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马师爷的精妙算计

傍晚，洪洞县衙密室内

“马师爷，这可怎么办啊！”王知县来回踱着脚，两手往下甩开，看样子万分的惊慌失措。

“县衙收冗赂一事恐怕瞒不住了，当朝律法严苛，超过二百两乌纱不保，五百两一命呜呼，事已至此只有将那皮赵二人给结果了！”

“啊……那……在哪动手？”王知县声音有些颤抖。

“今夜派人引开巡抚司的人，让‘驼背’潜入沈府……”马师爷右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可千万别留下任何……”王图神色紧张。

“大人放心，‘驼背’可是大有来头的啊！”马师爷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

一个时辰前

沈府周围突然出现了很多陌生面孔，这些人徘徊在身周围。

洪洞县县衙门的暗哨查探到，原来是山西巡抚司从太原连夜派来了便衣衙差和捕快，暗哨又接着汇报：王景隆到洪洞县暗中查到了皮氏与赵监生一个月前就合谋用砒霜毒害沈洪，王景鲁疑洪洞县县衙门被皮赵二人贿赂收买，派巡抚司的人秘密将皮赵二人抓捕至太原受审。

“等等，没对！”马师爷眼珠子不停转动，摇了摇头，突然察觉到什么。

“什么没对？”王图皱起眉头瞪大眼珠子问道。

“恐怕是个圈套！”马师爷站起身来，突然说道。

“啊？圈套？”

“王景隆如果真的查到证据要逮捕那奸夫淫妇，定然是翻案心切，即便想绕过我们，他也可以就地升堂审理，为何要押回太原这么麻烦？他一定是故意放出假消息，想诱我们采取行动。他手上恐怕没有真凭实据。我马上查问收到消息的探子，我怀疑这是个圈套！”

“啊？圈套！马师爷，你拿得准吗？”王图张大嘴问道。

“大人，这么久以来我的算计出错过吗？”马师爷一脸自信。

“嗯……倒是没有！”王图眼珠子左右晃动。

山西巡抚司的探子监视了洪洞县衙一整夜，县衙没有任何动静。暗中徘徊沈府周围的巡抚司便衣衙差也没有真正抓捕皮氏和赵监生。

第二天早上

山西巡抚衙门的便衣衙差各个垂头丧气，全部撤出了洪洞县。

正午一抹秋阳，阳光灿烂得像是充满了生机与希望的曙光，透过精美的雕花窗户照进这天字号的上等客房。阿九闭着双眼，微笑着深呼吸一口，沐浴着阳光带来的温暖，万雪夕却一脸疑惑，瞪大眼睛望着他。

阿九睁开双眼，望着窗外，将手中纸扇一挥，开始解开谜题：

“根据大哥的验尸结果，沈洪死前一个月就开始喝砒霜水，那他必然经常胃疼，而他家隔壁有个医馆，沈洪自然会去那儿看病。

我打听到医馆里有一位陈大夫，在苏三案重审那天就回了城南郊外的祖屋。有一天我去了那儿，发现竟然有两个穿便衣的县衙差人在监视他，此为软禁。

于是我有一个假设：县衙软禁陈大夫，可能陈大夫知道案子的真相，县衙们将苏三屈打成招造成冤案，事后处处设障碍阻挠翻案，却又没杀害陈大夫这个关键证人灭口，冒险留着他的原因恐怕只有一个：

——为了替苏三翻案作供！”

万雪夕瞪大了眼珠子，一脸的惊讶：“你说洪洞县衙要替苏三翻案？匪夷所思，这岂不是自相矛盾吗？你真是把我给搞糊涂了！”

“呵呵，那个马师爷可不简单啊！”阿九微笑着，从腰间掏出扇子，轻轻往左手手心一拍，缓缓道来：

“三国时期有个人叫贾诩，当时曹操攻打张绣，张绣想投降，贾诩劝他不要，还出谋划策帮他打败了曹操好几次，打了胜仗后却又叫张绣投降，结果张绣投降以后非但没被杀害，反而受到曹操重用！”

万雪夕聪慧，举一反三，听懂了这个故事的深意：

“那你是说……巡抚大人翻案，等同于攻打王知县，这时候王知县投降必然乌纱不保，于是马师爷就效仿贾诩，为其出谋划策，不断给巡抚大人制造麻烦，使其无法顺利翻案，当巡抚大人无计可施时，王知县却突然投降，主动替苏三翻案，这样做最起码也是将功补过！”

阿九将扇子插到腰间，双手鼓掌，说道：

“举一反三，一点就通！”接着说道，“你想啊，七品县官当真敢跟二品巡抚斗？弹劾也好，教嫌犯反审讯也好，做那么多无非就是在等一个投降的最佳时机，他们自以为刚刚拆穿了王景隆的计策挫了他的锐气，以为最佳时机来到了。今晚定有好戏看，县衙要杀人灭口！”

“杀那奸夫淫妇？”万雪夕问道。

“不，”阿九耸耸肩，“我没推断错的话应该是丫鬟小段名！”

“啊？竟然要杀她？为什么？”万雪夕瞪大眼珠子，很吃惊。

“小段名现在如果突然死了，苏三又在牢里，那皮氏和赵监生便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陈大夫再出来证实沈洪死前一个月就喝过砒霜水，说自己因为收了皮氏的贿赂才躲起来隐瞒真相，如此便足以替苏三翻案，即便这时候皮氏曝出县衙当初收了她的贿赂也没人相信，谋害亲夫的淫妇，她的话谁信呢？”

“马师爷真是狡猾又狠毒啊，到时候翻了案，说不定还会被百姓四处传唱：三堂会审都没找到证据，小虚洞县衙将功补过倒是立下奇功，说不定还有机会擢升！”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县衙是螳螂，我们才是黄雀！”阿九打开扇子，自信满满地来回扇了扇……