，风庭是大莫王朝有名的才子，十五岁那年便中了状元。据说，他不愿为官，只是碍于他的父亲风郡王才参加科举，为的只是证明自己的能力。

于是，在他得知自己中状元后，不喜不忧，只是淡淡一笑，那一身衣袍，依旧白得出尘。面圣时说明自己不愿为官，当时的宣帝定是不肯，只是听说他与宣帝做了个交易，宣帝才勉强同意。

风庭脱下了一身状元服，换上白衣，挥挥衣袖，出宫，开了雅文居。

雅文居以此出名，吸引了来自全国各地的文人。

然而，不知是什么原因，在风庭二十岁那年，他竟请求入朝为官，于是当今的皇帝一高兴，一纸圣旨，官服加身，官至正三品。风庭，终究进入朝廷了。

那时，我刚好十二岁。

站在雅文居的楼上，我亲眼看着他穿着官服骑着马在大街上走着，他的发丝被迎面而来的风吹得翻腾，起起落落，映着阳光，是夺目的光华。他的面容，依旧是那淡淡的笑意，恰到好处。只是他的眼底，却是一片黑暗，浓郁的让人看不出什么。

那样的笑，我知道，并未到达他的心灵深处。

只是，我终究想不明白，风庭为什么舍得自由而跑到那条条框框的朝堂之上？看似荣华富贵，名利双收，实则却失去了最真的东西，朝堂之上，更多的是身不由己呀！

“梨珞姑娘，公子寻你！”婢女点水的叫唤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回神，轻轻一笑，便尾随她去。

梨花飘落，白得似雪，像是翩翩蝶儿，似乎舞尽了生命，却还是抵抗不了命运，终是落满了一地。我从那里走过，踏过那一地的繁花，却感到命运的身不由己。是不是，有天我也会如花抗拒不了凋零的命运那般？

远远地，我看到一抹白衣在那花枝深处，衣袂飘飘，自有一番飘逸。一步，又一步，我慢慢地走着，却是在无意中感到自己双眼被眼前的一切迷离了，这场景，这场景……

好熟悉，似乎与我九岁那年他为我取名的那个场景重叠。隐隐的不安，紧紧地拉扯住我的脚步，似乎，一上前去，我的命运会再次的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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