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2)
宫千九紧紧搂着她的腰,薄唇放肆地侵略着她口腔中每一寸领土,攻城掠池。
“我……唔……”
唇齿间纠缠的是他略显粗重的呼吸,眼前是宫千九放大的俊容。
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他的脸,费妍发现,他俊秀的五官犹如刀刻,每一分、每一寸都似乎是上帝最完美的杰作,可是那道深刻的刀疤,却让人不寒而栗。
蜿蜒而下的烙疤,深深一道,费妍心里猛地一痛。
从倾云宫的初见,她一眼就看到檐顶的年轻男子,气势非凡,脸上的疤痕令人魂飞魄散。她一直想,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遭遇,脸上留下了那么道伤疤,才会有让人窒息的气势与魄力。
直到现在,她亲眼目睹。
她颤抖的小手不自觉触了触他脸上的刀疤,仿佛被惊吓到,迅速缩了回来,所有的一切思绪似乎都空白起来,连他喘着粗气,什么时候隔着胸前的衣服,**地搓揉着自己粉嫩的胸脯都没有注意。
喀嚓一声,裂帛脆响……
小丫头薄薄的衣衫被他粗暴的动作尽数撕裂,少女纯白晶莹的酥胸在男人的眼前若隐若现,挑逗着男人冰冷嗜血的目光。
他想也不想,凑下薄唇**地吸吮着她晶莹粉嫩的酥胸,费妍胸前一凉,眼泪不知不觉从眼角滑落,似浑然不觉自己正被人猥亵。
“很疼吧……”
她手抚上他的脸颊,晶莹的眼泪滴在他的脸上,热辣辣的,满怀怜惜,宫千九的动作猛地顿了顿,漆黑的脑袋埋在她的胸前,忽地深吸一口气。
“夏侯绛,你又耍什么花招?”
他灼热的气息扑在她几近赤裸的胸部,带着些压抑的喘息,费妍的眼泪一滴一滴,不住地往下滑落,“那么深的刀疤,伤在脸上,怎么会不疼……”
她低声呢喃,宫千九浑身蓦然一怔,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动容。
费妍轻轻捧起他的脸,软软的手指不自觉轻轻贴在他脸颊的伤处,沿着深壑似的烙伤,动作轻柔如对待出生的婴儿。
宫千九心口忽地一热,连自己都说不上的一种感情泛上心头,直熨帖的心里舒舒服服,竟然舍不得松开怀中的少女。
她……是敌人呀……
为什么抱着她时,却舍不得松开这唯一的温暖。
宫千九的牙紧紧咬在唇上,想借由唇齿间隐约的刺疼清醒过来。
从小到大,从没有人会为他心疼,为他伤心。
六岁以前,他是受人唾弃的野种,哪怕流着尊贵那人的血统,却是落拓街头的乞丐,人人都可以欺辱,他还记得青城的同龄的小少爷们,是怎样让家丁按住他的四肢,用脚狠狠踩在他脸上,蹂躏唾弃他。
脸上深刻入骨的刀伤,也是那群小少爷的杰作。
他们尖锐而恶意地嘲笑着,“小小个乞丐,要那么俊俏的脸蛋有什么用?不如毁了他的脸!”于是,家丁们立时取来烙红的热铁,就这么狠狠地贴在他的脸上,他如困兽般拼命挣扎,嘶吼,悲戚的怒吼回荡在街头巷尾。
“有朝一日,血债血偿!”
来往路人匆匆而过,听着个六岁孩子的悲吼,却没有一个人来帮他。
欺辱他的是贵族、商贾之子,他们犯不着为了个小乞丐得罪那些少爷们,世情冷暖,人心凉薄,他从此看透。
自那天以后,他的脸上再没有任何表情。一半的脸蛋艳丽俊俏,纵是冰寒颜色,却也让人砰然心动,可另一半的脸却形同恶鬼,见者惊心。
再出现时,他是绝情噬骨的少年杀手,独挑江湖黑白两道,手段狠辣,是非黑白在他眼底不过尔尔,所有人都惧怕他,从来没有人敢在他眼前如此放肆。
可她不怕他。
她居然会为他心疼,宫千九冰冷的面容在此时微微松动,眼前的少女明明那么寻常,可是她的眼泪竟然让自己心间倏然一紧。
宫千九一直是一个很强势,也很自信的人,他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也不会让事情脱离自己的控制,这样的人,必然是当世枭雄。
连云皇五年前就注意到他的存在,继而埋下清央羽这枚暗棋,观察他的一举一动,显然是把他当成最强劲的对手。
这样的人,向来独断冷酷,可如今他却分不清自己对费妍生出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
理不清的事情,在他看来从来与危险划上等号。
他忽然心生一股不好的预感,猛地推开怀中的少女,面色微微一红,他连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居然会有这么纯情的反应。反观呆立原地的费妍抹抹眼泪,如梦初醒,忽然惊讶地看见自己胸口衣服大开,当下一声尖叫,迅速拢紧衣服。
走,走光了!
我,我,我怎么会莫名其妙走光了?
小丫头刚才纯粹是情感流露,她在现代社会长大,见多了美满快乐的家庭,从来没有见过有谁脸上居然会有那么一块恐怖的伤疤,下意识心里狠狠抽痛了,仿佛是自己脸上也有那么道伤疤般,似乎能感受到他的疼痛。
她虽然机灵,却到底不过十五岁的孩子,心思纯良剔透,见不得悲苦与忧伤,心肠最软,难怪会忘记宫千九可怕的身份。
那一时,那一刻,她心里最柔软的角落忍不住为他哭泣,是最真的感情。
仿佛是一个最美的咒语,宫千九一走,她立刻惊醒过来。
小丫头百思不得其解,愁苦地看着自己遮不住胸口的衣服,悲戚欲绝,刚才的一幕如流水般从脑海里流淌而过,她的肩膀一下就垮了下来……
她嘴角抽搐了下,重重敲了自己的脑门一下,费妍,你刚才到底在干什么?
你怎么能把手放在那个boss级恶魔的脸上,宫千九一定恨死你了!
好死不如赖活,这回玩完了!
我不要悲惨的死法呀!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儿兜头罩上个披风,宫千九冰冷的声音冷然入耳。
“去换衣服!”
费妍先是一愣,然后揉了揉眼睛,深深吸了口披风上带着莲花清香的味道,眼睛噌地一下亮了亮,是宫千九的衣服。
他没有怪她!
那是不是说明,她不用死了?
费妍大喜。
原来,那么冷酷噬血的男人,并不是表面看来的无情,小丫头美滋滋地穿上衣服,对宫千九的印象忽然间起了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小听很乖,丫鬟们很温婉。
千绝宫的生活,小费妍过得那叫个风生水起,乐不思蜀。
然而,她并不知道的是,云皇收到断箭传讯,已快马加鞭,火速赶往青城。对于青城中的千绝宫,武林鬼才宫千九,杜子腾向来当他是喉上的梗刺,无法拔除,却也无法吞咽。一晃五年,就那么相安无事到如今。
清央羽无疑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云皇在五年前,绝对想不到他居然会有如此的魄力,把这根恼人的刺安抚的妥妥帖帖。当初把他安置在青城,本来只是让他监控宫千九,可他偏偏能利用精明的头脑和圆滑的手腕,在青城建立出庞大的关系网。
如果不是风陵南的威胁与暴走,打乱了这里平衡,杜子腾相信只要给他时间,他就能妥当地一直这么安抚下去,让宫千九无法生出谋反的念头。
华丽的厅堂上,首座的年轻男子长发披散,俊脸柔肤,一袭月白竹布褂,竟被他穿出了洒脱俊逸的味道,那双狭长的凤眸微微敛起,他浑身散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魄力。
此时,他翻阅着手中的折子,紧抿的薄唇,淡漠的面容看不出分毫情绪波动。
“千绝山,高万仞,路途险阻。常有陡坡险峰,万壑孤绝,天梯石栈相钩连。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黄鹤不得过,猿猱愁攀援。飞湍瀑流,砯崖转石。其险如此,胡为乎来哉……”
低沉冷峻的男嗓淡淡念出折子上的句子。
旁边站着那笑弥勒似的胖胖老爷双手一拱,连连称是,“王上,这可是微臣特地上山历险,九死一生得来的资料,您看微臣这写的,绝无差池呀……”
他胖胖的脸上,做出严肃的表情,乍那么一看,实在让人喷饭,再仔细一看,依然让人暴笑喷饭。
站在他身后的迟若、云裳,努力忍着笑,很不想揭自家老爷的短。
可是,实在是忍不住呀!
清央羽就是有那个本事,让人哭笑不得。
风陵南双手环胸,站在云皇身后,似笑非笑地撇了撇唇角,嘲讽地看着眼前过分肥胖的清央老爷,鼻腔中明显透出分冷哼。
“好句。”云皇一声轻言,稍稍抬了抬眸光,神色淡淡,话音落下,某人立刻手舞足蹈,眉开眼笑。
“嘿嘿,好说好说,微臣不才,也就擅长涂那么几个句子……”
某老爷恬不知耻地腆着个肚子,笑眯眯地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得意洋洋翘起胖胖的脑袋,压根不明白谦虚两个字怎么写。
李白若是知道自己的《蜀道难》被人糟蹋成这样,估计棺材里也要冒出个脑袋,怒斥清央羽同志不厚道的盗版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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